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歌兒，我好想你

王人得知宇文燁將與宋如歌的孩子帶回來了，心想，這如同虛設的後宮，恐怕宇文燁連來這宮裏坐坐都不可能了。

哪知當晚，宇文燁就來宮裏了，不過，宇文燁是來讓幫忙照看寒兒的。雖然他給寒兒找了太傅，可還是得找一位嬪妃，幫忙照料照料。左右想來，也就王人最合適。能照料大梁未來的皇帝，那可是至尊的殊榮，不過對於王人來說，卻含著一份淡淡地苦。

笑著應下了：“皇上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料太子殿下。”不能得到這個男人的心，能為他做點事，得到他如此信任，也算是沒白一場。

宇文燁接下來很忙，他親自教寒兒騎馬箭，他要把一個強大而繁華的大梁給他，讓他有權力，不再人桎梏，可以想做什麽做什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樣，他才能去見歌兒啊。

寒兒跟宋如歌一樣害怕打雷，一到這樣的夜裏，寒兒就會可憐的出現在宇文燁寢殿：“父皇，寒兒可不可以跟父皇一起睡啊。”到底還是個孩子。對於寒兒的要求，宇文燁從未拒絕。他在做爹地這個角上，缺失了多年，趁現在寒兒還需要他這份父，還粘著他，他自然是樂意的。

“來，寒兒，到父皇這來。”宇文燁角勾著笑，拍了拍邊的龍床。宇文燁的笑曾經屬於宋如歌，而如今，隻屬於他們的孩子。

寒兒爬上床，窩在宇文燁懷裏，仰著小腦袋問：“父皇，為什麽不接娘親一起回來？”他喜歡跟父皇在一起，可有時候，他好想娘親，以前想念時，他還能跑到山，跟娘親說說話。

宋如歌就是宇文燁心中那塊最痛的傷疤，一，鮮淋漓。

他摟著寒兒，聲音溫和中著幾苦痛：“你娘親不喜歡這皇宮。”[♂]

寒兒呆呆地著宇文燁，很是好奇，為什麽父皇眼中有淚。

其實，寒兒也不喜歡這皇宮，他還是喜歡畫骨峰，可他沒說。

宇文燁每月都會幾天時間去畫骨峰，陪宋如歌說說話，隻有看到，他的心裏才是不痛的。

“歌兒，我多希，你還活著。”宇文燁握著宋如歌的手，著自己的臉，真的好涼好涼，他的歌兒最怕冷，可他不能將帶出去，他聲音溫和深：“歌兒，你等著我，等我們的兒子登了位，我就來這陪著你，再也不分開。”

宇文燁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可宋如歌回答不了他，哪怕一個字也好，他來的太晚，太晚了。一滴淚滴冰棺，頃刻間凝結冰。

歲月如梭，一年一年。

寒兒一點點長高，愈發有宇文燁的影子了。

宇文燁前幾年還能保持著一顆沉穩的心，可後來，他變了，他不甘宋如歌隻能躺在那裏，不醒不說話。

江湖上有煉丹者，說是能讓人起死回生。

宇文燁立即派人去尋，為了煉製丹藥，宇文燁變得殘忍，冷漠，投了大量的財力與人力。

王人勸他：“皇上，這些煉丹者的話，都不能信，人，哪裏能起死回生，你別這樣折磨自己，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這樣，會難過的。”

也是這兩年，王人才知道宋如歌死了。

之前，一直以為，宋如歌不過是不喜歡這宮裏生活，這才不跟著宇文燁回來。

宇文燁對起死回生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哪裏聽得進王人的話，隻要有一線生機，他也想嚐試。

可似乎應了王人的話，他的歌兒難過了，生氣了，被保存了將近十年完好無損的，出現了腐爛的現象。

宇文燁無能為力，一怒之下，將煉丹者的人全部斬了。

他坐在冰棺旁，守著一枯骨，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衰弛，可在宇文燁眼中，這不是一枯骨，而是那個曾在畫骨峰上日夜照顧自己，逗自己笑的絕子，的一顰一笑，執著，生氣，傷心，都那麽生。[♂]

太後看著宇文燁這麽一年複一年的折磨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太後病倒了，最近也時常想起宋如歌，那個在自己麵前，看似恭恭敬敬，卻是不卑不的子。太後心裏也是悔的，當年若不是勸著宇文燁，將季媛納進宮，也不會有這麽多事了，宋如歌還活著，之前那個孫兒，也都還在。

沒兩年，太後病故了。

宇文燁守在太後邊，看著已經長大的寒兒，他覺得自己可以退位了。太後下葬後一個月，宇文燁宣布退位，讓寒兒接位。這些年，他累了。

直到宇文燁退位，那皇後的位子也還是空著的，在史書記載上，宇文燁一生隻有一位皇後。

宇文燁離開皇宮，去往畫骨峰的這天，王人站在城樓上目送。

宇文燁的很苦，可到底，還得到了。可呢，連他一個回頭都沒有等到。

寒兒坐在儀殿中，這裏曾是娘親居住過的地方，他不想做這年帝王，可他為兒子，又豈能不明白父皇的心思。他能為父皇跟娘親做的，也就是這一件事了。

回到畫骨峰上，宇文燁每天都在山裏陪著一枯骨，他也去後山看過沈如風的墓，也從宋氏口中得知了沈如風死亡的真正原因。沈如風是自殺的。在得知了宋如歌其實最多隻能活兩年，而他那些暗地裏的勢力也被江湖上別的幫派瓦解，沈如風就在那山裏自殺了。

在畫骨峰還沒一年，宇文燁就病倒了，這些年，為了給寒兒一個太平盛世，給寒兒鋪一條平坦的路，他幾乎耗了力。加上多年來的憂思疾，在一切重擔卸下後，他心裏存了隨宋如歌去的想法。沒有了求生的意誌，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宇文燁拒絕了宋氏夫婦的醫治：“就讓我這樣陪著歌兒去吧，活在這世上，好孤獨。”他嚐夠了這種孤獨，若不是為了寒兒，他早想來陪歌兒一並去了。

宇文燁躺在一枯骨旁邊，聲音沙啞：“歌兒，我好想你，好想你。”一枯骨回答不了他，宇文燁著冰棺，著枯骨，痛苦無聲的落了淚。

宇文燁死的那天，跟宋如歌當年一樣，大雪紛飛，那個冬天，特別寒冷。雪花在山口簌簌落下，宇文燁抓著已經是枯骨的手，角浮起一抹安然的笑，口中喃喃：“歌兒，我來陪你了。”

年帝王宇文寒趕到畫骨峰時，見到宇文燁躺在宋如歌的枯骨旁，他靜靜地在冰棺三步之外跪下磕了三個頭。若不是父皇等待他年，恐怕早隨娘親去了。

宇文寒下令，將宇文燁與宋如歌的枯骨都遷到了皇陵之中，在生前，他們嚐了生離死別，在死後，作為兒子的宇文寒，將他們葬在同一個墓。

王人在宇文燁下葬皇陵當日，在自己的宮裏自縊了。宇文寒得知此事，背著手站在儀殿中，揮了揮手：“厚葬。”

這個冬天的雪，下得十分大，那皇陵之中，宇文燁的墓已經落滿了積雪，仿佛宇文燁與宋如歌初見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