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珠倒是個聰明的，立刻行禮道：“是我的錯，太子殿下見諒。”

凜凜冷冷地道：“你該回國了。”

“我……”

“你打著我的旗號在高麗做了什麼，我不和你計較。”凜凜聲音中的冷意浸骨，“但是我也不會縱容你把手到我這里來。”

趙英珠不敢再做聲。

確實瞞著凜凜做了些小作，在高麗國故意渲染和凜凜“不能明說”的關系，讓人想非非，同時心存忌憚。

從這件事上屢次嘗到甜頭，自以為做得，卻不知凜凜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懶得拆穿而已。

不，是因為還有點用。

一個混的高麗，對他來說顯然比一個國力強大的高麗來得更好。

趙英珠現在之所以著急，是擔心瓦剌人，先取苦心經營，遠離高麗本土的那幾個港口。

——那幾個港口，雖然小，但是卻是日后規劃的重要部分。

高麗領土實在狹窄，日后定然要外擴的！

中原暫時惹不起，但是以后未必不能趁占便宜。

而且域外還有大片大片的土地！

趙英珠是個野心的人。

力陳瓦剌的可怕，認為他們比去年的韃靼人更可怕，千萬不要以為他們剛兼并了奄奄一息的韃靼，力量就會損。

事實恰好相反，現在瓦剌人士氣高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說的，都是事實。

但是也有拿中原當擋箭牌的私心。

現在看來，太子殿下是完全看了……

趙英珠灰頭土臉地離開。

在門口，遇見了郎璇，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年輕的小姑娘，白里紅，眼神干凈澄澈，朝氣蓬，即使就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笑不語，也是一道風景。

趙英珠屈膝行禮：“見過太子妃娘娘。”

郎璇點頭，沉默地回了半禮。

不想給趙英珠好臉看。

趙英珠肯定是喜歡宇文鐸的，并且也存了勾引之心，肯定。

想告訴趙英珠，你別誤會，和你翻云覆雨的不是宇文鐸，是衛子涵！

你要找，去找他去。

你們兩個不是好的嗎？

最近好像都沒有見到衛子涵……

趙明珠心里有事，也并不在意郎璇的看法，行禮之后就步履匆匆地離開。

郎璇這才進去。

不過當他得知郎璇要去找嫣然的時候，把攔下了。

渠念、崔小球他們都在，而且還有許多人，所以真不差郎璇一人。

“你來幫我的忙吧。”

“幫你什麼？”

那麼笨，能幫他什麼？只怕是幫倒忙吧。

“幫我查案。”

“查案？”郎璇滿眼不解。

什麼時候能查案了？自己怎麼不知道。

“幫我查查，火藥的方子，是怎麼泄出去的。”

郎璇大驚失：“這次真的泄出去了？”

上次以為泄出去，結果只是虛驚一場。

但是聽宇文鐸這麼說，這次應該是坐實了吧。

凜凜道：“有進步，這次沒有非往自己上攬了。”

郎璇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小聲地道：“我在努力長大。”

不能總那麼傻，要不怎麼配得上他？

努力奔跑，一時也不敢停下，就像那逐日的夸父，向著自己的理想，晝夜不停歇。

凜凜欣，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坐下，認認真真地跟說了事的始末。

“……該查的我都查過了，可是并沒有找到任何泄的可能。”

因為火藥方子彌足珍貴，是最重要的機。

所以能接到的人，都是他的心腹，而且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沒有人有嫌疑。

“……所以幫我想想，還可能是哪里出了問題。”

郎璇聽他說了幾個人名，點點頭道：“我覺得您說得對。這幾個人都是可靠的人，我也相信他們。”

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問：“我睡覺的時候，說夢話嗎？”

凜凜看著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啞然失笑：“沒有。”

“那就好，那也不應該是我。”

所以問題來了，那還能是誰呢？

“讓我慢慢想想……”

“不著急，你想吧，我去看看軍防。”

雖然他很不喜歡趙英珠，但是后者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瓦剌人，今年非常大可能借著對韃靼人的勝利，一鼓作氣，繼續西進南下。

“好。”

于是，凜凜看輿圖，不時手指著下凝神思索，不時又拿起筆來寫寫畫畫。

而郎璇，就乖乖坐在他對面，腰背都是直的，乖乖巧巧看著他，同時剝繭地分析開了……

火藥的方子，是前世聽宇文鐸說過，所以記下了。

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蠢。

前世宇文鐸如果不喜歡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告訴，對毫不設防？

真是蠢笨如豬！

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那些糟心事，繼續思考。

那個配比，是出自于皇后娘娘之手。

這一世，卻不是，是由這個“抄襲者”提供的。

那會不會，皇后娘娘現在也想起了方子，然后被人學了去？

除了皇后娘娘，還有誰可能知道方子呢？

任盈盈！

和皇后娘娘走得最近，而且有些奇奇怪怪，覺之前應該就和皇后娘娘有些淵源。

皇后娘娘能想到的，不見得想不到。

郎璇把自己想到的告訴了凜凜：“要不要問問皇后娘娘和閔王世子妃？們知不知道方子？”

雖然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是凜凜就是懂了。

他說：“我母后肯定不知道，我去問問任姨母去。”

結果，任盈盈真想起來了，之前和雷群談論拆遷的時候，提過火藥。

而且好巧不巧，正好記得初中學過的火藥配比。

可是那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但是白蓮教研究了這麼久，大概也琢磨出來了門道，功了。

任盈盈有些疚。

郎璇安：“您之前也不知道雷群的份，只尊重他是匠人，多聊了幾句而已。不知者不為罪，而且他們想作惡，即使沒有火藥，也有其他的辦法。”

“我現在就擔心，”任盈盈道，“這方子又傳到咱們的敵人手中。”

萬一瓦剌人知道了怎麼辦？

“管控硫磺。”凜凜從容道。

缺原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