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白霧彌漫的恢宏宮殿群,兩人正無所事事。
“外面的幾個該急瘋了吧?”趙行舟躺在兩渾圓細膩的子上,抬頭不到天。
帝都皇城排列開的活靈們全被那方青銅大鼎拘束,掙扎也無用,聽令啟了祭壇通道。赤蛟遁其中,自然連帶著那些活靈一起。所以他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皇城的宮殿群是封存活靈、以活靈為鑰匙的古老法,他們至今的鉆研學習對其了解雖然還不多,但已系。若是活靈還在這,帝都的修行者們說不定還有機會重啟宮殿群,讓它恢復正常。
可惜,活靈們被赤蛟卷走了,都沒剩。
“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李詩霜笑著問。
趙行舟一個激靈,連忙苦笑。
“不敢不敢,那敢吶!不出去,不出去,一輩子都賴里面。”
“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難道這地方你不想出去?”李詩霜環顧四周宮殿,氣勢宏達,綿延如山,巍峨佇立裊裊霧中。若要形容,傳說中的天上宮闕莫過于此。
但太沉寂了。
除了古老外毫無生氣,抑的氣氛籠罩祭壇,像巨人站在霧里俯瞰此地唯一的兩個活人。
“三天。”趙行舟說。
“按赤蛟所說,三天之后我們出去,復原這里。”他話語一頓,又道:“接祖那一層次的存在,他若是沒有把握不會進祭壇。何況,太行山脈中的那場災難的發因他而結束,不用多想,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就好了。”
“要是真的遇到危險,我第一個先跑,絕不會再帶上你這個拖油瓶。”李詩霜的語氣淡淡的。
“得嘞,您務必先跑。”男人笑的坦然。
盡管跑就是,反正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
祭壇,輝浮泛。
兩載時,這里又到來了一位稀罕客人。
客人還是同一位。
赤的龍形頭懸大鼎往祭壇深遁去,上披覆的金火焰將四周照亮。可火焰照耀不到的地方仍是黑暗。這里的空間仿佛無窮無盡。
空曠的像片宙宇。
詭寂黑暗中,緩緩裂開了一道猩紅深淵,眼球蠕著,秩序法則織鏈,注視來者。
李熄安凝神,那意志將整片空間填滿了。
他到了對方與曾經接的幾位祖本質上的區別。祭壇中的那只邪眼雖被鎮封鎖,通天偉力無從施展,但他能夠呼應現世法則,瞬息匯聚形神鏈。本不像一位界生靈,而是真正駐足屹立此界的存在。
那只橫亙在黑暗中的眼睛合上了。
閃爍、凝聚。一道披鎧的人形出現在眼睛瞳孔的位置。
與上次那道影有明顯的區別。獨臂,左手提著畸形的纖細長刀,空缺的右臂膀空空,只有火一般的東西在燃燒。
這不再是依附弱小者軀復蘇的祖,是祖的化。他本意志的最高顯化。
人形提刀,刀鋒指向李熄安。
李熄安在先前那只眼球上到了理智,可顯然對方不打算多說一句話,以刀、火以及迸濺的作為來者進祭壇的代價!赤蛟蜿蜒,鐵鱗層層扣合,他呼吸,掀起狂風。金燭盛放下,龍形矯矢狂舞。
雙方很默契地選擇了以為言語。
下一刻,對峙的龍形與人影消失。
金流與猩紅氣對撞,轟鳴聲震死寂空間,驟起的狂風吹散填滿這空間的威嚴。
…………
咆哮、廝殺、古老語言夾雜鮮中釋放,一個域擴散、鋪展,星星點點的輝浮沉。
一條裹著赤鱗的巨大手臂持金古劍劈下,這一刻曦盛放,仿佛金閃電撕裂了整片黑暗。
“轟——!”
人影提刀抵,仍被這一劍劈下至深淵之底。
水流聲,魚龍群高的鳴聲,另一條猙獰手臂自虛空展,綢帶般的水流伴隨著,滔滔浪花的起伏與鱗片相合。直接覆蓋了正在下墜的人影,將其按在了深淵底的石質祭壇中心,重重砸下!
月與星的彩流轉,自人影上彌漫出的氣被水流吸收,鑒月川在磨滅龍爪覆蓋住的人影。
上空,威嚴龍形游弋,金燭向地面投下森冷目,安靜地從鱗片隙中淌下,潑灑。
“呼——!”沉重的呼吸聲。
“咚——咚——咚——!”沉重的心跳聲。
兩種異樣巨大的聲響從龍爪下傳出,水流逆飛,這一陘被抬起!
鐵鱗乍響,李熄安竟然到了刺骨冷。
金燭捕捉到這片空間中游的孤魂。不是冤魂,是單純的靈魂,無主的靈魂!它們游這里,此刻在往龍爪下的人影上聚攏。
他重新站起。
是一位不見五的獨臂巨人,他提刀,在墜下的那一條手臂上留下見骨傷痕。肆意的靈讓鑒月川逆飛,披覆的甲胄令魚龍群無法撕咬,再轉瞬被無與倫比的力擰碎。
用此地神的靈魂鑄就了類似法相的東西麼?
在祭壇的鎮封鎖下都足以引如此偉力,這便是那位竹籃采魂。
龍形嘶吼,巨人同樣怒吼。
一條手臂托起青銅大鼎,牽引活靈。同時玄青篆文垂落,在為李熄安哺育生機。
巨人踏地,震祭壇。他提刀,而空空的右手燃燒起來,火一般的東西最終卻備了水一般的形,流淌凝聚。
了一條沒有覆蓋甲胄的漆黑臂膀。
巨人出那條漆黑臂膀,五指攤開,對著李熄安的方向一按。奔走的活靈破碎,垂落玄青篆文彌散,連流轉的曦也消失不見。
鑒月川的音樂澤暗淡,魚龍們潛了河底。
無面的巨人將按下的手掌翻轉,正面朝上,抬頭凝視赤龍形。
這是邀請。
那條詭異的漆黑手臂斷絕此地所有法,李熄安鋪上開的皇道領域收,崩塌。這是無法之權,也許等到李熄安邁更高深的境界時可以擺,但此刻不行。
失去了域,整片空間重新陷黑暗。
唯有對燭火般的眸子燃燒著。
巨人的畸形長刀劃過祭壇,邀請赤蛟以極致的力量較量。
狂風呼嘯,是劍舞,龍形自高空筆直下墜,攜帶著自虛空中展出的猙獰手臂。有的手臂持劍,有的手臂上空無一。當鐵鱗、劍、青銅鼎與那柄刀刃相,火星飛濺,短暫點亮兩者藏與黑暗中的龐然魄。
這是區別于修士的搏殺。
原始古老。
更接近一場狩獵。
漆黑手臂一旦展,抹滅此地所有法,不分你我。劍起劍落,龍爪張合,掀起巨人上的靈魂質。刀鋒劃過,鋒芒弧切碎鱗片。漆黑空間中,祭壇之上,金鐵轟鳴之聲不絕于耳。巨人在這場闊別千萬載的廝殺,而赤銅骨面裂開惡鬼般的笑容,李熄安亦然。
極致的暴力現,巨人是出的獵手,李熄安是出的掠食者。
這場廝殺將持續到其中一方倒下為止。
過程是與火的肆!
…………
“嘭!”膨脹的熱浪圈圈擴張。
流云金火點亮支離破碎的戰場,赤的龍形盤旋、猙獰長尾游過的地方盡是溢出的。
滿地的鱗片、結晶碎渣還有塊似的靈魂質。
一只爪按在巨人頭顱上,整個頭顱被按的凹陷,連帶著石質祭壇一并凹陷破碎,蔓延出蛛網般的巨大痕跡。
巨人還在,提著刀鋒的左臂狂揮舞,但刀鋒已經碎掉了,不是金屬,更偏向寶石結晶。這刀鋒隨意切割李熄安的軀鱗片,可在曦劍昏劍下終究被毀。
赤銅骨面垂落,巨大眼眶中金燭冷冷地俯瞰掙扎的巨人。太行八陘中剩下的七臂降下、接近。兩條猙獰龍爪扣住了巨人的漆黑右臂,其余手臂死死按住巨人軀。猛的發力,巨人瘋狂,但失去頭顱的他已經無法嘶吼出聲了。
生生地將那條詭異黑手拆卸下來。
原本利用曦劍或昏劍的鋒利,大可不必如此費力。可打到現在,李熄安的手段直接暴,甚至腥。
他不僅要那條手,還要以最舒適的方法拆下來。
手臂被撕下來后,上面覆蓋的黑暗消失了,李熄安重新到太古文字的相輝映。
赤的龍形起,猙獰龍爪持劍,赤銅古劍上彌漫煞氣,它飲了太多強大生靈的。哪怕因為沉淀在墓碑下消減些許,那煞氣仍然隨著黃昏般的芒降臨,昏中,死在這柄劍下的生靈虛影怒號。
李熄安舉劍。
下一刻,昏吞沒黑暗、吞沒了祭壇上的巨人尸。
這一劍落下后,赤蛟鐵鱗飛散,披著玄的人形生靈出現在一只龍爪掌心,他渾染,隨意坐著。沉淀著金子的眼瞳里是坦然肆意。
空中,那道猩紅深淵重新裂開。
眼瞳中淌過太古經文,死死地盯住龍爪上坐著的人影。
“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了,你的大部分力量被祭壇鎮封鎖,能用來對付我的手段展現完了。可能你覺得這點力量對你來說微不足道,但你確確實實沒有了辦法在傷我一一毫。”
“距你誤此地過了過久?”四面八方都響起聲音,無邊黑暗的每一個角落都仿佛有人在說話。
聲如洪鐘。
“兩載。”
“兩載,神境到極宮境的長速度麼。”
“應是如此,天地崛起等同于天地初開,你們這種伴隨天地一起崛起的生靈若是不夭折,足以造就后世生靈傳說中的神話。要知道,我等不過是九州末尾誕生的生靈,是那片天地的最后就了。”
“說吧,你為何而來。”
“便這麼答應了?”
“那我再如何?你證明了你有向我等提出請求的資格,我等自然會答應。”
“你現在是誰?”
“我是誰?”黑暗中的聲音在笑。“你不妨問問我們是誰。”
“你們?”李熄安皺眉。
“我等皆為竹籃采魂上人,我等皆為祖,我等皆為九州最后的火。”
“我等皆是黑暗,我等亦為吞沒一切的深淵。”
聲音停滯瞬息。
“哪一個都是我們。赤蛟,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無非是我是否如那些你曾經接的祖一樣墮落。不必驚訝,你的手段中有玉釵順德和橫簫金倪這兩個家伙的法,我不會認不出來。他們早已墮落,不會傳法給現世生靈。你只怕在這兩人手底下走過幾招了……”
黑暗沉寂。
猩紅眼球陡然瞪大,又緩緩恢復正常。
“哦?他死了啊……真好。”
李熄安著黑暗中無邊的猩紅深淵。
“我自然也已墮落。”黑暗中的聲音沉聲。“不過沒他們那麼糟糕,于清醒與混沌之中。上次你的到來我是黑暗,這次你的到來我同樣是黑暗,但你短暫地將黑暗驅散了。我才能以竹籃采魂的份與你談。”
金簫浮現,向竹籃采魂傳達神念。
“這麼說,祖的墮落不是不可避免的,有機會對嗎?”
“簫啊。”竹籃采魂慨。“這麼說我面前這頭蛟龍是你寄希的生靈了?”
“是。”
“有機會避免被侵蝕……只怕不可能。在無止境的沉眠中,我在本不該蘇醒的時候驚醒了。那時候整個小世界包裹在影中。正常的小世界不會出現這麼龐然的影,是因為我的存在吸引來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穢。一位沉眠的九像之祖對它們可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這些我們失去了故土。”
“我采魂而回,對天地循環的知無比敏銳,那時我在夢中到有人在重新開辟回,故而醒來。”
“卻沒想到影鋪天蓋地,我亦不能幸免。”
“我在最后的清醒中崩滅世界,泯滅了大部分影。那時我的唯一目的是撕開界壁降臨九州。”
金蕭在沉默。
“不可能,開辟回絕對不可能。你沉眠到中途,污穢都已經覆蓋整個小世界,那時候的九州早已墜落,怎麼可能出現有資格開辟回的人?”
“是啊,開辟九州回連至尊都做不到。”
“但我本顧不了那麼多,我降臨九州,那位有能力開辟回的人足以了結我的生命,崩滅世界,泯滅黑暗再加上撕裂了界壁,我的九像只余下本我像,幾乎跌下真一。可我沒有見到那位開辟回的存在,我見到了一頭龍。”黑暗一頓。
猩紅眼球蠕,盯住李熄安。
“一頭赤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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