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帝陛下在宮里頭舉辦了盛大的慶祝宴會。
今天是小皇子玄垚的滿月禮,京城里但凡是數得上的世家大族都被邀請到了。
既然來給帝陛下的小皇子過滿月禮,禮必然是有的。
帝陛下也收的開心,正好充盈兒子的小金庫。
楚新月親自琴,迎來了滿堂彩,人人都覺得這琴技足夠驚艷,簡直比得上京城第一琴師公孫娘子的琴技了。
宴會上賓主盡歡,自然是熱鬧非凡。
楚新月卻覺得有些吵,便借口去凈房的當兒出了瓊華殿。
瓊華殿南邊就是太池,剛開了春,湖面上還有些冰碴,不過站在湖邊去,倒也是一幅清麗絕雅的好景致。
進宮赴宴,楚家的那些暗衛自然不能跟著進來了。
楚新月嫌棄邊的丫鬟和宮們聒噪,將們遣到了一邊,獨自來到了湖邊賞景。
定定看著碧瑩瑩的湖面,突然想起來那個戴著面的男子,那雙眼睛也如這湖水一樣深邃不過有些冰冷。
總覺得奇怪,那人喜歡收藏琴,卻不像是個琴之人。
還有他看的眼神委實有些冷,倒像是在看仇人似的。
楚新月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一向不在世家間走,外男更是沒見過幾個,應該是除了幾個姐夫還有邊的護衛,別的男人幾乎沒打過道。
他怎麼平白無故就恨了自己呢?覺太奇怪了。
楚新月坐在了湖邊的太湖石上,吹了一會兒風,想了想小兒家的心事,也不敢坐太久了。
一會兒還要和幾位姐姐一起去長姐的泰殿里看小外甥呢,若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剛起準備離開,不想腰間的玉佩綁帶松了,玉佩落了下去,竟是落在了太湖石下面的石頭里。
那石頭一半兒都漫過了水,看起來分外的。
楚新月定了定神,也沒太在意,稍稍提起了角小心翼翼踩在了那塊兒石頭上,彎腰去撿卡在石頭隙的玉佩。
這塊兒玉佩是長姐賜之,不然也不會冒著風險撿。
不想那玉佩卡在了下面的石頭隙里,竟是不太好扣出來。
楚新月使不上勁兒,忙連另一只腳也挪到了這塊兒石頭上,剛一用力,玉佩是撿起來了,可整個人卻瞬間倒,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載進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救命!救……”楚新月不會水,是個旱鴨子,此番落進了水中越是掙扎越是沉了下去,
鋪天蓋地的恐懼席卷而來,隨即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連喊出聲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些丫鬟又被遣得遠遠的,此時哪里能聽得到的喊聲。
楚新月沒想到自己順風順水長大,居然要死在這里。
水幾乎漫過了的頭頂,整個人已經完全凍僵,緩緩沉了下去。
突然岸邊傳來急促的奔跑聲,隨即噗通一聲,一個矯健的形跳進了水中朝著楚新月這邊游了過來。
不多時也有人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兒,忙喊了起來,不一會兒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群侍宮。
這一次宮宴,裴家雖然不流也得進宮表達一下對帝陛下的祝賀,不然容易引起猜忌。
裴夫人過了年不爽利,病了一場。
不得已只能由裴六裴爍和裴七裴宏帶著小侄子進宮赴宴,算是代表裴家充人數的。
裴宏不太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如今裴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便是進宮赴宴這樣的大場面下,也是盡白眼。
他坐了一會兒,飲了幾杯酒便找了個由頭出來氣。
剛來到湖邊賞景,卻看到不遠一個衫子摔進了湖中。
四周也沒有宮中的護衛,他不得不跳了下去救人,雖然覺得做這種事兒必然會給自己招來麻煩,可好得也是一條命,總不能見死不救。
此時男關防,授不親,裴宏倒是沒想那麼多。
他拼命游到了那個子邊,那子已經沉了下去,連腦袋都看不到了。
裴宏忙一把將拽了起來,拽起來的那一瞬間登時愣在了那里。
好家伙,居然是楚家九小姐,他整個人都僵在那里。
這可如何是好?
楚家和裴家素來不對付,如今讓裴家茍延殘那也是看在了自家大哥的面子上,帝陛下才沒有下死手。
此番就他們兩個人,不明不白的落水。
很容易讓人以為是他欺負楚家,故意將楚家推下去的。
最最關鍵的是,之前在那條小巷子里,他掐過的脖子,如果認出來是他,不得誣陷他啊!
推帝陛下的妹妹下水,裴家這一次怕是會惹來滅頂之災。
現在將淹死滅口,來不來得及?
裴宏的大手剛按在了楚新月的腦袋上,準備將重新按進水里,突然岸邊圍過來一大群驚慌失措的人。
“在那邊!在那邊!!”
“快救人!快救人啊!!”
裴宏已經沒有機會了,他著頭皮拖著楚新月朝著岸邊劃了過去,不多時幾個護衛也跳了下來,將力幾乎不支的裴宏和楚新月一起拉上岸。
這下子靜兒不小,便是帝陛下和皇夫梁王也帶著賓客們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很快太醫也來了。
楚北檸一聽九妹妹落水,忙朝著湖邊趕來,這要是出了事兒,還是在兒子的滿月宴會上,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爹?
在一群人簇擁下來到了湖邊,卻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已經將妹妹救了起來,忙迎了過去。
得虧裴宏救得及時,楚新月狠狠咳出了幾口水,恢復了清明。
此番渾了,邊卻站著個高的男子,和一樣噠噠的。
忙看向了那人,對上那人的眼睛后,不口而出:“是你?”
裴宏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心頭暗道糟糕,這人八認出他了。
他垂在側的手攥了拳。
剛才這個人落水的時候,湖邊只有和他兩個人。
如果楚新月胡說八道,他本沒辦法自證清白,況且帝陛下只會相信自己的妹妹,不會相信他這個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