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準備出來了,隨即對上了清芷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上,裴政突然打了個哆嗦,宛若兜頭被澆了一盆冰水,心底一片寒霜冰冷。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這種下意識的發自心的恐懼,讓他突然變得理智了。
裴政松開了清芷的手腕,緩緩坐在了的對面,這一次可不敢再喝酒了。
他定定看著清芷:“說,你想怎樣?”
清芷轉著酒杯:“南疆有一種蠱蟲,小的本看不見,一旦進人,對子倒是無妨,對男子可就慘了。”
“說重點!”裴政額頭的青筋突起,咬繃得的。
“重點是你每個月得服一次我給你的藥,差不多得三年吧,才能徹底殺死你的小蠱蟲,當然……”
清芷聳了聳肩:“你這三年估計得,不過不也沒辦法,是吧,你剛才不是試過了嘛!”
“哎,雖然裴將軍你強力壯,還喜歡人,但是從醫理上來講,男人還是要有些節制的,畢竟太傷!”
“我謝謝你啊!”裴政想要殺人,卻不能殺。
眼前這個人是個不怕死的狠角。
清芷擺了擺手笑道:“不必謝我,也是我舉手之勞,不過好在你駐防車旗城是三年,三年后你離開車旗城的時候便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裴政突然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清芷。
“你怎麼知道我駐防在此三年?”
要知道邊城駐防將領的調,不管是人員還是時間,只有帝陛下等很的人知道。
這個人早已經離開了大晉的權力中心,他突然意識到這人從一開始就算計他。
路上磨磨蹭蹭,到了車旗城在他回中帳的必經之路漫步街頭,就是為了邂逅他。
后來的爭吵,羊湯店都是設局,其實從一開始這個人的目標就是他,他突然脊背滲出一抹冷汗。
蛇蝎毒婦!
清芷拿出了一粒藥丸送到了裴政面前,裴政倒也灑直接仰起頭服下,小腹那子虛弱勁兒稍稍緩解了幾分,心思倒是安定了下來。
雖然氣悶,可他真的是無可奈何。
想他百花叢中過,何等的瀟灑,今兒不想在這個人上栽了跟頭。
清芷緩緩起拍了拍手:“走吧,想要下個月的解藥,你得陪我出去。”
裴政冷笑:“你最好是不要出城,帝陛下有令,你若是出城必死!”
清芷輕笑了一聲:“誰和你說我要出城?”
“在墻頭上坐坐吹吹風不可以嗎?”
裴政磨了磨后槽牙,還是跟著清芷走出了羊湯店,他不得不騎著馬帶著清芷,按照的指示來到了最北面的城墻上。
他親自下令讓值守的士兵滾遠些,隨即帶著清芷上了城墻。
清芷讓他先下去,緩緩坐在了高聳的城墻墻頭上,看向了北方。
從這里朝北邊看去,什麼都看不到,眼便是一片黑漆漆的荒原。
塞外的草原荒涼的令人心慌,清芷默默看著北邊的方向,楚北檸那人現在不知道在干什麼?
批奏折,還是和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不過現在也放心了,有梁王那樣心眼子多的人在邊,估計也吃不了虧。
夜風凌中,有幾個黑影緩緩了上來,畢竟裴政撤走了這一邊的城防,給了那些人可乘之機。
這些黑影朝著清芷的方向了過來,突然手中閃著瑩然藍的劍鋒出鞘,沖著清芷的背劈砍了過來。
噌的一聲!
清芷貌似沒聽到后的靜兒,還是坐在城墻上,兩條臨空耷拉在外面,還隨著晚風晃著,哼著隴州地區的小曲兒。
“你他娘死人啊!有人要殺你!你不會躲躲?”裴政覺察出了這些人的不對勁兒忙跟了過來,此番不得不抬起劍幫清芷擋開一波接著一波的攻擊。
那些黑人哪里是裴政的對手,不多時便敗下陣來,其中一個突然喊了出來。
“裴將軍,你們裴家不也是被這個人害過,怎麼今日還替出頭?一起宰了不好嗎?”
裴政哭無淚,他倒是想宰了,他現在無比想殺了李清芷。
可他不能啊,自己后半生加下半的幸福都在這個人手里攥著,他怎麼敢滅口?
清芷低笑了一聲:“陳閣老還是王參軍的人,我猜猜啊,是不是李侍郎亦或是鄭尚書?”
“算了,死在我手中的人太多,不想了,你們繼續!”
那些刺殺清芷的黑人簡直是無話可說了,死死盯著擋在清芷前的裴政。
“裴將軍!還不手殺了嗎?”
“殺你妹啊!”裴政沖了過去,直接將這幾個倒霉鬼刺死,心頭卻氣得要死,沖到了清芷面前:“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你這麼理解也未嘗不可,”清芷晃了晃腳,仰起頭灌下一口酒,迎著風自帶著幾分恣意妄為的架勢。
裴政突然覺得此時的這個賤人,這個姿態倒是人的。
他沒好氣的坐了下來,搶過了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罵道:“你很會算計人,你早就料到在車旗城會有人來尋仇,便是訛上老子了,是嗎?”
“呵呵!老子在車旗城也只能待夠三年,三年后老子倒是要看看誰能護著你個毒婦?”
清芷勾一笑:“當然還有下一個武將駐守在這里,換人罷了。”
裴政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清芷,覺這個人真的是……
“呵!你說的容易,萬一下一個不搭理你呢,人家也不好呢,人家……”
“裴將軍,”清芷別過臉看向了裴政,“只要是人都有自己的命門,有命門就有缺口,總能找到的。”
“比如你們裴家,你父親的命門是權勢,你母親的命門是子孫,你大哥的是深,你五弟的是魯莽,你的嘛……”
清芷垂眸掃了一眼裴政的位置,裴政下意識用手擋住紅著臉:“你夠了啊!”
裴政冷笑道:“那清芷姑娘你的命門是什麼?”
清芷沉默了一下,緩緩抬起手指著北方笑道:“我的命門……唯一的命門……在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