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的恢宏宮殿，投影群山的人影沉默。

這片山地在燃燒，也許是因為朱雀墜落的靈，也許是因為那頭蒼白人形與山脈共鳴而出的火柱。

蒼翠群山在他呼吸間化作熔巖火山。

整個天都是暗沉的紅。

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放手翻出來了件東西，鋪展開，是一卷圖錄，古老的象形在上面舒緩，對應四方。

“我需要你們蘇醒，為我征戰。”人影道。

他抬起手，指尖對著懸浮展開的畫卷一按，在滴落到畫卷中心云紋的瞬間，沿著指節手臂在變得蒼白。一莫名的氣息從人影上彌漫而出，在其背后匯聚閉目的神像，神像凝視圖錄，緩緩出雙手將其捧起。

畫卷中刻畫的古老象形在游奔走，活化。

一條手臂，兩條手臂……千上萬條手臂捧起中心的圖錄，宛若一朵盛開的蓮花，活化的圖錄是花蕊，手臂是花瓣。

“轟——！”

蒼莽而強大的氣機籠罩整座宮殿。宮殿中行走的人們皆在這波下戰栗，抑制不住的彎下膝蓋，對來自太古的偉大生靈叩首！

人影笑了，因為他知道這遠遠不是結束。

天之四靈，他們不是神，是神靈。執掌四方的星宿的神明。這副圖錄擁有超出常人理解的能力，它銘刻下天之四靈的痕跡以映照四方星宿，重現太古輝煌，能攜來不可思議的偉力。人影目不轉睛地盯住游的四象，張開雙臂，他笑的肆意。若沒有神靈臨塵，指引他路途的方向，這副圖錄應該還埋藏在金城某角落里無人問津。而他若是沒有神靈庇佑，又本不可能喚醒圖錄中銘刻的古老存在。

一切的一切，皆因他得天，得道！

長白山的王強大到一者摧毀他的軍隊，讓他的子民毫無戰意。

但是，地上的王又怎能直面星辰？

…………

通明座緩慢地行走，這是一位王在出游。

腳下是堆尸骸，還有開裂的熔巖裂。這些鑄了他的路。失去了四象兇靈，這片法陣頃刻在他手中碎裂，人群四散，可噴薄而出的通天火柱將此地封鎖，讓句麗子民無可逃。

他們絕。

緒中只有絕。

那蒼白的人形生靈行走，像碾螞蟻一般將以往強大的崛起者碾死。大軍中暴可怕的妖王在其面前站不住一個呼吸，一拳掄下，軀連帶著骸骨一并化作灰燼。鼻腔中全是濃煙，目所及全是滾淌過的熔巖。暗紅的火星沉浮，整個天際線都是一片燃燒的紅。

對方像不的磐石，而他們是自己選擇撞上去的蛋。

句麗子民的驕傲如同這場景一樣，之碎裂。

蒼白人形的每一次作都會掀起一陣急劇膨脹的熱浪，金秀哲的戰車早已融毀，魔神般的甲胄破碎了大半。

“將軍！逃命吧！”小廝抖著。

“逃哪去？”金秀哲問道。

“見識到了更繁榮更沃的土地，怎麼愿意回到那片孤島呢？”

四方守衛皆隕，若將之前的四衛比作方方正正的四布帛，現在大概只剩下指頭那麼寬的幾縷線條了。其中居于正前方的青龍衛損失最可怕，男人放眼去，幾乎沒有蒼青的鎧甲，這個的鎧甲都披在尸上。

這場景像極了他踏這座山脈后的每一場戰爭。

每一場都是如此。

不過這次倒下的對象了他們。風聲呼嘯，熱浪掀起金秀哲的頭發，這不是尋常的高溫，這是那位王者的域。灼熱的空氣令在這里的生靈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破壞自己的。男人的意識都有點模糊了，只是手中的劍支撐著他沒有倒下。

他再次想起了那款游戲，主人公在歷經艱險戰勝魔王取得寶藏的路上很容易死，因為他當時的裝備雖然可以輕易殺死史萊姆哥布林之類的小怪，但面對巨龍巨人那些史詩級別的怪時，脆弱的條轉瞬即逝，就仿佛沒有出現過。現在，提劍的勇者遇見了無法戰勝的強敵，會死，可現實不能讀檔，他沒法重來。

很高的地方，除了兩月，還有一對金瞳目倒映男人不倒的影。

“一只猴子。”云層中，李熄安開口。

頭懸青銅大鼎。

仿佛流淌著月的河流在他袍上環繞，像綢帶。鑒月川與載天鼎遮掩了他的氣息，無人能注意到云層深的人影。

他始終在觀察這片戰場。

厚重的云層早已悄無聲息地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低了天，所以整片戰場本看不見星和月亮，只有熔巖火柱與通明座軀上的熔巖脈絡掀起暗紅火，比起人間，這更像地獄。李熄安想著，當初橫行太行的妖魔沒有通明座這種類型生靈真是幸運，不然蒼翠群山不見，倒留下綿延百里千里的赤黑焦土。

“神境，金獨眼。死在了那個人類手上，很慘烈。”李熄安繼續說道。

蓮花注視著男人的過去，死在其手中的長白生靈不計其數。

“明白了。”通明座沉聲回應。

“他值得被扔進天池里。”

漫天暗沉的火，李熄安說完閉目。

直到某種奇異的波席卷山巒。

緩緩行走的通明座停下了步伐，抬頭。

龍，雀戾，虎嘯，蛇鳴。

嘶吼聲來自太古，剎那將這片土地帶回過去那段蒼莽時。

天邊那座宮殿映襯著暗紅的火，有某個東西，像影，又像蛇，它們的數量千上萬，自宮殿的底座展而出。盤坐云層中的李熄安陡然睜開雙眼，金流瑰麗若妖。

那是手臂，千上萬條蒼白的手臂。

質介于玉石，冰晶和鐵之間，這些手臂捧起中央的四象圖錄，包裹住山巒般龐大的宮殿，像一朵盛開在空中的巨大而蒼白的蓮花。

地上的眾人俯首，朝向那朵詭異蓮花禮拜。

李熄安注意到星辰的影子過他聚攏的云層照耀而下，四方星宿的星指引古靈復蘇的路途。

承載著天之四靈的刻痕徹底蘇醒了。

但他的目不在那副四象圖錄上，亦不在復蘇的古老刻靈上。

沉淀著金子的雙瞳倒映那朵蒼白詭譎的蓮花。

“好久不見。”赤蛟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