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朗氣清,雲白無瑕,有徐徐清風。
用了早飯,清韻便帶著青鶯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越靠近春暉院,就越能聽見尚書府的鑼鼓喧鬧聲。
清韻進屋,剛走到屏風就聽見孫媽媽怒道,「尚書府也太過份了,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鑼鼓敲的震天響,好像誰不知道堂姑娘要嫁人似地!」
老夫人坐在那裏,皺眉不悅道,「我昨兒拎著蛋糕去尚書府,讓在安南侯和工部左侍郎夫人跟前丟了臉,心裏惱著呢,不想法子出了怒氣,只怕要氣壞子。」
侯府和尚書府挨著,春暉院可以說是最靠近尚書府的地方了。
尚書府昨天丟了面子,氣不順,一大清早就讓尚書府下人站在靠近侯府的牆角下,一個勁的敲鑼打鼓,攪的老夫人沒法安歇。
周梓婷也被吵的不耐煩,「尚書府明顯是在得瑟,不就是染堂姐嫁的定國公府三爺將來能繼承定國公府,大表姐將來得仰著染堂姐的鼻息過日子嗎?」
尚書府就是故意的。
沐千染即將和沐清凌為妯娌,嫁人,侯府於於理都得去幫忙,外人瞧瞧,兩府關係很融洽。
可尚書府這樣一鬧,老夫人肯定生氣,就不一定會去尚書府了,就不能當著一眾人的面,給沐千染送添妝,讓將來多照應沐清凌一二。
老夫人和大夫人不當眾說那話,大家肯定會以為侯府不滿意尚書府把沐千染嫁給定國公府三爺,將來繼承本該屬於定國公府大爺的爵位。
老夫人哪裏不知道三老夫人心底的盤算,心底很惱火呢,可是想到沐清凌,終是嘆息一聲,著清韻道,「你陪我一起去尚書府。」
清韻能覺察的出來老夫人的不願,只是為了沐清凌,只能伏小做低了。
可是老夫人願意。還不願意呢。
著老夫人道,「祖母。其實不用我多說什麼,您心裏都清楚,尚書府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更不會因為你和我去伏小做低,染堂姐將來就會對大姐姐好一些,要真那麼做了,反而會激起們的怒火。助長們的囂張氣焰,再者說了,我從來不認為大姐姐需要仰仗染堂姐的鼻息過日子。」
老夫人著清韻,「就不去了?」
清韻鄭重點頭,朱輕啟,擲地有聲的吐出來兩個字,「不去。」
周梓婷著清韻,覺得清韻過於衝了些,只是知道老夫人也不樂意去求尚書府。便道,「外祖母,梓婷也贊同三表妹的話。不應該助長尚書府的氣焰。」
正巧這時,侯爺進屋來。
老夫人著他。問道,「去過尚書府了?」
侯爺搖頭,「沒去。」
「為什麼不去?」老夫人扭眉不解。
侯爺不著痕跡的看了清韻一眼,道,「沒那個必要。」
說著,侯爺坐了下來。
清韻和周梓婷上前給侯爺福請安。
侯爺讓兩人起來,然後看著清韻道,「我和鎮南侯商議了下,你和楚大爺的大喜之日往後挪了八天。從五月二十八號改了六月六號,六六大順。大吉大利。」
清韻,「……。」
清韻囧了。
父親信誓旦旦的說要等楚北上的毒解了再出嫁,以為怎麼也能往後挪個三兩個月,結果去商議,就往後挪了八天?
那還不如不去呢。
老夫人著侯爺,道,「好端端的,為何要改出嫁之日?」
侯爺輕咳一聲,道,「是我嫁兒,總不能什麼事都鎮南侯府拿主意。」
老夫人失笑,知道侯爺捨不得清韻出嫁,所以去找鎮南侯抗議,只是鎮南侯做的決定,極有更改的時候。
也是六月六號這個日子實在是好,不然鎮南侯還真不一定會延期。
「只是,六月六號,不是東王府琳瑯郡主嫁給興國公府大爺的日子嗎?」老夫人問道。
侯爺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他又看了清韻一眼道,「昨兒,楚大爺一腳將興國公府大爺踹進了牛糞里,這一幕正巧東王府琳瑯郡主瞧見了,當時就吐了,回府之後,就要死要活的鬧退親……。」
清韻聽得額,那麼嘔心人的一幕,琳瑯郡主瞧見了,還願意嫁給興國公府大爺才怪了。
指不定以後瞧見興國公府大爺那張臉,就會想起那一幕,吐都吐不夠了,還怎麼夫妻恩,相敬如賓?
興國公府昨兒進宮告狀,沒能拿楚北怎麼樣,加上又要鬧退親,要是不退親還好,萬一真退親了,以後應該沒哪個大家閨秀願意嫁給興國公府大爺了,興國公府不恨死楚北才怪了。
不用去尚書府送沐千染出嫁,清韻在春暉院沒待一會兒,就回了泠雪苑。
一個上午,都在綉嫁。
沐清幾個去了棲霞寺,大夫人去尚書府幫忙,府里很安靜。
尚書府吹吹打打,歡歡喜喜的從沐千染出嫁。
十里紅妝,遠勝過當初沐清凌出嫁時的排場。
尤其那些嫁妝從侯府門前抬過去,尚書府下人一個個昂著脖子,尾都差點翹上天。
青鶯和綠兒熱鬧,兩人去前院瞧了,見了直在心底哼:現在是高興,回頭知道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的得瑟,就是將來甩在臉上的掌。
而這一天,來的很快。
沐千染拜堂親之後,便被送進了房。
等再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敬茶的日子了。
和顧一川去給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還有一眾的長輩敬茶。
敬茶時,沐千染就不高興了。
當初沐清凌嫁給顧明川時,敬茶時得了什麼禮,打聽的是一清二楚。
定國公夫人賞給沐清凌的是一對如意,到這裏卻只是一隻玉鐲。
雖然是羊脂玉的,可論價值遠比不上那對如意。
還有顧二太太們送的東西,雖然不差,但毫未見結討好之意。
沐千染覺得到了慢待,因為這和預想的完全不同。
敬茶到一半。沐清凌才推著顧明川進屋。
兩人進屋時,顧二太太就笑道。「明川的氣像是又好了許多。」
顧明川沒說話,沐清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來晚了些。」
定國公多看了顧明川的臉,點頭道,「確實好轉了許多,一會兒你和清凌早些回門,千染才進門。大家一起吃頓飯,別回來晚了。」
沐千染站在那裏,有些不解。
今兒是敬茶和認門的大日子,沐清凌有什麼大事非得回門的?
定國公都叮囑他們早去早回了,怎麼就沒人說一句讓他們今兒別回去,改日再回的?
們不說,沐千染忍不住道,「大堂姐……。」
才說了三個字,沐清凌就笑道。「還喊我大堂姐呢,該喊我大嫂了。」
沐千染臉騰地一紅,道。「大嫂怎麼今兒回門,我還打算一會兒去你那兒坐坐呢。咱們是堂姐妹,我才嫁過來,還有許多不懂之,還想你多教教我。」
沐清凌有些為難道,「我有事得回侯府一趟,我儘快趕回來,往後咱們有的事時間聊,不急於這半天。」
這麼說,定國公夫人也笑道。「你們是妯娌,也是堂姐妹。往後相必定融洽。」
定國公道,「接著敬茶吧。」
沐千染著心中納悶,挨個的敬茶。
本來還想今兒給沐清凌一個下馬威,現在有些不定國公府對沐清凌和的態度,總覺得對沐清凌好過對,不敢貿然行。
敬完了茶,大家就都散了。
沐清凌推著顧明川離開。
沐千染回了院子,越想越不對勁,便派丫鬟出去打聽。
很快,丫鬟就跑回來了。
臉難聽,沐千染心裏有不好的預,問道,「打聽到什麼了?」
丫鬟回道,「姑娘,你知道大爺陪大姑回門是去做什麼嗎?」
沐千染有些不耐煩,都什麼時候了,還跟賣關子,要是知道,還會派出去打聽嗎?
「快說!他們今兒必須回門是去做什麼?」沐千染催道。
丫鬟急忙道,「國公府丫鬟說大爺陪大姑回門,是去看大夫的,大爺的病能治好了,還是三堂姑娘給治好的!」
聽丫鬟說顧明川的能治好,沐千染的腦袋嗡的一聲了。
臉上的,像是一瞬間被幹了一般。
腦中就只有一個聲音:大爺的病能治好,大爺的病能治好……
大爺的病能治好,那定國公府的爵位還的到三爺嗎?!
沐千染跌坐在凳子上,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的扶著,都能摔倒。
沐千染後知後覺,又驚站了起來,急急吼問丫鬟道,「你再說一遍!是誰治好大爺的病的?!」
丫鬟被吼的有些膽怯,忙回道,「國公府丫鬟說是三堂姑娘治的。」
「這不可能!」沐千染想都沒想,就否認道。
清韻能治好顧明川的病,這怎麼可能呢?!
沐千染不信,可是丫鬟卻道,「奴婢起先也不信,只覺得是國公府丫鬟跟奴婢開玩笑,可是問了好幾個丫鬟,都說是三堂姑娘治的,丫鬟還說醫高超,遠遠勝過太醫院的太醫們,總之,傳的很玄乎。」
丫鬟信了,可是沐千染還是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正巧這時,顧一川回來了。
他著沐千染,問道,「你不信什麼?」
沐千染著顧一川,問道,「丫鬟說大哥的病,太醫們治不好,我三堂妹清韻可以,這事是真的嗎?」
顧一川輕點了下頭,「是真的。」
沐千染臉白如紙。
等顧一川走後,沐千染就鬧著要回尚書府了。
的陪嫁媽媽攔下道,「姑娘,還沒到你回門的日子,你今兒不能回尚書府,有什麼事,奴婢回去也一樣。」
沐千染想回去,可是不能回去。
最終回去的是的陪嫁媽媽。
將顧明川的病能治好的消息傳回尚書府,大太太手裏的茶盞當即就震驚的摔在了地上。
要知道,會把沐千染嫁給定國公府三爺,就是晾準了大爺的病沒得治,定國公府會由三爺繼承,不然會把兒嫁給一個繼承不了爵位的嫡次子?!
大太太氣憤加,再得知顧明川的病是清韻治好的。
大太太和沐千染一樣,不信。
要去問個清楚。
然後,就和三老夫人殺到了侯府來。
當時,清韻還在泠雪苑幫顧明川治病。
沐大太太和三老夫人去了春暉院,兩人進屋時,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嚇了老夫人一大跳。
著兩人道,「出什麼事了?」
三老夫人著,扶著大太太的手都在抖,嘲弄一笑道,「我們沐家在京都大小也算是個名門族了,我做夢也沒想過,大嫂你竟然讓府上姑娘拜師學醫!」
老夫人聽得不悅,「三弟妹這話,我聽不明白!」
三老夫人冷笑一聲,「又跟我裝糊塗,清韻會醫的事,你會不知道?!」
老夫人站了起來,冷了臉道,「清韻會醫?開什麼玩笑!清韻一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學什麼醫?本沒有的事!」
沐大太太忍不住道,「還說不知道,定國公府上到國公爺,下到守門小廝都知道大爺的病能治好,還是清韻治好的!清凌和定國公府大爺今兒回門,就是來找清韻治病的!」
老夫人知道沐清凌和顧明川回門了,還覺得這些天,兩人回門的太勤快了些,尤其是三天前,清韻還去了定國公府一趟,卻怎麼也沒想到,顧明川是來找清韻治病的。
孫媽媽站在一旁,憋不住道,「不可能啊,三姑娘和楚大爺定親之後,鎮南侯府才派人送了藥材和醫書來,讓三姑娘鑽研,這才過去幾天啊,三姑娘就能治好大姑爺的病了?什麼時候學醫這麼簡單容易了?」
老夫人聽得納悶,不過掩不住心底的那份高興。
顧明川的病能治好,就算不是清韻治的,對侯府來說,都是喜事一件。
抑制不住高興道,「不管是不是,把清韻和大姑爺他們找來問問不就知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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