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抱著楚北檸,從未這般安安靜靜抱著坐在一起說話。
這一幅畫面他不曉得盼了多久,也算是滿足了他一個小小的愿。
兩個人擁著坐在樹樁上,縱然背景是枯木,畫面也好的令人心醉。
裴朝聲音有些干:“人生真的是好無奈啊!”
“我們每個人都口口聲聲說你,可每一個人都將你推深淵。”
“我們為了你爭來爭去,到頭來卻只能讓你一個人走下去,許諾的地久天長多不過都是些笑話罷了。”
楚北檸此時的藥勁兒上來了,聲音也發不出來,死死盯著裴朝,眼底一點點滲出淚。
裴朝凝神看著,苦笑了出來。
“我無數次試問自己,如果和玄鶴換個位置,怕是做不到他那樣。”
“之前他為你一步步謀劃,壯大楚家和你的力量。”
“明明知道你是蕭家后人,還能護著你。”
“為了讓你活命不惜將你親手推到我的邊來。”
“為了你,他拋棄了皇位,拋棄了尊貴,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為了解你的毒,他甘愿以試毒,服用了千機,迫晉武帝拿出了七彩連心草,托我三弟送到你邊。”
“甚至連每一座青龍軍駐守的城池什麼時候淪陷,降書怎麼寫,都在他的謀劃中。”
“呵!”裴朝緩緩垂首,聲音沙啞酸,“他其實比我還要你啊!”
“楚北檸,我無比不想告訴你這些,可是……去看看他吧,興許還來得及見最后一面,不要留下憾。”
裴朝緩緩起將楚北檸抱著靠在了樹干上,凝神看著面前這張讓他無數次魂牽夢繞的臉。
他俯下小心翼翼托著楚北檸的后頸,垂首輕輕吻在了楚北檸沾染了淚水的角上。
也僅僅是蜻蜓點水而已。
淺嘗輒止,深緣淺。
“別了,我最的人,祝你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一滴淚順著裴朝的眼角落了下來,滴在了楚北檸的鬢角,讓楚北檸在最后昏迷前,心臟因著這一滴淚而灼燒。
楚北檸里的麻藥藥勁兒緩緩彌漫開來,本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他轉過,牽著馬走進了林深,再沒了蹤跡。
鋪天蓋地的眩暈,和知道真相后的焦灼痛楚席卷而來,讓快要窒息。
天地間漸漸陷了一片昏暗。
從燕云關到京城的中間地帶本沒有守軍了,那個人就在宮城里,終于將自己變了孤家寡人一個。
他謀劃了那麼多,最后將所有都給了。
楚北檸暈了過去。
“主!主!”耳邊傳來了陳忠急切的驚呼聲,還有湯藥的味道。
那個味道楚北檸悉,還是自己配制出來的,就是為了給士兵們做手的時候,手完畢得用這個藥將士兵們弄醒,不能一直睡過去。
緩緩睜開了眼睛,四周圍滿了人,所有人都嚇得臉上全無。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將裴朝當是自己人,不想竟是對主下手,人還跑了。
另一側站著的裴政已經是雙目微紅,手中攥著大哥留下來的書信,他這才曉得大哥要獨自離開,離開之前還吩咐他一炷香后去林子里找楚北檸。
他用麻針將楚北檸弄暈了,不去找這麼冷的天兒,怕是會將楚北檸凍壞了。
他登時慌得不知所措,不曉得大哥這是在搞什麼,忙帶著陳忠他們狂奔到了林子里。
進了林子后,看到楚北檸靠著樹干不省人事,裴朝也不知所蹤。
一行人狠狠驚了一跳,忙將楚北檸帶回到了軍帳中,給楚北檸服下了湯藥,這才幽幽醒轉過來。
楚北檸雙目赤紅,抓著陳忠的手臂踉踉蹌蹌從床榻上爬了起來,聲音一陣陣發。
“傳令下去,將裴朝那廝給我抓回來,不得傷他命,別!”
楚北檸聲音都有些發。
隨后踉蹌著沖出了中帳,因為走的太急,差點兒摔倒了去,忙一把扶住了門框,頓了頓神直接沖了出去。
“主!主!您這是去哪兒?”陳忠忙追了出去。
怎麼覺主像是瘋魔了一樣。
楚北檸因為里的麻藥剛過,腳步還有虛浮,什麼都顧不上了,徑直翻上馬,踏破了殘直接朝著帝都的方向沖去。
這下子可是將后面的人嚇得夠嗆,一路上主都是用兵如神,便是每一次進攻都很是小心謹慎,不想竟是單人匹馬徑直朝著帝都那邊闖了過去。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這個時候若是玄鶴那邊做點兒什麼,自家主便是找死的行為。
“主!”
陳忠吼了出來,眼見著攔不住主發瘋,他忙傳令下去。
“進攻帝都!”
“集合!進攻帝都!”
最后一戰,以極其無厘頭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主將單槍匹馬朝著帝都的方向殺了過去,后跟著十幾個大將軍,再后面是一群完全懵的士兵。
沒有戰前員,沒有毫的準備,沒有糧草先行,沒有戰略戰,就這樣莽莽撞撞的沖了過去,就像是一群瘋子。
很快陳忠他們便趕上了楚北檸的速度,朝著楚北檸大吼了出來。
“主!靠后!屬下們先上去打!”
陳忠真的是被楚北檸整瘋了去,主的武功實在是人,此番還要沖到最前面,不知道是勇猛還是任了。
可接下來的事讓所有人都詫異莫名,他們這些人來來勢洶洶,張萬分,不想直到沖進了帝都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抵抗力量。
帝都的大街上空無一人,此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所有人都將門窗死死關上,唯獨那貓在門窗后面的一雙雙眼睛,張的盯著攻進來的叛軍。
百姓們對于改朝換代的事早已經麻木,不論誰做主子,他們總得生活下去。
況且聽聞楚北檸帶領的蕭家軍紀律嚴明,護百姓,一路上沒積攢人品,如今帝都的百姓固然有些怕,可更多的竟然是期盼和好奇。
大晉終于要迎來一位皇陛下了,之前那些輿論工作沒有白做,在他們心目中已經將楚北檸當做是未來的主宰者。
楚北檸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宮城,宮城門口黑站了一群人,都是大晉的文武百,便是顧伯懿也吊兒郎當站在人群中,看向了騎著戰馬的楚北檸。
走了這麼些日子,倒是清瘦了些。
李興義也是心頭五味雜陳,喊了兩年多的長姐,再度歸來竟然做了他們的君主,那個覺簡直無法形容。
景王站在了最前面,他此時臉蒼白,雙手捧著傳國玉璽,看到楚北檸那一瞬間,眼眶微微發紅。
他帶著百緩緩跪在了楚北檸的面前:“臣等恭迎圣上!”
“恭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