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沒有撒謊。

他之所以會多看一眼郎璇，完全因為曾經被賜婚給凜凜。

還多思考了片刻，因為他遇到郎璇的時候，后者剛抵達遼東，正在從馬車上下來。

聽邊人說那就是郎璇，看了一眼后，衛君在思索，是誰在照顧郎璇？

然后他想到了凜凜。

君子之風？或許是。

但是既然郎家四房被流放了，說明這樁婚事已經不可能繼續。

所以衛君就沒有再多想。

今日聽凜凜提起，他才想起這號人。

不過他興趣的，不是郎璇，而是凜凜。

因為凜凜竟然在盯著郎璇？

“你這是何意？”衛君問。

他在凜凜面前一向直來直去，所以直接開口問道。

凜凜沒有回答，卻反問道：“在打聽你，你知道為什麼？”

衛君：“不知道。怎麼，還吃醋了？真的上心了？”

他眼中出幾分玩味，隨即道：“不行，你還太小了。過早的破了子，不利于養生，還是等你十五歲之后再說吧。那個郎九也不大，相信我，沒什麼意思。”

凜凜：“……閉。”

衛君放聲大笑。

笑過之后他告訴凜凜，確實和郎璇不認識，也不知道的目的。

“或許，”衛君道，“看上了我。”

凜凜：“……”

衛君確實長得不錯，而且還有魏晉風，風流倜儻，很招桃花。

但是郎璇，如果在這種狀況之下，還能生出這種心思……那是日子過得太好了。

“當然，還可能是想借著我走出泥淖？那也太高看自己了。”

凜凜道：“一個小姑娘而已，你下留。”

“小姑娘，我記得你們同歲。”衛君意味聲長地道，“我怕，別是沒春心，你了春心。”

凜凜沒有理他。

“總之，我和沒什麼關系。”衛君舉起手來，“但是要單方面喜歡我，就沒辦法了。”

這件事，凜凜頗為惦記了幾日。

“郎璇怎麼回事？”

這日，衛君一進來，就眉頭蹙，很是出幾分不滿。

凜凜正在寫字的手一抖，隨即道：“怎麼了？”

“竟然故意來接近蓮兒。”

衛君這次來遼東，母親不放心，給他帶了個通房丫鬟，名蓮兒。

蓮兒自小伺候衛君，是他邊的大丫鬟，貌而聰慧。

也很懂分寸，守本分，對衛君忠誠且小意，等著日后夫人進門，就能提做姨娘。

郎璇接近蓮兒，后者發現了不對，立刻告訴了衛君。

“我來是問你的態度，”衛君道，“要是你和沒有分毫關系的話，那就別怪我對下手狠。”

凜凜眉眼未。

衛君繼續罵道：“小丫頭片子，還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凜凜無于衷。

衛君：“你真不管？”

“你說完了？”

衛君頓時得意，“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管的。到這里的馬車，也是你給安排的，對不對？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你這樣的人，自己的東西怎麼會容忍別人染指？你是想日后納了，對不對？”

郎璇畢竟曾經差點嫁給明郡王。

日后若是有小人娶了郎璇，對外說是娶了明郡王的人，那多惡心人？

簡直要嘔死。

衛君將心比心，覺得如果是自己，也不會就那般放任。

所以他猜，凜凜應該是等著郎璇長大，打算把當個妾室通房之流。

“不對。”凜凜面無表。

“那你到底什麼打算？”

“你管得太寬了。這是我的事。”凜凜道，“打聽你什麼事了？算了，讓人把你那寶貝喊來，我親自問問。”

衛君大笑著道：“我知道了，你肯定對上心了，肯定。”

過了一會兒，蓮兒來了。

進來給兩人行禮。

凜凜道：“不必多禮。”

衛君道：“你跟郡王說說，郎璇都問你什麼事了。事無巨細，都說給郡王聽聽，免了落了什麼重要的事，他拿我治罪。”

蓮兒小心而恭敬地道：“問奴婢公子的名諱，問得很細致。”

凜凜道：“是怎麼問的？我是說，借什麼名義接近你，又和你說起這些的？你慢慢回憶，都和我說說。”

衛君忍笑道：“好好想想，什麼都別，郡王聽。”

蓮兒：“……是。”

那日，郎璇提著一籃鴨蛋來賣。

這籃鴨蛋，是花費了兩天時間，才從周圍軍戶那里收來的。

冬天了，鴨子下蛋也極了。

而且年前大家基本都把積攢的鴨蛋換了錢，存貨都不多，所以這一籃鴨蛋，就費了很大功夫。

之所以選擇鴨蛋，是記起了前世，有一年端午之前的時候，在府里聽管家催促著眾人準備好太子給各準備的東西。

管家當時特意提了，別把鴨蛋打碎，是給衛子涵準備的。

因為這是海邊進貢的鴨蛋，個頭大且蛋黃更香，要給在所有蛋類里，唯一鐘鴨蛋的衛子涵送去。

為什麼印象會格外深刻？

因為聽丫鬟嘀咕，為什麼會喜歡吃鴨蛋？那東西多腥啊……

如果衛君就是衛子涵，那麼伺候他的人，聽到賣鴨蛋，應該會出來買吧。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蓮兒聽說外面來了賣鴨蛋的，立刻就出來了。

不過，也認出了郎璇……

因為當初凜凜被賜婚的時候，也在京城；像許多其他吃瓜群眾一樣，對凜凜的婚事也很關注，所以后面見到郎璇的時候，也就格外多看了會兒……

現在，竟然淪落到了來賣鴨蛋，人生際遇，令人唏噓。

蓮兒是個善良的，只假裝沒認出來，然后問價格，并且沒打算講價。

但是后來，郎璇問份，還各種夸衛君，問衛君的事。

蓮兒剛開始以為真心夸贊，很是高興，還說了幾句。

但是后來郎璇問題有點多，就察覺到了不對，便告訴了衛君。

凜凜聽完后，揮手讓蓮兒下去。

衛君道：“我沒騙你吧，真的上門打聽我了。我現在真的覺得，是對我有意。”

否則，打聽他，有什麼用？

凜凜卻道：“我倒是覺得，可能對令尊更興趣。”

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