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圓眨著黑亮的小眼睛:“不要新裳。”
穿新裳好拘束,母親就不讓在地上坐著滾著玩了。
嫣然卻道:“新裳怎麼能不要呢?來來來。”
把小湯圓抱起來,姐妹倆一起跟著孟語瀾進了屋。
繡娘躬上前,畢恭畢敬地給兩個小主子量。
孟語瀾抿了一口茶問:“你們錦繡樓,最近有什麼好的布料和漂亮的樣子嗎?都呈上來看看。”
繡娘忙讓人呈上準備好的布料和畫著式樣的冊子,任由孟語瀾挑選。
這個環節,嫣然向來是自忽略的。
反正給什麼,就穿什麼,舅母的眼,信得過。
孟語瀾仔細地看過,最后敲定了布料和樣式,一口氣給姐妹倆各自做了四套春衫和四套夏衫。
繡娘心里盤算著能賺到的銀子,眉開眼笑,恭恭敬敬。
等離開之后,嫣然道:“舅母,這些就三百多兩銀子,有點貴了吧。”
孟語瀾驚訝道:“還沒說總價,你就知道了?”
“剛才說布料價格的時候,我心里盤算了一下。”
孟語瀾笑道:“這麼厲害嗎?”
“還行。”嫣然一臉驕傲,“書可以不讀,但是賬不能算不明白。”
跟著花茶,可是學過的。
學過的東西,拉著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有通,但是多有涉獵。
母妃說,孩子就是要多學,才不會被人蒙騙。
誰也別想騙過,哼!
孟語瀾邊的綠竹進來道:“夫人,崔公子讓人給媛姑娘送了幾盒點心來。”
綠竹已經親,現在梳著婦人的發型。
嫣然還賞了一套頭面,作為錯過婚事補的禮。
孟語瀾道:“給小湯圓的?他倒是聰明。”
嫣然道:“肯定是給我的,這人就想得多,怕別人挑禮。誰挑呢?我們倆坦的。”
孟語瀾無奈搖頭。
嫣然今年九歲了,崔小球十一歲。
還什麼都不懂,崔小球卻估計已經想得很遠。
嫣然先把點心呈給孟語瀾,等拿了一塊之后又把點心分給小湯圓和屋里其他人。
孟語瀾默默看著做派,和唐竹筠如出一轍,十分欣。
開口道:“嫣然,我們要出席的是德妃娘娘的壽宴。”
所以才會這麼隆重。
嫣然“哦”了一聲,顯然并沒有放在心上。
——在心里,反正不管什麼宴會,都是吃吃喝喝。
順便看其他眷或者綿里藏刀,或者直接針鋒相對。
簡而言之就兩件事,吃飯和吃瓜。
孟語瀾忍不住嘆氣:“嫣然,那雖然是我的親姑母,但是形勢和從前,不一樣了。”
其實也很不理解,姑母為什麼會扶持八皇子。
八皇子現在已經被封定王,年前已經娶了郎家的子為妃。
郎家也是名門族,這聯姻,給定王增加了不助力。
這門婚事,是德妃從頭到尾都參與和持的。
嫣然卻不以為意地道:“不把您當侄,您也不用把當姑母。”
就是這麼簡單。
孟語瀾卻道:“皇上召你母妃回京,一直沒回來。德妃娘娘心有不滿,加上定王和你父王,現在又是對峙之勢,我怕你進宮會遇到刁難。”
“舅母您不用擔心。”嫣然道,“難道您沒聽過,言無忌,‘那還是個孩子’嗎?”
吃飯不挑食,唯一不吃的,是虧。
不等孟語瀾說話,又道:“我想好了,那日我不跟著您了,我自己去。”
省得到時候捅破天,別人怪罪舅母。
孟語瀾自然不肯。
正爭執間,南星來了。
原來,聽說嫣然回京之后,立刻就來尋了。
嫣然笑嘻嘻地抱住的腰,甜地道:“南星南星,我好想你,你不來看我,我也打算今日去找你呢!”
南星了鼻子:“我相信才怪。”
南星這兩年,一直也沒和孟語瀾斷了聯系,所以來了孟家也和自己家似的,并不拘謹,一起坐下喝茶說話。
“定王妃不是個好東西。”南星直截了當地道。
孟語瀾:“……”
還是不太適應這種簡單暴的描述。
“怎麼個不好?”嫣然興致地道,“我就喜歡對付這種。”
南星道:“出郎家,架子端得很足,喜歡顯擺的端莊大氣;但是其實度量極小,記仇。有個妹妹郎霜,比你大一兩歲,掐尖要強,是的狗子,非常討厭。”
顯然,也做了一番功課。
嫣然躍躍試。
是時候讓京城的這些人知道,兩年的飯,不是白吃的。
事實證明,南星說得完全沒錯。
德妃壽宴那日,嫣然帶著姜兒,自己進了宮。
倒是老老實實地給德妃行了禮。
德妃笑著對招手,示意過去說話,然而一開口卻直接給嫣然挖了個坑。
“回京城還適應嗎?”
“回娘娘,適應。”嫣然笑道,“京城什麼都好,邊城都能適應,京城沒什麼適應不了的。”
“之前聽說你父王傷得很重,我一直擔心……”
言外之意,是覺得嫣然不顧晉王,自己進京。
嫣然反應很快,睜眼說瞎話道:“您牽掛父王,父王也惦記您。所以父王都奄奄一息了,還叮囑我進京給您賀壽。我含著眼淚上了馬車,唉,要不是怕別人說我號喪,我今日真想哭兩聲。”
眾人雀無聲。
什麼奄奄一息?
誰不知道晉王傷真假難辨,被這麼一說,像立刻就能過去了一樣。
再說德妃生辰,說號喪,這確定不是故意的嗎?
德妃臉也有些難看,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很快笑著道:“我知道你父王的孝心就行。快去那邊坐著吧,郎霜也在,你們年紀相仿,可以好好說說話。郎霜,好好‘照顧’嫣然。”
被點名的定王妃妹妹郎霜站起來,行禮道:“是。”
嫣然慢悠悠地走過去。
郎霜冷哼一聲,“果然是蠻夷來的,一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
嫣然歪頭,對一笑。
郎霜有些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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