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房間中，話事人們緩緩后退。

“神……神啊！”老人巍巍地開口。

他們果真冒犯了忌。

本意是以石棺上的古文字為介，指引鎮子中有知的孩子走上路途。先前兩個孩子反應沒有如此劇烈，只是掌握了一點點運靈玄機。石棺毫無變化，除了日漸自蒼白轉變明。

到現在能約看清石棺躺著的人影。

曾猜測石棺的生是否死去，話事人們大都認為石棺里面的生已經死亡。

其實他們心深對這種生是恐懼而陌生的，本沒法確定生死。所謂的判定死亡不過是使人們能安心接石棺帶來的饋贈，這份饋贈他們大都不敢收下，可為了讓鎮子里的人們面對河流旁的嗜生靈可以有自保的余力，知曉真相的他們又不得不收下這份饋贈。

鎮子里只需要誕生出一位崛起者就好。

這樣想著，這樣拖延時間著，這樣慢慢篩選著。

持續整整一年零三個月。

直到現在。

石棺里存在……蘇醒！

男孩被那雙金眸子看著，他彈不得，那視線落在他上，像攜著座山。

金魚龍們轉化回細篆文，停滯在石棺壁中。半明的石棺在變化，仿佛一層籠罩在石棺上迷霧消散了，一下子清澈起來。

男孩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無法用腦海里的任何詞匯形容石棺的人形。

玄的古老袍，赤的刺繡繪影。雙手安然疊放在小腹，結玄妙手印。

如墨發沒有約束地披散著、海藻般在石棺里蔓延。

昳麗如場盛雪。

唯有那對半掩的金瞳目垂落仿若群山厚重的森嚴。

“你是……神靈嗎？”

明知得不到回應，仍然聲發問。

只有神靈是這副模樣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沉眠石棺的古老神靈，男孩想著。

“對啊！本大爺是神靈！”低沉的吼聲響起，無屋子的房屋頂被掀開了，一個猙獰丑陋的頭顱探過來。ъ

猩紅眼睛如幽冥鬼火。

偏平厚大的頭顱上布滿了年人腦袋大小的疙瘩，散發著撲鼻惡臭。

“怪……不，河伯大人！”老人趕忙搖頭，敬畏道。

旁的男人快步走上前擋在陳和前，他躬，語氣謙卑。

“敢問河伯大人親自前來鎮子上有何貴干？我們的上供品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候良辰吉日送到您府上。”

“本神來干嘛？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啊，還是當本神眼瞎啊！”河伯冷笑。

它昂首，頭顱遮蓋整座房屋綽綽有余，外面狂風暴雨，卻沒多雨點灑進屋子里。它太大了，是這魄擺在人面前就難以升起抵抗之心。

“本神早就知曉你們幾個賊子心藏禍端，此番前來是為誅殺賊子！”

河伯大義凜然。

同時眼睛不自覺地往屋子中心的石棺上瞟。

它在踏進鎮子時知到了大寶貝，一路橫沖直撞什麼都沒管來到這里。掀開屋子看見石棺的瞬間，它心道賺大發了，這玩意說不定是介中描述的九州時代的產。

甭管別的，單單九州時代保留至今就足夠珍貴。

更別提里面好像還躺著個人，崛起生靈的視力不必說，河伯角正克制不住地流哈喇子。油黃惡心的唾滴下幾滴到屋子墻壁上，頃刻腐蝕灰，彌漫出刺鼻惡臭。此行啊，此行福不單行！上天眷顧！

“獻給本神！”它喊。

“河伯既然看中了，那這寶自然歸您所有。”男人沒有毫猶豫，語氣仍然謙卑。

他不是不知道棺中生蘇醒，可他沒法賭。先不提石棺里的生實力如何，就算擁有可怕實力對方憑什麼出手救下他們？

最好的選擇是出石棺！

至這大癩蛤蟆會滿意，不會立即對他們下殺手。石棺的生覺得被冒犯也是找這蛤蟆的麻煩，他們不過是被無奈出石棺而已。

他聽見后咯吱咯吱的骨節聲響。

是他的兒子。

果然又對他失了嗎？男人心里苦笑。他在保全這方面犧牲了太多。無所謂，無所謂，哪有老子在意小子看法的，這小子能活下去就夠了。剛才一幕他沒有看走眼，這小子真是他們的未來。

“算你識相！”河伯說完探出一只大手，要取走石棺。

“河伯大人，咱們……”男人躊躇。

“本神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便放你們一馬！”

河伯大人見收獲頗，心異常舒暢，不打算與這群癡儍人類計較，帶著蹼的巨掌落下，就要抬起石棺。

“嗯？”一聲驚疑，是河伯嚨間發出的悶響。

男孩眼瞳倒映漫天金。

無數金芒從石棺石壁中再次游弋起來，細的金篆文構建出鱗片與牙齒。是那些魚龍，不過它們變大了，原先由一筆而的小魚們此刻由完整篆文勾勒。

匯聚金星河，于暴雨中起舞。

不勝收的景在河伯眼中是驚悚可怖的，它出去的那只手掌失去知覺了，被這些如夢如幻的魚龍們吞食。

它咆哮，猛地回手掌，卻發覺一截小臂同樣消失。

男孩看在眼里，角不自覺浮現笑意。這頭大家畏懼無可奈何的怪好像了一副畫，魚龍們是橡皮，單純將那部分抹掉了一般，都未曾滴落，骨骼也消失不見。

往外看是傾盆大雨，魚龍們遨游著，似乎真的回歸不可見的深海中。

河伯的軀膨脹，被瘋了，要用崛起天賦。

渾上下的毒囊，它盤踞這條河流無人敢來侵擾就是因為它天賦殺傷力異常可怕。十萬大山里多的是強橫的崛起生靈，它們戰力遠勝于它，可畏懼它的毒囊依舊不想與它拼，怕落得兩敗俱傷。

足以毒漫整個鎮子，范圍之廣闊可以威脅城市。

話事人們抖，這頭怪若是毒全部發，整個小鎮皆化作人間煉獄，再無活口！

河伯向魚龍群，猩紅眼瞳里是瘋狂與狠厲。

魚龍們詭異，可無法瞬息吞食它。這頭自封河伯的生靈作威作福久了，沒有品嘗過這種被其他生靈視為砧板魚的滋味，當即頭昏腦脹，心里一個勁地想讓對方也付出慘痛代價！

它認為這座棺柩出現在鎮子里，那麼一定和這座鎮子的人有聯系。

也許奈何不了金的魚龍們，但滅絕這座鎮子的人對它來說輕而易舉。

暴雨，魚龍群，一頭發瘋的崛起生靈。

發瘋的河伯突兀一愣，察覺這里好像多了什麼。

是個人！

屋子中心，石棺旁，多了一個人！

暴雨天里，河伯以及小鎮里的眾人見了盛放的曦，好像太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