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澤同胡三娘在桃源村就這樣住了下來,小夫妻兩個都是有本事的人。
胡三娘為一個人居然會打獵,打獵得來的皮子在鎮上換了不的銀錢,不僅還清了之前和村里人借的錢,甚至還有了富余。
趕在上凍之前,請了一幫泥瓦匠將破敗的院子修繕一新。
慕澤更是讓村里所有人大吃一驚,居然會炮制草藥,還能把脈看病。
不管村里老老,慕澤都是分文不取。
村里人哪里能白得他這份兒好,各家有糧食的送糧食,有布帛的送布帛。
慕澤還在鎮子上街頭擺個小攤兒做了行醫郎中,因為醫高明短短時間便有大群的人尋了過來。
他也沒有在鎮子上租賃房子開醫,每日里胡三娘趕著三叔公家的牛車將慕澤送到鎮上。
兩口子都在那邊擺攤兒,一個賣皮子,一個看病行醫。
傍晚的時候再回來,平日里總會出來一兩天幫三叔公干農活兒。
三叔公越發喜歡這小兩口,他兒子孫子都不在了,這些年全仰仗著過去自己在村子里的那點子威,得到鄉里鄉親的照顧。
沒想到到老還能有人這般照顧他們老兩口,乘著子骨朗,他們兩個老人也幫著胡三娘和相公做做飯,清洗藥材。
一對兒老的,一對兒的,倒是將日子過得越發安穩了起來。
隨著慕澤的名氣越來越大,鎮子上的,甚至是縣城里的病人都慕名而來看病。
慕澤的收也是水漲船高,不過他卻漸漸減了進城擺攤兒看病的次數。
再這麼看下去,如果驚了朝廷里的鷹犬,會給桃源村帶來滅頂之災。
慕澤賺夠能過冬的銀子,徹底不出去了,在了家里,買了筆墨紙硯開始練字兒。
除非有病人找上門來看病,一般他事都分外的低調,不再張揚。
不過慕澤還是會隔幾天就去鎮上打聽一下京城那邊的消息,若是他有病人不得空兒,就讓胡三娘幫他打聽。
這一天慕澤從鎮上回來后,多了幾重心事,如今他好了很多,還買了一壇酒回來。
胡三娘瞧著他買了酒回來,也早早收了攤兒,買了些鹵鴨,還有一斤花生米。
夫妻兩個回到了家里,胡三娘去了廚房麻利得燒了一桌子菜,一樣樣端到了炕上。
替慕澤將面前的杯子斟滿了酒,看著慕澤笑道:“相公,今兒有心思?”
慕澤微微一愣,緩過神來。
今天在鎮上打聽到的消息,委實振人心,如今別說是京城等大城大鎮,便是桃源村這樣偏遠的小村落也傳開了。
前朝皇族后裔楚北檸居然活著逃出了京城,還起兵抗擊朝廷,此時已經兵臨京城外的關隘前。
更讓人們不可思議的是,楚家大小姐當初還是裴家長公子裴朝救出去的。
這些日子,慕澤一直在路上逃亡,如今才算是漸漸好轉有了起。
不想打聽到了這麼令人意外的消息,裴朝竟是將救走了?
難道當初玄鶴將攆向了裴家軍駐守的那個方向,竟是故意給楚北檸一條生路不?
想到此,慕澤心頭頗不是滋味。
事到如今,幾個月之前的種種謎團,他大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還以為之前是玄鶴對楚北檸大干戈,現在看來怕是其中有些誤會,玄鶴竟然利用裴朝那廝對楚北檸的慕之心,放了一條生路。
慕澤越想越是心頭黯然,原來最的那個人是玄鶴。
自己不心頭五味雜陳,心說不出的復雜。
他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后的一個小跟班,小奴仆而已。
胡三娘看向了慕澤,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慕公子,來,喝一杯!”
慕澤的思緒被胡三娘這一聲慕公子拉拽了回來,登時愣怔在了那里,這個人怎麼喊他慕公子?
以前一直相公相公的喊他,現在突然換了稱呼,有些不太適應了。
“呵!好得也是同生共死過的,怎麼突然間生分了?”慕澤低聲笑了出來,最近和胡三娘相下來,其實覺得很輕松。
兩個人除了沒有親沒有圓房,做了一切小夫妻該做的事。
夫唱婦隨賺銀子養家,他賺回來的診金全部給胡三娘保管,胡三娘會拿出來一多半兒給他買那些筆墨紙硯回來,看著他練字兒。
慕澤一時間高興了,還手把手教胡三娘寫自己的名字。
午后的閑暇時,他小憩醒來后就歪靠在炕頭上翻看那些話本子,之前楚北檸看這些,他覺得那個人鄙不堪,如今自己看下來倒也是有趣得很。
他記不錯,看完后就給胡三娘講里面的故事,胡三娘不識字兒,竟是聽著聽著有些癡了,還抹眼淚,這個時候慕澤總要笑話幾句才算完。
兩個人便是在這鄉下,將日子過的有聲有。
直到楚北檸的消息再一次傳來,慕澤竟是恍若隔世的覺。
不想這個當兒,胡三娘居然鄭重的喊了他一聲慕公子,這讓他心底發慌。
胡三娘仰起頭飲下了杯中酒,看著慕澤臉上的笑容淡了不,甚至多了幾分苦。
低聲笑道:“慕公子,一開始我眼拙將你當了京城里依附權貴的小倌兒,是我的錯。”
慕澤眉頭擰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胡三娘這個樣子,慕澤竟是比得知楚北檸起兵的消息還要慌,心還要復雜。
“我說娘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兒?”
慕澤最近已經習慣喊娘子了,翠珍倒是喊得越來越。
胡三娘定定看著他笑道:“慕公子是無憂山莊的富貴公子,能陪著我回鄉下一趟,我真的很激你。”
“咱也清楚自己連骨頭帶幾斤幾兩,你怎麼會看上我這種糙的鄉下子,能陪著我在這里演戲演了這麼多天,已經很激了。”
“最起碼,咱也讓村里人曉得,咱不是沒人要的人!”
慕澤眉頭狠狠蹙了起來。
胡三娘看著他道:“你等我一下。”
轉過打開了黃楊木打得新柜子,從里面取出來一個包裹。
當著慕澤的面兒打開了包裹,兩套換洗的干凈服,服是胡三娘找鎮上的裁新做的,沒有讓慕澤穿其他人的服,都是簇新的。
下面還藏了一只錢袋,胡三娘從錢袋里拿出來兌換好的銀錠子看著慕澤道:“那些日子催你出診賺銀子,你也別怪我,我就是想給你攢點盤纏。”
“你不屬于這里,我將婚書也給你,你走吧,你有你的生活,不能被我困在這里,你也有更好的知書達理的姑娘相配,我……我就是個殺豬的……我不能再留你了,這樣對你不公平。”
“往后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不……還是后會無期吧,畢竟你有更長遠的路要走,而我不想為你人生中的笑柄和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