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上劍閣二樓，韓牧野一手持劍，一手拿著那張任務書，高聲道：“弟子韓牧野，求見長老。”

三樓，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韓牧野大步走上三樓，盤坐的劍閣長老抬頭看他。

“何事？”

韓牧野躬將手中長劍遞出道：“長老，此劍有些邪異。”

聽到他的話，劍閣長老面不變，抬手將長劍接過去，也不拔劍，只是橫放在面前的木幾上，然后看向韓牧野。

“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劍有邪異的。”

韓牧野忙把這柄劍之前乃是紀元佩劍，然后蘇揚領走，又被送來，還有這劍似乎能悄然進觀劍人的靜室各種異事都說出來。

“那羅田選劍時候和蘇揚一般無二，都是徑直取劍。”

韓牧野將手上的任務書遞過去道：“還有，這任務書也怪，此去烈妖谷八萬里，來回路程不說，憑羅田修為，恐怕也無力獵殺妖狐。”

既然能妖，都是修出妖氣的，那起碼也是凝氣期。

妖狐更是妖中靈智超常存在，當年烈妖谷的大長老就是出妖狐一族。

羅田修為也不過是凝氣期，要在混的烈妖谷殺妖狐，還一個月從八萬里外歸來，這有些說不通。

劍閣長老點點頭，看向韓牧野的目之中多了一欣賞。

“你心思很細。”

“還有，你能將此劍留在劍閣，心也不錯。”

劍閣長老抬手將長劍握住，然后淡淡道：“有些事，你暫時還沒必要知道太多。”

“若是你能在劍閣中觀劍十年，我便告訴你該知道的東西。”

說完，他手輕長劍，雙目瞇起，低聲道：“你只要知道，劍閣，不只是藏劍這麼簡單就好。”

站起，他將長劍架在后的木架上。

那木架上，還有一柄連鞘黑劍。

“好好修行養劍訣，只有修行夠高，你才能看到更多迷障之后的東西。”

劍閣長老回頭看向韓牧野，雙目之中出無盡深邃。

……

等韓牧野下樓時候，黃老六已經不知去了哪里。

坐到長案后，韓牧野思索劍閣長老所說的話來。

這是修行界，什麼怪異之事都有可能。

可能長老知道此劍，卻就是不說。

這劍怪異之，在劍門強者和劍閣長老眼中，不是什麼大事。

也是，這劍最多傷幾個劍門門外門弟子命而已。

在長老看來，那殺了劍戰堂執事周延，又殺傷十三位弟子命的秦元河還在逍遙，這柄劍的事算什麼？

而且此劍似乎還關乎劍閣一些。

這些，只有做過十年觀劍人，為劍閣執事，方才能有資格知曉。

韓牧野搖搖頭。

他才來劍閣多久？

好在黃老六已經做了七年觀劍人了，等他做滿十年，就能知曉各種劍閣。

到時候問黃老六，相信他不會瞞。

攤開手掌，韓牧野看向掌心的一柄不足三寸的青銅小劍。

這是劍閣長老給自己的。

說劍閣正式弟子，才有此憑信。

在劍門中，非長老面前，不得以此示人。

這劍覺沒有什麼異常，劍氣也難以灌注進去，或許真的只是一個份憑證。

緩緩閉眼，韓牧野氣海中的劍意微微。

只有到這些劍意的翻滾，他才心中安寧。

力量。

沒有足夠力量，在那些強者眼中，都只是可有可無的螻蟻。

韓牧野輕輕咬牙，讓周游的劍氣灌注軀，凝練為骨。

他不想跟那些低階弟子一樣，為長老們眼中無足輕重的存在。

淡淡的劍氣，在他周彌漫，引一樓的劍輕輕震鳴。

……

黃老六回到劍閣已經是臨近關閉閣門時候。

他夾著個小包袱，頗有些鬼祟樣子。

“那個，韓兄弟。”黃老六將小包袱解開，里面是十五塊清亮的靈石。

沒有上品靈石的璀璨，但比下品靈石靈氣濃郁許多。

中品靈石，每一塊當百塊下品，這十五塊，就是一千五百塊下品靈石。

黃老六在劍閣廝混七年，這怕是所有了。

“明日你幫萍妹選一柄好劍。”黃老六將那些靈石推到韓牧野面前，然后低聲音：“要是不夠，你幫我先墊著，我往后攢了還你。”

韓牧野笑了笑，將那包裹收了，然后道：“六哥，這可是將老婆本都搜羅干凈了？”

“那可不？我連——”黃老六微微一頓，臉上一紅，擺手道：“沒事，不是為了你六嫂嘛，畢竟才修行不到十年，多一柄好劍，機會大些。”

“這次聚會能多勝幾場，爭幾分名聲，得點資源獎勵，往后修行大有好。”

說著，他手拍拍韓牧野的臂膀，然后嘆一聲道：“兄弟你不知道，六哥我這心里，熱乎呢。”

韓牧野哈哈笑一聲，將包裹提著道：“行，要是不夠，多的我出，就當是為我大侄子抓周隨禮了。”

說完，韓牧野轉回靜室。

“啥大侄子，這不還……”黃老六臉上閃過脹紅，不覺咧在那傻笑。

——————

第二天早上韓牧野起得很早。

不是他要起早，是黃老六將早飯送到面前，催他起來的。

黃老六不但送了早飯，還將兩張黃符箓給韓牧野。

神行符，在雙上就能奔行如飛。

這東西不算多貴，畢竟培元五六重就能一步十丈，快如奔馬。

需要用這符紙的，都只是低階培元修行者。

收了符紙出劍閣，韓牧野到山門時候，駕著馬車的陸青萍已經等在那。

符紙都省了。

“陸師姐，我來趕車吧。”

韓牧野上前招呼。

陸青萍也沒拒絕，放下韁繩，笑著道：“那就有勞韓師弟了。”

韓牧野上了馬車，趕著車往山下奔去。

坊市位置黃老六已經仔仔細細講了許多遍。

“韓師弟，你到劍閣多久了？”坐在車廂中的陸青萍靠在門框上，開口問道。

“也不久，”韓牧野甩一下馬鞭，高聲道：“都是六哥照顧。”

陸青萍點點頭，輕聲道：“確實，鎮熊哥這個人熱心，好相。”

陸青萍雖然是清風觀門英弟子，但沒有什麼孤傲之氣。

與韓牧野談，語氣溫和。

他倆大多聊的關于黃老六事。

陸青萍說起當初與黃老六他們一起尋求修行宗門收錄時候，面上多了許多唏噓。

“鎮熊哥是個子堅定的人。”

“當初他沒有留在清風觀做雜役弟子，就是不想落于人后。”

“他離開清風觀時候跟我說，他有朝一日定要為天境強者。”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麼是天境強者呢。”

“他只知道天境能飛天遁地，腳踏祥云。”

這事，韓牧野知道。

哪個年，不愿在自己心人面前披金甲，腳踏祥云，看冠霞帔，含笑呢？

哪個年，沒有一個不愿醒的夢呢？

靠在車廂門框，陸青萍抬頭看向天上流云，然后低低出聲道：“韓師弟，鎮熊哥他還能活多久？”

韓牧野手中韁繩一扯，奔行的馬車停在大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