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看神就知道想岔了，忙道：“凜凜沒事，他在夏國，和宋景配合得很好。”

凜凜是他的驕傲，一直都是。

唐竹筠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嗔道：“說話大氣，差點把我嚇死。”

晉王笑道：“明明是你沉不住氣，我剛提凜凜你就打斷我的話。”

“還不是有些人，總想瞞著我。”

“就這一次，被你抓到了錯。”晉王笑道，“那姑且也算我的錯。”

“這還差不多，凜凜怎麼了？”

只要兒子沒事，就是晴天，唐竹筠又能有說有笑了。

“凜凜和宋景那邊現在的兵力，足以應對夏國的況。”

“所以呢？”

“所以我帶回來的兵馬，留下三萬守著邊城，其余讓渠念帶著攻打北夷去。”

唐竹筠聽得還是懵懵懂懂。

他說的這些都能理解，可是他特意強調凜凜做什麼？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唐竹筠就是覺得，晉王在強調凜凜。

事實證明，的直覺是對的。

晉王握住的手道：“虎符你留在手中，我的私印也留給你。阿筠，這里的一切都給你了。是給你，不是給凜凜，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唐竹筠聽得更茫然：“給我不就是給凜凜的？”

難道還得防著凜凜不？

晉王他，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防著自己兒子，那不了皇上嗎？

晉王道：“阿筠，看著我。”

有些話，說出來他也難，但是又不得不說。

是他最放心不下的牽掛。

唐竹筠抬頭看向他。

歲月對晉王格外優待，劍眉星目，眸明亮，還是初見時候的模樣。

歲月從不敗人，原來不僅僅是對人的夸獎。

放在晉王上，那是寫實。

“阿筠，你寬厚，為人單純，無論對父兄對我還是對其他家人，從不設防，一心赤誠……”

對家人的那種毫無保留的，讓人覺得暖心。

晉王知道的肋，卻還是呵護著，讓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只是現在，他要去京城了。

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

比起攻打北夷，這次歸期更難確定。

甚至還有可能，他再也不能回來。

有些事，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凜凜很好，我不疑他。然而他不是總能做正確的事，他邊的人，也不見得全都靠譜。所以這些東西，是留給你安立命的東西，誰都不能給，包括凜凜，知道嗎？”

唐竹筠聽得心里難。

“你說這些做什麼？我不聽。”

不是生氣他不信任凜凜，而是這種囑咐之中，總帶著不祥的覺。

“知道你不聽，”晉王手了的臉，眼神寵溺，“所以只說一次。要記住了，等我回來發現你不聽話，是要打……的。”

唐竹筠臉紅，“老夫老妻，也沒個正形。”

“我寶刀已老嗎？”晉王挑眉故意逗。

唐竹筠翻了個白眼：“我自己老了。”

“我給你說說哪些人能相信……”晉王不放心地叮囑。

他提了幾個人，他的謀士徐先生，大將姜忠，這些唐竹筠都見過，不過因為很管外面的事，談不上悉。

“……你放心，我和他們都會吩咐好，會把你當這邊城唯一的主子。你厚待他們，但是也不用客氣，你是主子。”

“嗯。”唐竹筠點點頭。

既然分開是避無可避的事實，就得盡快長起來。

“還有一個人。”

“吳鎮海？”

“聰明。”晉王眼中出贊許之，又和唐竹筠說了許多不知道的細節。

從晉王離開到這場大戰結束，吳鎮海默默地做了許多事。

“可以這麼說，除了明珠之外，我賞賜他什麼都不過分。”晉王如是道，“但是這些事，你不用管，他日定然會給他該有的封賞。”

高厚祿，吳鎮海都值得。

唐竹筠點點頭：“我不會和明珠提，再了的心。吳愚一直住在王府，以后我也會多照看他，總不會讓吳鎮海白出力一場。”

晉王笑道：“府里有你，我放心。”

就算是真沒了他，堅韌如，定然也能撐起一片天。

只是他不舍得。

即使只有一息尚存，他也要回到的邊。

代那麼多，安排那麼多，只是因為他已經開始對未知心存敬畏，只是因為他得深沉，想為做好一切的鋪墊。

“外面的事有徐先生和姜忠，你也不用太心。他們遇到大事，會來告訴你的。”

唐竹筠對此倒是不懷疑。

晉王看人的眼，信得過。

“那要是我看錯了呢？”

“你都看錯了，我更看不對。錯了就錯了，難道錯不起嗎？”唐竹筠理直氣壯。

晉王大笑，牽了傷口，忍不住吸涼氣。

“你說完了沒有？”唐竹筠撇撇道。

還有話要對他說呢！

晉王：“還沒有。”

唐竹筠：“……請講！”

“我離開之后，你是不是想開診所，帶弟子？”

唐竹筠點點頭。

這些想法，給他寫信的時候都說過。

有些事，不能單單后悔太晚，還得現在做起來。

晉王道：“你做這些很好，但是阿筠，你不能什麼事都親力親為。這個攤子太大了，你應該抓大放小，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不愿意對指手畫腳，但是心疼。

看著唐竹筠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繼續道，“你是最厲害的大夫，但是你救一個人，消耗多力？等著你救，那多人本排不上？”

軍中做飯的事，不能給廚，要給伙夫。

軍中醫療的事，大抵也是相似的道理。

勝在量，本求不得。

“所以你去指點他們，讓他們都變得厲害就可以了，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他怕把他的糖珠子累壞。

唐竹筠何嘗不理解他的苦心？

一個好的男人，既是伴，也是良師。

這種良師，不是指手畫腳，好為人師，而是一心盼過得更好。

能嫁給這樣的男人，真是前世救人換來的福報了。

唐竹筠聲音微微哽咽，“記住了，現在該我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