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回宮之前先去了楚家瞧了一眼,之前晉武帝遷怒楚家,不殺了王姨娘,還抄家滅族。
當初除了王姨娘和一些老仆沒有逃掉被殺害外,其余的人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躲起來了。
晉武帝下令一把火將楚家燒了,后來有人又過來救火,可楚家還是被燒了殘垣斷壁。
此番楚北檸走進了楚家,目滿是瘡痍,過去悉的那些房屋小亭也都化了灰。
踩著月緩緩走到了自己悉的軒翠苑,軒翠苑已經變了一堆殘,院子門頭的那雕花也滾落在地上,碎了。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在楚北檸看來像是過了一個回那麼久長。
轉去了王姨娘的院子,再也沒有了過去那個善良子溫的笑。
后的陳忠低聲道:“王夫人的尸當初被……被玄鶴……被安帝命人從葬崗帶了出來,埋在了楚將軍的墓里。”
“滎公主怎樣了?”楚北檸聲音沙啞,緩緩坐在了王姨娘院子里的樹下,靠在了樹干上。
覺還在,輕輕抱在,就像小時候著了磕著了,將抱著溫的哄著。
“大小姐,不怕的,姨娘幫你就不疼了。”
可此時一顆心碎了一地,卻沒有一個人能護著了。
陳忠忙道:“滎公主殿下因為怒了晉武帝被晉武帝足在宗人府,后來賜了一杯毒酒。”
楚北檸的手攥了拳,隨即緩緩松開。
“追封滎公主殿下,立碑,太廟。”
陳忠一愣,哪里有公主太廟接香火祭拜的,可他也不敢說什麼,忙應了下來。
楚北檸覺得萬分疲憊靠在了后的樹干上,就那麼定定靠著,夜風凌冽,馬上到了初元節,初元節立春,可還是冷得要命。
陳忠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要不回宮吧,此間已經不適合住人了。”
楚北檸點了點頭緩緩站了起來,腳步有幾分踉蹌,陳忠命人抬了步攆過來。
楚北檸沒有拒絕,實在是疲憊到了極致,整個人全憑借一口氣撐著。
之前說反就反了,行軍打仗倒也忙的充實,此番功名就只剩下了疲累。
楚北檸乘著步攆離開了楚家,剛要在楚家門口轉乘馬車,突然兩個蕭家暗衛急匆匆走了過來半跪在了楚北檸的面前。
“陛下!楚家還有人活著,此番正送往宮城!”
“什麼?”楚北檸登時臉上掠過一抹喜悅,忙命人駕著馬車急速趕回到了宮城候著。
楚北檸坐進了養心殿里,不多時李公公帶著三位貴婦先走了進來,正是顧相府夫人楚月和李府夫人楚依月,還有景王妃楚昭月。
之前京城里的貴婦們幾乎是和這三個人有多遠躲多遠,生怕了霉頭。
不曾想如今風水流轉,楚家二小姐和四小姐還有五小姐竟然搖一變了帝陛下的姐妹,雖然不是親姐妹,可那關系絕對沒得說。
以后顧夫人和李夫人和景王妃,怕是能在帝都的貴圈子里橫著走,來回走,跳著走,扭著走都沒問題的。
楚北檸看到幾個妹妹走了進來,忙沖了過去,剛要將幾個妹妹抱住,不想那三人卻是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給跪了下來。
“臣婦參見陛下!”
楚北檸出去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你們和我講這些做什麼?快起來!”
“五妹妹,你這是懷上了還是胖的?”楚北檸忙將三個人扶了起來,隨即看向了五妹妹,這個丫頭肚子大了已經顯懷。
“長姐瞧瞧,幾個月了?”楚北檸一陣驚喜。
楚昭月笑了出來,可笑容里多有些苦在里面,這些日子差點兒煎熬死。
“回陛下的話,五個月了。”
楚北檸聽著這丫頭也和客套不有些氣悶忙道:“你們還稱呼我一聲長姐便是,哪里有那麼多彎彎繞。”
“陛下!”楚月早已經紅了眼眶,抬起手抓著楚北檸的手腕,先是細細打量了一遍,全須全尾沒有傷,登時松了口氣。
臉上掠過一抹鄭重,甚至帶著顧家人特有的嚴肅。
“陛下,之前臣婦等不曉得陛下的份,如今陛下是天子,臣婦們總不能被別人挑了錯,從而牽累陛下。”
“陛下越是往高走,高不勝寒,天下不曉得多雙眼睛盯著陛下。”
“過去種種便是過去了,往后尊卑有序,君臣有序,我們幾個更不能為陛下被人議論的把柄!”
“君是君,臣是臣,不能越了規矩。”
楚北檸登時說不出話來,明白自己現在居高位,過去的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四妹妹最是個理智的人,說的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這個帝,可楚北檸卻是覺得難,太不自在了。
“陛下!”李公公笑著走了進來,后又跟著三個子,穿著布爛衫,左邊那個稍微高一點的竟是換了一件男子布袍,瞧著像是個落魄的書生。
右邊那個打扮了小媳婦兒的樣子,中間的婦人一臉病容,看到楚北檸后,頓時哭了出來,踉蹌著朝著楚北檸撲了過來。
“劉姨娘!!”楚北檸大喜過,之前京城,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劉姨娘了,不想竟是被劉姨娘逃出了一條活命。
“主子!主子!!”裳霓嚎哭著跪倒在了楚北檸的面前。
唯獨扮男裝的清芷定定站在那里,隨即跪下行禮,抬眸看向楚北檸的視線里,多了幾分復雜。
劉姨娘抱著楚北檸大哭了出來,隨即卻意識到不妥忙要給楚北檸跪下,是被楚北檸拽著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楚家的眷終于再一次聚到了一起,這還有一些在海外的島上,已經寫了信過去,過幾天就回來了。
劉姨娘抓著楚北檸的手,哭訴了這一路上的不容易,又瞧著五丫頭也懷了,又覺得高興。
瞧著楚昭月,又想起來自己的三丫頭墨月,想起來現在還流落在島上的兩個小外甥,悲喜加間竟是暈了過去。
楚北檸今夜也累了,忙命人將劉姨娘送出養心殿,剛要送到宮中卻被幾個妹妹勸住,外面的命婦最好還是不要在宮中過夜,這是玄家皇族的寢宮,楚家人住進去算什麼事兒。
楚昭月將一行人帶回到顧家安置,如今景王那邊的份特殊,長姐還沒有登基,變數太大,便是一力承擔了。
唯有裳霓和清芷留在了宮中,負責侍奉楚北檸。
李嬤嬤也在那一場變中被殺,當初裳霓跟著楚北檸回城,楚北檸進宮赴宴,裳霓留在了楚家不想這一別差點兒兩隔。
當初劉姨娘因為楚墨月的死一直病著沒有進宮赴宴,王姨娘去了,劉姨娘竟是逃出了一條活路。
再后來還是清芷面對局,當機立斷護著劉姨娘一路逃亡,路上與裳霓假扮了小夫妻,帶著劉姨娘一直藏在了京城城南那一片魚目混雜的地方。
不得不說,劉姨娘和裳霓的命全仰仗清芷保了下來。
楚北檸此番定定看著面前眉眼如畫,形高挑,卻帶著幾分孤傲的子,心頭說不激是假的。
當初也沒把當心腹,便是隨便指了個活兒讓做著,與也就是應付。
不想大難來臨,倒是義薄云天!
清芷上前一步磕頭道:“民給陛下請安!”
楚北檸將扶了起來:“以后就跟著我做我邊的吧!”
清芷心頭微微一,這一次,真的接納了自己。
微微垂眸,眼眸間有些發紅,發熱,終于肯高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