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時分,楚清月帶著兵在城樓上巡查。
這是這幾年來做將軍的習慣,也是他們虎賁軍歷代將領的習慣。
不會比士兵睡得早,也不會比士兵過的更輕松,更不會喝兵欺普通小兵,還會親自在各營走一圈,發現什麼問題及時能置。
故而虎賁軍中下層的軍也不敢肆意妄為,上下一心,虎賁軍的士氣是很高的。
楚清月剛帶著親兵走到了城門樓上的時候,一個親兵疾步走了過來,臉上的表稍稍有些怪異。
“啟稟將軍!那邊……那邊來了個人!”
來了個人?還吞吞吐吐的,什麼意思?
楚清月臉一沉瞪了他一眼,說話都說不清楚打得什麼仗?
走到了箭樓的垛口朝下看去,登時愣在了那里。
四周防守的士兵也看到下面的況,紛紛將長弓拉開架了起來。
卻看到不遠的暗夜中有個人騎著馬緩緩行來,邊沒有跟一兵一卒,只有他一個人。
穿著玄鎧甲,鎧甲上閃爍著金燦燦的龍紋,頭發扎了他們然人的樣式,五俊朗,不過此時看著有些稽,臉上像是開了五彩鋪子一樣,各種調調和的不賴。
他仰起頭故意將那張欠揍的臉湊到了燕州城上楚清月的方向,表明暗不定,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委屈,角吊著覺馬上要哭出來一樣。
楚清月的眉頭狠狠擰了起來,眉眼間滲出了一抹殺意,這廝不知道是不是傻?單槍匹馬沖過來要挑事兒不?還是單純送死的!
暗自磨了磨后槽牙,眼神冷若冰。
如果這個時候放箭死他……
這個念頭剛在楚清月的腦海中升騰而起,不想單槍匹馬杵在城下的斛律恒伽卻是從懷中出來一個草編的小貓兒,高高舉了起來。
為了讓楚清月能看清楚,他左手還故意拿出來一顆夜明珠湊到了草編的貓兒旁邊,瞬間黑漆漆的夜下,一團暖的暈將草貓兒籠在了暈中。
楚清月的拳頭登時了起來,視線沉了幾分。
“楚清月,找個地方談判!”斛律恒伽沖楚清月仰起頭笑道,表帶著幾分雅。
楚清月眉頭一挑,冷哼了一聲。
斛律恒伽高聲道:“兵戰非兩國之幸事,聽聞你們帝陛下最是個仁的君王,想必不愿意看到兩國百姓流河,千上萬的年輕士兵死在這里,大家無非都想過安穩日子。”
楚清月冷笑道:“安穩日子?那你陳兵百萬堵在我大晉的北大門,你可想過安穩二字?”
“如今假惺惺的過來和我說安穩?你哪兒來的臉?”
“不是還著口人氣,你還以為你是玉皇大帝下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一直以來都是你們然這群王八蛋挑釁,去你爺爺的安穩!”
“嘖!”斛律恒伽委屈的看了一眼城門樓上的楚清月,“說得好端端的,怎麼罵人呢?乖!咱不罵人,好寶!啊!”
刷的一聲!
楚清月拉過一邊的長弓朝著斛律恒伽就是一箭,箭頭堪堪著斛律恒伽的臉飛了過去,將他的臉出了一條痕。
城上城下的人都愣了愣。
楚清月沒想到斛律恒伽竟是不反抗,甚至都沒有用刀將出去的箭頭擋下來,任憑那箭朝著他過去。
斛律恒伽俊朗的臉頰落了一道新傷,背后藏在暗跟過來的然護衛齊刷刷倒了一口冷氣。
斛律恒伽也微微一愣,眼底竟是有些淚,抬眸吸了口氣:“楚清月,你當真想殺我?”
“好!我給你殺!不過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的,不管何時何地我拿著這只草貓兒找你,你都會滿足我一個愿!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為主將難道說出去的話當放屁嗎!”
刷!又一箭著斛律恒伽的頭發而過,給他剃下一縷頭發,頭皮都斑駁了。
斛律恒伽繼續道:“退一萬步,當初在京城帝都的時候,我還救過你一命,你當初還答答的要和我喝酒,還說喜歡我……”
刷刷刷!城樓上連三箭!
后面的然護衛忙沖了過來,好不容易才將自家大王拽開,不然真變篩子了。
斛律恒伽舉著手中的草帽兒高喊:“明日我去找你和談,你記得備好酒菜,咱們總得說個事兒不是!”
“我不想殺你,雖然你們大晉國力雄厚,可是我攻下燕州城也是綽綽有余的,頂多你長姐再來替你報仇,咱們又是一波車戰,你死我活給閻王爺送人頭呢?多沒意思?我們好好談談!”
“我親自去你那兒,我一個人來,你記得給我留門啊!切莫惦記著我惦記得睡不著覺,記得好好吃飯!乖寶!”
楚清月臉都氣紅了,手中的弓箭狠狠丟到了地上,拿起了城頭散落的半塊兒磚頭,仰仗著小時候練出來的丟磚頭功力,朝著依依不舍退后的斛律恒伽丟了出去。
啊!一聲慘嚎!
噗通!重墜馬的聲音,隨即便是然那邊的驚呼聲,奔走聲。
楚清月眉眼間滲出了一抹厲。
雖然恨得他牙,可方才他說的話倒是讓心中多了幾分考量。
如果此間戰事一開,必然會死很多人,是武將見證過了太多的死亡和殺戮,不知道斛律恒伽到底要的是什麼。
但是今日他單槍匹馬一個人過來,也說明了他的誠意。
這邊斛律恒伽呲牙咧的捂著后腦勺被砸出來的大包回到了王賬中,之前掛人頭的策略還是很有效的,沒有人敢再出什麼幺蛾子。
王賬外面的人頭也掛得稀稀拉拉的。
他穩坐中賬,眉頭擰了起來,用冰坨子著腦袋。
“最毒不過婦人心!下死手啊這是!”
“陛下,這事兒這麼拖著不是辦法!”拓跋榮吸了口氣,覺大王走火魔了,一個燕州城,大王武功這麼好,用兵也如神,直接打就是了。
非要搞出來這麼多華而不實的東西,還幾次三番送過去讓那個人辱,這不是賤嗎?
除了賤這個字兒,他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字兒來形容大王如今的所作所為。
斛律恒伽低著頭凝神不語。
拓跋榮是唯一在斛律恒伽面前說得上話的部下,小時候就和他在一起玩耍,一起經歷苦難,上陣殺敵,那份兒誼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他大著膽子上前一步道:“大王,近百萬人耗在這兒,每天要吃要喝,附近草場的草皮都快要啃了。”
“今冬阿爹阿媽們的日子不好過,這一場蟲災讓草場都養不起牛羊,冬天我們都得死凍死,我急需要大晉的藥材治蟲災,還需要……需要糧食!”
“說句不好聽的,士兵們現在都有緒了!大王……我們這麼多人,攻下燕州不問題,可是窩在這里只會消耗士氣!”
斛律恒伽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撤軍!”
“大王?”拓跋榮登時愣在了那里。
大王,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