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懿這一番話將所有人都驚了一跳，固然這些文臣和武將們不對付，可在裴家的宴會上這般說話便是將裴家為首的武將們的面子，統統丟在了地上。

顧伯懿頓了頓話頭冷笑道：“宣和七年，楚家軍三次北擊然，退敵幾十萬，保住了風云飄搖的帝都，楚家軍陣亡將士八萬七千三百五十二人。”

“宣和十三年，禹州叛軍作，楚家軍奉命橫掃叛軍，保一方百姓平安，楚家軍陣亡將士三萬三千四百一十一人。”

“宣和十七年，烏孫大舉侵，楚家軍負責東路破敵，苦戰三個月，守住了軍事重鎮車旗城，守城的楚家軍十萬八千一百五十一人，無一人生還，才給其他軍隊反攻烏孫準備了時間。”

“宣和二十三年，烏孫和然結盟，百萬騎兵南下，整個大晉國統震，帝都危急，楚家軍在楚老將軍的帶領下，突破敵軍防守，在回風谷以一軍之力生生扛下了八十萬敵軍主力，除了楚老將軍和幾十個親衛軍活下來，全部陣亡，這一戰虎賁軍團打的只剩下了一面軍旗！”

楚北檸的眉頭狠狠擰著，眼底朦朧，眼淚暈染而出，卻倔強的不肯滲出來。

沒想到顧伯懿的記這麼好，怕是為了迎娶四妹妹，竟是將關于楚家的戰報全部都背了下來。

之前從父親的那本小冊子里看出來一些東西，可遠遠沒有此事顧伯懿一個字兒一個字兒沉痛念出來來的震撼。

顧伯懿定了定神冷冷笑道：“這還是數得上的幾次，楚家軍固守邊疆幾十年，讓烏孫和然是不敢踏我大晉半步！”

“如今楚老將軍不在了，的兒不就是咬了一口桂花糕，你們就這般挑刺兒。”

“莫說是桂花糕，在坐的諸位養尊優的貴族小姐們，你們每個人都欠了楚家一條人命啊！你們有什麼臉面說楚家寒酸，說楚家窮，有何面目說楚家的孩子們不如你們！你們的臉呢！何在？天理呢！何在啊？！”

所有人都緩緩低下了頭，便是裴雨鴛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顧伯懿冷冷笑了笑，起走到了楚家姐妹面前，卻是長躬了下去。

“顧公子！”楚北檸忙帶著妹妹們站了起來。

顧伯懿眼底卻沒有以往的戲謔和不著調，看了一眼眼睛微微有些發紅的楚月，沖點了點頭，隨后看著楚北檸高聲道：“大小姐，伯懿迎娶四小姐不是一朝一夕的心來，只看中了你們楚家好人品！”

“看中了四小姐當初為了救你出冤獄，只一人敲了太平鼓，滾過了玄鐵釘的那份兒風骨！”

“試問，這帝都哪個子敢這麼做？我顧伯懿看重的就是四小姐的這份兒品，無關風月，無關相貌，無關家族門第，當然四小姐長得也很好看。”

楚北檸頓時臉上的表微微有些尷尬，被這小子的前幾句話激得熱淚盈眶，最后卻說看中了四妹妹的。

咳嗽了一聲忙上前將顧伯懿扶了起來：“以后大家都是親戚了，不必多禮，妹夫！”

四周的人頓時笑了出來，剛才的那一抹張抑的氣氛變得輕松了起來。

不過大家都是明眼人，李興義和顧伯懿這麼一鬧，瞬間所有人看向楚家姐妹的眼神都變了幾分。

如今的楚家可不是一般人能欺負得了的，楚家現在可不是孤立無援，李家和顧家幫襯著呢。

要知道李興義可是大理寺卿，這才多大年紀就做了正三品大員。

顧家更不用說了，顧伯懿以后前途無量。

一時間竟是有些人暗自泛酸，誰說楚家生兒不好，若是能找到這麼好的人家做親家，哪里不好了？

顧伯懿同楚北檸說完話兒后，卻走到了四小姐楚月的面前低聲道：“明兒你出來一趟，在刑部衙門口等我。”

楚月一愣：“顧大人要做什麼？”

顧伯懿恨鐵不鋼的瞪了一眼低聲道：“請你吃好的，吃遍整個帝都，看誰還敢說你沒見過世面，吃塊兒桂花糕也被人罵！記得不許來遲了。”

楚月臉微微漲紅低聲道：“這……不好吧？”.七

顧伯懿眉頭一皺：“不來扣你薪俸，扣半年！”

楚月幾乎要哭了出來，不想顧伯懿說完后頭也不回的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顧伯懿暗自冷笑，他的人只能他來欺負，別的人欺負，門兒都沒有！

本來這一場宴會是為了裴朝接風，現在生生變了楚家的主場，裴家這邊的人臉都有些掛不住了。

裴朝倒是沉穩如常，可心里的狐疑卻越發凝重了幾分。

他不在帝都的這兩年里，尤其是這半年帝都到底發生了多他不知道的事？

此番宴會進行到此，已經到了尾聲，他緩緩端起了杯子正準備喝完最后的杯中酒，讓這些人都散了吧。

不想邊的四弟裴恒卻再也不住心底升騰而起的火氣，站了起來沖楚北檸笑道：“顧公子說得對，楚老將軍是個大大的英雄，所謂虎父無犬。”

“今兒既然大家都來給我大哥捧場，我便斗膽邀請楚家大小姐比試一場，給大家助助興！”

“楚大小姐！請！”裴恒大笑著走下了座位。

裴朝臉微微一變，隨后默認了自家弟弟的做法。

今兒若是就這麼算了，裴家的臉面便是徹底被打了，況且他也想試探試探楚北檸到底有多底牌？

二弟裴荀和他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二弟出手怕將對方打傷了，還犯不著這樣做。

五弟沖不住子，五弟使的兩只玄金錘，萬一將楚北檸給砸死了，他也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慘景。

他更不能出手，那就是倚強凌弱，他好得也是柱國大將軍，還沒有這麼不要臉到欺負一個姑娘。

四弟裴恒是他們兄弟幾個里武功最差勁兒的，讓他出面試探試探也可。

四周的人一下子一顆心再一次懸了起來，裴家這是急眼了，想要找回面子了。

可楚家大小姐到底會不會武功？

若是不應戰可就丟份兒了，若是應戰，裴家幾個兄弟手中的人命那可是數不過來的，實戰經驗富，哪里是滴滴的楚家姑娘能扛得住的？

玄鶴終于坐不住了淡淡道：“楚家的子們琴棋書畫還可，這比武一項……有什麼看頭，何來的助興？”

太子玄宸眸一閃淡淡掃了一眼玄鶴，似乎發現了些什麼，低聲笑了出來：“之前百花會上，楚家大小姐的詩詞造詣頗深，不如比寫詩吧？”

靜王玄昭嗤的一聲笑了：“楚家最能打的是個那個死三瘸子，裴四爺你找錯人了吧？”

宮里頭的這幾位接連說話，登時裴朝的視線終于變了幾分，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李家和顧家幫著楚家也就罷了，怎麼連宮里頭的幾位正主子也幫著楚家說話？

楚家這位大小姐到底之前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