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雖不是個惡人，但的善心也不會用在所有人上。

春草與相的時間雖沒多長，卻能夠覺到春草的誠心呵護，踏實認真。

可對于柳翠，也不過是早間才見過一面，連話都沒說上兩句，為何就要收留？

何況，柳翠這副破落模樣若出現在大街上，或許以為遇上了什麼事。

但這是徐家。

敢對柳翠耍狠的人屈指可數，最大的可能便是楊氏了……

柳翠跪在地上哭著不肯起來，春草見徐若瑾皺著眉頭不說話，走過來給講了個大概。

原本楊氏就有心撇開柳翠，柳翠送走方媽媽之后，回了院子去。

正巧李秋萍在，楊氏心思一，便把柳翠分派去伺候大。

李秋萍心里有了怨。

明明是婆婆不愿讓柳翠在公公面前搔首弄姿，卻把人給了？

如今還有著孕，怎能讓柳翠這等有些姿的丫鬟鉆空子？

帶了柳翠回去，李秋萍便開始找茬，終究在準備晚飯時，問是否要為大爺準備碗碟，李秋萍便發了火。

“蹄子”、“賤貨”這等詞匯都算輕的，李秋萍越發火越大，更是上去手打了柳翠。

黃媽媽知道了信兒，卻也知道夫人是不愿柳翠回主院的，大容不得，那就只剩他和徐子墨的院子了。

夫人是最重視三爺邊人的，故而黃媽媽便讓柳翠來求二小姐。

如若二小姐也不肯收留，就只能一頭撞死了去……

春草說著柳翠的事，心思不由得起來。

自小就被賣來賣去，伺候過不知多府邸的主子，這等事哪能沒遇過？

兔死狐悲，春草眼圈里不由得潤了淚。

徐若瑾也不知該說什麼。

沒想到打人的不是楊氏，卻是李秋萍。

那位大嫂的子也著實夠烈，心眼兒比楊氏還狹隘，柳翠面容姣好，又是個能干的，不嫉恨才怪，哪能讓自己大哥得逞？

只是自己出面收下柳翠，又有什麼理由呢？

畢竟讓來找自己的是黃媽媽，而不是楊氏分派的。

何況柳翠也是沒了轍才了求自己，心底也不見得真愿意。

“先帶去凈一把臉再說吧。”

徐若瑾的聲音很平淡，也得琢磨下這事兒該怎麼辦。

春草要過去扶，柳翠卻不肯起來，“二小姐不答應奴婢，奴婢就不起，奴婢絕對沒有什麼私心，只想一心的伺候主子，求二小姐全。”

“這話你跟我說沒有用，你得讓母親真的信你，讓大嫂不忌諱你，徐府里的丫鬟也不是數，怎麼母親就挑了你的錯？”

徐若瑾不容柳翠急的解釋，倒是先把話說個明白，“這事兒你也不用解釋，因為我不可能單憑一面之詞就信了你，我邊只有春草一個人忙碌，的確是缺人做事，可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春草在旁邊說著好話，“二小姐，柳翠人心好的……”

“你先帶去洗把臉，我琢磨琢磨再說。”

徐若瑾的語氣不容置疑，柳翠滿臉呆滯，眼神麻木，好似已對生活無。

春草急忙去扶起來，哄著拽著去洗臉安置。

徐若瑾長嘆口氣，怎麼事都找到的頭上來？就不能讓人舒坦舒坦？

想到這件事里繞不開黃媽媽，徐若瑾不由得多心了。

按說這事兒黃媽媽知道了，不是應該向楊氏請示的？怎麼單單讓柳翠來找自己呢？

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那麼良善的心思收留？

還是覺得自己過的太舒坦了，想借機找茬呢？

徐若瑾閉目額，仔細的思忖，而這一會兒，春草也帶著柳翠進來。

發髻梳理整齊，雖是眼睛仍舊紅腫，卻也沒了剛剛那番狼狽，怎麼瞧都是個伶俐人兒。

給春草使了個眼，示意春草先離開下，春草悄悄退到院子里守門。

徐若瑾半晌才道：

“心里還委屈著吧？其實這世上所有人都有委屈，不單單是你，母親也有，大嫂也有，我也不例外，可沒有一刀了命的勇氣，還不如樂呵呵的過，想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能過什麼樣的日子。”

“你說是不是？”

徐若瑾的話讓柳翠微翕，“二小姐說的對，是奴婢不自量力。”

“是你長的俊，人也聰明，被主子忌憚是正常的。”

徐若瑾目不轉睛的盯著，“你敢說，你沒有想出頭的心？無論是跟了父親，還是跟了大哥，都能從死契的奴才變個份……”

“奴婢沒有，奴婢若有這份心，天打雷劈！”

柳翠的臉變得猙獰起來，“奴婢不過是個奴才，主子怎麼吩咐就怎麼做，哪里敢說個不字？夫人怨懟奴婢，不過是因老爺……老爺這些時日總點著奴婢名做事，但奴婢絕對沒有主的去做不要臉的勾當。”

“可你被大嫂打出了門，你的名聲恐怕已經洗不干凈了，我若去向母親要了你在邊伺候，挨罵的恐怕就是我。”

徐若瑾的語氣很無奈。

也是琢磨了半晌才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想讓柳翠跟著自己，早間直接告訴就罷了，何必不說明白，只吩咐在這里伺候方媽媽？

大嫂是什麼脾，楊氏早已經了。

把柳翠送去給，要麼是柳翠被留下，給了大哥，讓楊氏省了心；

要麼被大嫂打出門，黃媽媽再指一句讓柳翠來找自己，自己心一，去向楊氏提這個事，楊氏劈頭蓋臉就會把自己一頓臭罵。

柳翠是為什麼被大嫂打出門的？因被潑了圖謀不軌狐子心的罪名。

而自己要嫁去張家那麼規矩的地界，帶這樣的丫鬟豈不是丟人？

何況，剛請了份貴重的媽媽教規矩，自己就敢到楊氏的面前去要丫鬟，豈不是膽子太了？

楊氏之前可以肆意的謾罵自己，但如今不一樣了。

父親從京都歸來，雖不管宅的事，但不會容楊氏對自己肆意的待。

而且，父親也已經說，自己與張家的親事提上了日程，楊氏想罵自己，一定要找個十分恰當的理由。

還有什麼理由比柳翠的事更合適？

無論結果如何，柳翠都從楊氏的眼前被掃清了，至于能不能罵上自己一通，都看老天爺怎麼安排了。

還慶幸楊氏這幾天沒再找自己的麻煩，誰知卻在這里等著呢。

人的心眼兒啊，怎麼能長這麼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