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周梓婷有這樣的猜測,聽聞了這事的大臣,都紛紛揣測了起來。
皇上給臣子賞賜人,一般只有兩種況。
第一種,臣子投其所好,皇上龍心大悅,賞賜人給他。
第二種,就是臣子權大勢大,讓皇上忌憚了,皇上賞賜人給大臣,名義上為臣子開枝散葉,實際上就是監視,有些甚至是派去查罪證的。
可是這兩種可能放在安定侯上,都不大合適啊。
首先,安定侯這兩年留在京都的時間並不多,加上之前惹怒過皇上,導致侯府被貶,皇上看他很不順眼,不然也不會一有離京的辛苦差事,就丟給安定侯了。
再者,大家同朝為那麼多年,安定侯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了解,以安定侯的為人,他不會拍皇上的馬屁,不拍馬屁,僅僅辦好差事,既陞,又發財,還賞賜人。
這麼好的事,自打皇上登基,此待遇的大臣,僅安定侯一人。
不大臣羨慕妒忌安定侯,因為安定侯這一回離京辦什麼差事,滿朝文武都知道,那是既辛苦又沒有油水,辦不好還要挨訓的倒霉差事,本就沒人願意去。
誰想到,安定侯辦差回來,會得這麼多的賞賜啊。
就沖升一級,不大臣就是破頭也要去啊。
鎮南侯府,涼亭。
鎮南侯和右相在品茶。
右相笑道,「皇上做事,總是出人意料,當年沒人知道為什麼,他就把江老太傅給罷了,還貶了安定侯,如今又對安定侯……加進爵,賞錢賜人,皇上這是想做什麼?」
鎮南侯哈哈大笑,「這解鈴還須繫鈴人。當年江老太傅被貶,他的那些門生蠢蠢。要真鬧起來,估計真能的皇上將江老太傅復原職,皇上貶了安定侯,以雷霆手段鎮他們,到如今兩年,安定侯雖然還是京,可跟流放在外也沒什麼區別。這是前車之鑒,沒人敢再替江老太傅說。」
「如今安定侯府恢復了爵位,皇上也開始重他了,就代表皇上不再生安定侯的氣了,估計也不生江老太爺的氣,想必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重新啟用江老太傅了。」
聞言,右相也笑了。
「要真這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鎮南侯笑聲肆意。傳的很遠。
春暉院,正堂。
侯爺帶著秋桐姑娘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早知道秋桐的份了,也不準秋桐在侯府的份是什麼。初次相見,也沒什麼好跟說的。只誇了幾句。
秋桐很有眼,知道老夫人有話問侯爺,只是避諱著,便起道,「方才我進來,瞧見院子里景緻很,我能否出去走走?」
老夫人點點,要吩咐丫鬟帶秋桐出去。
秋桐則著清韻道,「可否勞煩三姑娘帶路?」
清韻眼睛睜大。指著自己道,「我?」
秋桐點頭。
老夫人神微。著清韻道,「你陪秋桐姑娘在花園走走。」
清韻便福告退。
只是轉之際,看到大夫人一雙眼睛,冰冷鷙,人不寒而慄。
等兩人出了屋子,老夫人就著侯爺道,「秋桐姑娘認得清韻?」
侯爺端著茶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語氣平和道,「清韻去過書房,秋桐姑娘是皇上的侍,應該見過。」
說著,侯爺擺手道,「都出去。」
沐清幾個便福出去了。
屋子裡,只留下老夫人,還有邊的孫媽媽,以及大夫人和侯爺。
等人走了,侯爺把茶盞放下,臉上帶了些薄怒,他著老夫人道,「當初清凌嫁給定國公府大爺時,我就說過,不許再有下一次,老夫人為何還要拿清韻聯姻?!」
侯爺的眸底寫滿了失和沉痛。
老夫人臉也很難看,聽到侯爺喚老夫人,而不是母親,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孫媽媽見了,不忍道,「侯爺,老夫人也是為了侯府好。」
侯爺笑了,「侯府被貶,是我造的,和清韻姐妹無關,侯府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遷怒江家,遷怒們姐妹,一個嫁給了中風偏癱的定國公府大爺,一個許給了滿是毒的鎮南侯府大爺,們是我的兒!我這個做父親的給不了們庇佑,還要為了前程犧牲們,老夫人只想到將來能面對九泉之下的父親,可曾想過我這個做父親的要如何面對們,如何面對清娘?!」
這些話,老夫人不是第一次聽侯爺說了。
以前,底氣很足。
可是現在,像是黏住了似地,本說不出來話。
遷怒江家,犧牲沐清凌聯姻,可是江家不記仇,幫侯府恢復了侯爵。
侯爺和江家都重重義,只有,罔顧親,為了侯府,不擇手段。
可這麼做,並非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侯府,為了他。
想著,老夫人的眼眶也紅了。
孫媽媽站在一旁,心底輕嘆。
侯爺對江氏用至深,對大姑娘和三姑娘更是寵有加,老夫人為了侯府,犧牲們,這就是兩刺,刺在侯爺的心口上,讓他和老夫人越來越生分。
三姑娘嫁給楚大爺,雖說是江老太爺求回來的,可要不是老夫人要將許配給鄭國公府大爺,江老太爺也不會被無奈,去求鎮南侯……
老夫人著侯爺,道,「楚大爺一的毒,行房即死的消息鬧得京都沸沸揚揚時,我去過鎮南侯府,我打算幫清韻換門親,是江老太爺說不用……清韻的親事,鬧到最後,本由不得我做主了。」
說到最後,老夫人的語氣都有些低三下四了。
孫媽媽跪下來,對侯爺道,「侯府能恢復爵位。是江家幫的忙,老夫人知道江家重重義。也為犧牲大姑娘和三姑娘到了後悔,可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了,大姑娘已經嫁人了,鎮南侯府幫了侯府大忙,又是聖旨賜婚,三姑娘本沒法退親……侯爺就別再怨老夫人了。老夫人心裡也苦。」
侯爺何嘗不知道,事走到今天,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可是方才進府,他見到清韻用一種陌生的眼看著他,全然不復以往的親昵和那種怯生生的歡喜。
進屋之後,也還是那種疏離。
侯爺心如刀絞。
他知道,清韻在怨他。
侯爺眼睛發脹,他看著孫媽媽道,「起來吧。」
孫媽媽就趕爬了起來。
老夫人著侯爺。道,「皇上把秋桐賜給你,是做平妻。還是做妾?」
這話,是大夫人最想問的。
可是方才那種況。本就不能張口。
否則是引火燒。
現在老夫人問了,心跳的厲害,眼睛的盯著侯爺。
侯爺搖頭,「皇上只將秋桐賜給了我,沒說做平妻還是做妾,只是不許我拒絕。」
老夫人頭疼了,「那給什麼份合適?」
秋桐原本就是二品,讓做妾不大合適。
侯爺搖頭,他也不知道。
當時。皇上要把秋桐賜給他,他就拒絕的。
可是皇上不許。他也沒辦法。
從書房出來,他就一直在想給秋桐什麼份合適。
老夫人繼續問道,「皇上為什麼要把秋桐賜給你?」
侯爺猜測是因為江家,不過不能說。
一來不確定,二來是怕讓大夫人再次遷怒江家和清韻。
侯爺搖頭,道,「聖意不可揣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我帶秋桐離開時,皇上曾說清韻膽識過人,他甚至欣賞,只可惜生錯了兒,大家閨秀該溫婉如水,靈秀人,沒有把兒當男兒養的道理,讓秋桐多教教規矩禮儀,清韻出嫁之前,就讓多跟秋桐姑娘學些規矩。」
侯爺說這事,只是讓清韻跟秋桐學規矩。
可聽在老夫人耳朵里,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皇上說侯府把兒當兒子養,肯定是知道侯府子嗣單薄,所以才送秋桐來給侯府開枝散葉。
皇上這是為侯府的將來著想啊,這是想扶持侯爺啊。
再說清韻。
老夫人讓陪秋桐去花園走走,清韻就領著去逛花園了。
等走遠了些,清韻著秋桐道,「為何點名要我陪你走走?」
秋桐淡雅一笑,道,「其他人,我不認得。」
「只是這個原因?」清韻笑問。
秋桐也笑了,「不然,三姑娘以為呢?」
清韻嗓子一噎,隨即笑道,「秋桐姑娘真的被皇上賜給了我父親?」
秋桐輕點了下頭,往前走,笑道,「如三姑娘說的,伴君如伴虎,我在皇上跟前伺候了六年,每一天都過的膽戰心驚,宮裡的日子,眼睛見到的不只是榮華富貴,還有殺戮和腥,我每一天都在等,等我滿二十二歲,可以求個恩典,許我出宮嫁人,我沒想到,我能如願以償。」
說著,秋桐回頭,著清韻道,「這個恩典,是皇后賞我的。」
清韻笑了。
果不其然,秋桐會進侯府,是楚北搞的鬼。
他本事可真不小,一塞,就塞了個這麼重量級的人來。
二品啊,大夫人的誥命封號也才二品。
能在皇上邊伺候六年,可見行事謹慎小心了。
想到楚北,清韻就在想,他這會兒是不是還在做燒和烤鴨?
清韻忽然走神,秋桐喚了好幾聲。
清韻反應過來時,臉頰緋紅,道,「不好意思啊,走神了,秋桐姑娘說什麼?」
秋桐失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皇上特別看重三姑娘你和楚大爺。」
清韻聳肩一笑,「我沒覺得皇上很看重我,倒是不明不白的坑了我好幾回,冤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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