回了屋,老夫人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雕花銅鏡中的自己,輕嘆了一聲。
孫媽媽站在後,知道老夫人不是真要睡覺,所以沒有幫老夫人取下髮髻上的金簪,而是幫肩。
聽著老夫人一聲接一聲的嘆氣,孫媽媽忍不住道,「老夫人可是在為三姑娘擔憂?」
孫媽媽陪伴老夫人半輩子了,老夫人心裏想什麼,最清楚。
老夫人嘆息,是因為大夫人,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三姑娘。
要是今兒馬車被撞之事,真的是興國公府所為,那興國公府的心眼當真是比針眼還小了,楚大爺讓興國公府大爺當眾丟了臉,興國公府不敢找楚大爺報復,就把氣撒在三姑娘上。
三姑娘是楚大爺即將過門的嫡妻,給辱,就是給楚大爺辱,況且楚大爺曾經當眾說過,此生有三姑娘足矣,絕不納妾。
有這樣一個心狹隘,睚眥必報的敵人,只怕連出門都要擔心會被算計,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便是想想,孫媽媽都覺得子發憷,一涼意從腳底心,穿過尾椎,直達後腦勺。
「出嫁前,若非必要,就別讓清韻出府了,」老夫人聲音著濃濃的無奈。
有些人,惹不起,只能盡量躲著了。
剛說完,就有丫鬟敲門道,「老夫人,侯爺來了。」
老夫人不為所。
孫媽媽就道,「奴婢出去瞧瞧。」
還真怕大夫人一直跪在那裏,老夫人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吧,得讓侯爺把大夫人帶走才好。
再說侯爺,他邁步進春暉院,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原本在屋子裏伺候的丫鬟,這會兒全在院子裏,頻頻往正屋張。
見侯爺過來,一個個福給他見禮。
侯爺斂了眉頭,問。「怎麼都在屋外?」
紅綢忙回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屋說話。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準確的說,已經有兩刻鐘了。
往常也有在屋子裏聊天,不要人伺候過,可還沒有聊這麼久過的,尤其這一回大夫人還跪著,們都好奇老夫人會不會幫忠義伯府。
不過說句心裏話,們是不贊同侯府幫忠義伯府的。
當初忠義伯府都沒有幫侯府。憑什麼出了事,就來找侯府幫忙,以為侯府好說話呢。
讓侯府幫忙也就算了,畢竟是親家,能幫把手,就幫一把,可憑什麼要三姑娘幫忙啊?
三姑娘欠了他們忠義伯府什麼嗎?
需要三姑娘幫忙時,就笑臉相待,一口一個自家人。呸!
真不要臉,誰跟是自家人。
就因為這樣無緣無故的獻殷勤,害的三姑娘胡思想。都把腳給崴了。
沒怪忠義伯府就不錯了,還想三姑娘幫忙?
簡直是做夢。
侯爺不知道丫鬟們心裏所想。他邁步進屋。
等饒過屏風,只見到大夫人跪在地上,本就沒看見老夫人的人影。
他眉頭不期然皺了下。
大夫人聽到腳步聲,而且腳步很輕,以為是哪個丫鬟,心當時就一,是侯府當家主母,跪求老夫人救娘家,結果被老夫人干晾在這裏。這是極沒臉的事,丫鬟們素來喜歡碎。要是傳揚出去,還不知道背地裏怎麼笑話呢。
大夫人沒有,直到侯爺走上前來,眼角餘瞄到侯爺的錦袍和鞋子。
大鬆了一口氣,原就微紅的眼眶,眼淚就在眸底打轉了。
等侯爺問這是在做什麼,大夫人眼淚就了下來,抓著侯爺的錦袍,求侯爺了。
「侯爺,我也知道當初侯府被貶,忠義侯府沒有幫忙,如今出了事,卻來求侯府幫忙,有些說不過去,可當初侯府是因為江家被貶的,我娘家父兄心底存著氣,覺得侯爺心底沒有我,只有過世的姐姐,才故意不幫忙的,他們跟我說過,哪一天,侯爺親自登門相求,忠義侯府就是傾盡全力,也會幫侯府的……。」
大夫人聲音哽咽,可是說出來的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幫了就是幫了,沒幫就是沒幫,事實勝於雄辯。
找尋各種各樣的理由,只會聽得人心煩。
侯爺一把甩開大夫人,道,「若是當初,江家也是因為教子無方,才導致江老太爺被貶,我也不會幫江家在皇上面前求。」
一聽這話,大夫人就知道侯爺不會幫忠義伯府了,咬了瓣,淚眼婆娑的著侯爺,「當初侯爺都不知道江老太爺為何被貶,就幫他在皇上面前求,那時,又怎麼知道不是江家小輩闖了禍?」
侯爺氣笑了,「江家小輩闖禍?忠義伯府幾位爺和江大爺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什麼稟,我會不知道?江家家教甚嚴,若是江家有這樣敗家子的紈絝嫡長孫,早打斷雙了。」
大夫人雙拳,哭的更可憐。
可是侯爺最不耐煩的就是人哭,哭能解決問題嗎,他不耐煩的耍了袖子道,「行了,別總以為我偏心清娘,偏袒江家,若是今兒忠義伯府是被人冤枉才會被貶,便是你不求我,我也會幫忠義伯府冤昭雪。」
「己所不勿施於人,當初侯府因為江家被貶,忠義侯府不願意幫忙,今兒換忠義侯府倒霉了,你以為清韻就願意幫忠義伯府求?堂堂忠義侯都沒有那肚量,你以為清韻一個兒家就有了?當日,我不強求忠義侯府幫我,今日,我就不會勉強清韻。」
一番話,再次大夫人啞口無言。
可忠義伯府已經給放了狠話了,當初江家被貶,侯爺不餘力的幫著求,現在到忠義伯府了,侯爺卻不聞不問。
同是親家,待遇卻天差地別。
這說明什麼?
說明大夫人不及江氏在侯爺心目中分量重,如此沒用的兒,要來何用。
說白了,侯府要是不幫忠義伯府,大夫人以後也別回娘家了,忠義伯府只當沒有這個兒。
其實大夫人心底的氣不比老夫人小,而且怒氣更大,也惱忠義伯府之前不幫忙,恨不得撒手不管。
可忠義伯府說得出,便做的到。
不能沒有娘家庇佑,雖然這娘家也沒給撐過腰,幫過忙,可有總比沒有好啊。
想,今兒幫忠義伯府一回,日有事相求,忠義伯府不能不幫忙。
大夫人苦苦哀求,可是侯爺本就不為所。
有些忙能幫,有些忙,那是堅決不能幫。
忠義伯府本就不知道他們錯在哪裏,更沒有反省,就算今日他幫著說好話,讓清韻去幫忙求了,忠義伯府也恢復了爵位,可有王大爺這樣的嫡長孫,忠義伯府遲早要完。
與其將來闖下大禍,還不如從現在起好好教養王大爺,至將來還能守著伯府。
要說侯爺和老夫人,那真的是親母子。
老夫人嫌大夫人煩,躲回屋,裝睡覺了。
侯爺煩了,他也要走。
可是這一回,大夫人哪還能讓侯爺走?
讓為了忠義伯府長跪不起,那是不可能,可話已經放出去了,要是自己爬起來,那可就真沒臉了。
大夫人死死的拽著侯爺的錦袍不放,侯爺用力掙,只把大夫人帶的往前拖,本就掙不開。
侯爺額頭青筋暴起,「你在我面前跪沒用,該跪的是王大爺,他去瑾淑郡主府負荊請罪,求得瑾淑郡主原諒,比誰求都管用。」
說著,見大夫人還不鬆手。
侯爺沒輒,一用力。
刺啦一聲傳來。
好好一件錦袍,就被撕下來了。
侯爺著太……三步並兩步跑了。
大夫人著手裏的錦袍,氣的狠狠的往地上一丟。
可細細思量,侯爺說的話也沒錯。
與其求人,不如求己。
犯錯的是那不懂事的侄兒,憑什麼要替他跪?
大夫人爬起來,因為跪了許久,膝蓋發,一時沒穩住,又摔了下去。
站在暗瞧著的孫媽媽,聽到那膝蓋撞地聲,都覺得膝蓋疼的厲害。
大夫人疼的倒氣,心底更是把忠義伯府惱得牙。
忍著膝蓋疼,大夫人爬起來,在椅子上多坐了會兒,等膝蓋不那麼疼了,方才出去。
孫媽媽沒有出去幫忙,知道,大夫人不願意別人知道倒霉的樣子。
等大夫人走了,孫媽媽回屋,稟告老夫人道,「大夫人走了,瞧樣子,應該是回忠義伯府了。」
彼時,老夫人正跪在佛前,撥弄佛珠。
聞言,手中佛珠頓了下,睜開眼睛,問道,「侯爺答應幫了?」
孫媽媽搖頭,笑道,「侯爺對三姑娘,愧疚都來不及,哪裏會為了忠義伯府為難,不過,說到底,侯爺還是心了些,幫大夫人出了個主意,讓王大爺去瑾淑郡主府前負荊請罪,就是不知道忠義伯府能不能會到侯爺的一番苦心。」
老夫人聽得一笑,笑意未帶眼底,「養不教,父之過。我看,要跪的不止王大爺,忠義伯府大老爺也要跪。」
PS:~~o(>_<>
作家後臺改版,完全不適應啊,抓瞎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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