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驚訝的是,崔小球竟然沒有立刻翻臉?
崔潤跟隨他多年,然而卻始終不敢說一句,能得清崔小球的格。
他沉默地跟在崔小球后,同時覺到后像綴了兩條尾尾一樣,夜風帶著們上的香氣飄過來。
崔潤想起了明珠。
明珠最喜歡用木樨香,香氣和卻又濃郁……
現在,還好吧。
有晉王的人照拂,又有吳鎮海在,應該過得不錯。
崔潤覺得心上早已愈合的疤痕,似乎又開始汩汩淌著。
痛到麻木。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崔小球來到他的院子。
崔潤忙回神,低聲吩咐兩個丫鬟道:“你們先在廊下等著伺候。”
他這才發現,兩個丫鬟今日都心打扮過。
崔潤心中嘆氣,對崔小球忽然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覺。
自己的娘強勢,崔夫人作……比起來,也是不分上下了。
他想著自己跟進去,看看崔小球想怎麼辦。
毫無疑問,這兩個丫鬟,崔小球一定會打發。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能留下這兩個人。
但是,崔小球卻道:“不用了,讓們兩個進來。”
片刻之后,崔小球在書桌后坐著,兩個丫鬟跪在地上。
十四五歲的年紀,花朵一般艷,既明艷又溫,細腰盈盈一握,跪在那里,宛若良多等人采擷的花。
——崔夫人選人,也真是用了心。
崔小球淡淡道:“你們什麼名字?”
“奴婢嫣紅。”
“奴婢柳意。”
崔潤有點牙疼。
嫣紅這個名字……崔夫人難道不知道沖撞了隔壁郡主的名字嗎?
不,知道。
但是偏偏無于衷,甚至于,這個名字可能還是特意改的。
他覺,崔小球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然而他又猜錯了。
崔小球道:“既然母親讓你們伺候我,就留下伺候吧。潤哥兒,一人賞賜們二兩銀子,明日再讓人給們每人做兩,不,四裳并一套頭面。”
崔潤大吃一驚。
慢慢的,他心里生出了一種不好的覺。
——就近似于,這是一頓“斷頭飯”的覺。
崔小球對兩個這麼好,跟著的可能就是暴風驟雨。
可是看著兩人渾然不知,還沾沾自喜的樣子,崔潤無聲嘆氣。
這兩個,注定了是炮灰。
果然,崔小球又道:“潤哥兒,秋闈在即,你也得回去好好讀書,以后晚上就不用值夜了,有們兩個伺候我就夠了。”
伺候?
看著兩眼中控制不住的笑意,再細品“”這兩個字,崔潤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低下頭恭敬地行禮退下。
嫣紅和柳意爭著伺候崔小球筆墨,爭著幫他鋪床鋪被,甚至爭著要睡在腳踏上。
——半夜主子要是臨時起意,是不是能近水樓臺?
“知道你們有心伺候,都留下吧。”
就這樣,兩人一人睡在榻上,一人睡在腳踏上。
這下平衡了,一個覺得離主子近,另一個覺得我也在屋里,看你能不能得手。
不過崔小球不許們近伺候。
他一個目掃過來,明明沒有生氣,兩個丫鬟都很害怕。
如此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
第三日,崔小球剛從書院回來,有留在府里的小廝就匆匆迎上來道:“您總算回來了!老祖宗不知道為什麼,午后忽然對夫人大發雷霆,讓夫人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在崔府,崔小球是所有主子面前的紅人。
崔潤心中嘆氣,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從第一天,崔小球讓那倆人伺候,他就約猜到了崔小球的用意。
等第二天,崔小球“不經意”把這件事泄給車夫……
車夫的婆娘,是老夫人院里領灑掃活計的婆子。
能得到這份工作,完全是因為和老夫人邊的張嬤嬤是同鄉……
消息就這樣,按照崔小球的計劃,但是又完全捕捉痕跡地泄到了該得到這個消息的人耳中。
崔老夫人不會饒過崔夫人。
崔小球是他這一代最得寵的孫子。
因為崔家沒有爵位,能屹立百年不倒,子弟走得是讀書這條路。
誰的天賦最好,讀書最好,誰就最有可能在祖輩父輩的扶持下封侯拜相,進閣,為家族的榮耀。
誰拖崔小球的后,就是在搖崔家的傳承。
崔老夫人可不糊涂。
所以今日這一切,都在崔小球的預料和算計之中。
崔潤心生不忍。
——那畢竟,是崔小球的親生母親。
他怎麼能這般狠心和涼薄呢?
但是他怎麼想,顯然并不重要。
崔小球到了松鶴院,果然看到了跪在院子當中的崔夫人。
崔老夫人,這是氣得狠了,否則絕對不會這樣下自己嫡親兒媳婦,也是親侄的面子。
崔夫人聽到眾人給崔小球行禮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流,委屈萬分。
崔小球走過來跪在旁,掏出帕子細細給拭眼淚,道:“母親不要怕,這件事是我愿意的,我進去跟祖母解釋,不讓祖母怪罪您。”
“好,好,好。”崔夫人心中無比欣。
果然是自己的親兒子,還是向著自己的。
也實在怕婆婆,就想著兒子能有幾分面子,讓婆婆免了自己的責罰。
事實上,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中午婆婆把喊來,都沒有面,直接讓婆子吩咐在院里跪下。
如遭雷劈,倍屈辱卻不得不跪下。
后來在大太下快要中暑了,張嬤嬤出來給送水,悄悄提點了兩句,才知道,原來婆婆是因為那兩個通房而大發雷霆。
崔夫人非常委屈。
這難道不是尋常作嗎?
怎麼到了這里,就十惡不赦了?
“翎兒進來!”崔老夫人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崔小球輕聲道:“母親稍安勿躁,我去同祖母領罪。”
說完,不等崔夫人說話,他就起進去。
崔夫人后知后覺地咂著這話。
領罪?
兒子有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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