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小鹿休憩的青鳥猛然睜眼。

往瑤池下看。

池水在沸騰，無數氣泡從池水深冒出，發出嗤嗤的聲響。金火焰如流云籠罩池水中央盤踞的龐然大。

玄奧的氣息在彌漫，那意識極其可怕。

他歸來了。

…………

池水泛起了波瀾，弧狀的池水紋路隨著那頭龐然大的游弋而漾開來。

有悶雷聲在水中乍響。

流云金火舒緩，蔓延在如鏡池面上蒸騰起水霧。厚重水霧蒸騰，很快迷了青鳥的視線，像一瞬間掉進夢里分不清哪里才是現實。

鐵鱗層層扣合，演奏出他歸來的樂章。

那頭龍形的龐然大在霧中舒展軀，青鳥能約看見龍形昂首發出無聲咆哮，那一抹金燭哪怕在霧中也依舊清晰刺目。

坐在青銅鼎上的到一熱浪撲面而來，是沉重的呼吸打在上。

霧中有水汽順著鱗片隙蒸發，恰巧出赤的猙獰骨刺。那龐然大垂下了修長脖頸，一張赤銅鬼面般的臉穿過白霧出現在青鳥眼前。坐在青銅鼎上，形在這張臉的對比下微渺無比。

金燭火在眼眶中沉默燃燒。

“好久不見。”青鳥招手。

“好久不見。”對方說道。

聲音低沉如雷，著歲月的厚重。

青鳥習以為常，這是經歷瑤池一夢的生靈必然會存在的狀態。實際時間沒有過去多久，自赤蛟睡至今不過八日景。也許在對方眼中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他說不定在夢中渡過一段無法想象的漫長歲月。

“這夢做的可香？瑤池一夢，在咱們那個時代都是無法想象的大機緣。可以助人悟道，于夢中渡過的歲月雖為虛幻，但在你歸來之時會盡數加于己。同樣可以夢到你所追尋的答案，不知道你滿意這份答卷麼？”

“虛幻？”燭火閃。

那對巨大的金瞳目死死地盯住青鳥。

“瑤池一夢，是虛幻？”

眸子中顯化蓮花，流轉出森嚴的太古脈絡，未曾用任何的靈，鋪天蓋地的力就如水將青鳥淹沒。

但水很快退去，令人窒息的力消散在天地間。

蛟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你究竟經歷了什麼？”皺眉。

“八十載凡人歲月。”

“很真實？的確瑤池之夢真實到令人難以分辨，如同抵達另一個世界一般。”青鳥搖頭，“但夢終究是夢，夢是不會真的，無論有多真實都不可能。”

“你究竟去了何方？”

“九州。”

“九州？”青鳥神微微凝滯，“九州哪個時代……不對，你便是回到九州也不該有八十載凡人經歷。你應當是以己為夢中載，于瑤池中演化過去歲月。你可看可聽不可變，你甚至連過客都不算，充其量是位旁觀人！”

霧中久久沒傳出聲音，空氣中只有冰冷的巨大金燭。

青銅鼎活靈奔走。

青鳥突然眼前一黑，隨之到了載天鼎中的小世界。

“究竟發生了什麼？”青鳥焦急大喊，察覺到了赤蛟十分不對勁，瑤池一夢給他帶來的變化太大了，大到八日時間讓到陌生。瑤池夢境中一定發生了讓難以想象的事，的思維在高速轉，在剝繭，從對方的寥寥數語中找到線索。

虛幻？

赤蛟認為他經歷的夢是真實的，在過去確確實實發生了？

九州的時代，距離今世遙遠陌生。本以為對方會回到沒有記載的時代，竟然直接夢到了九州？甚至認為自己的確經歷了在九州的那段歲月？這太駭人了，不可能，瑤池從來不備將人送至歲月歷史的偉力。這種逆轉的權柄在至尊中都不存在。

載天鼎外。

活靈收斂，玄青篆文如輕紗披灑而下，遮掩氣機。

赤的龐然大陷良久的沉寂，沉寂到如化作浮雕。

李熄安注視自己的兩片花瓣。

兩片。

他本只擁有一片花瓣而已。

虛幻麼？他看不盡然吧？

修長頸脖在半空中劃出完弧線，鐵鱗刺破池面。這龐然大一頭扎進池水中，水與火一并炸裂，迸發出千上萬道雷鳴聲響！

他的翻騰在池水中像打出了道深淵。

而赤的龍形影轉眼消失在這道深淵中，猙獰尾骨在池面劃出最后一簇水花。

李熄安在下潛。

鐵鱗收攏，流云金火環繞他的周。詭譎的金火焰可以為他隔絕瑤池深死亡般的極寒。他在向下，直至金火焰被冰冷池水制到無法燃燒時，這頭赤蛟仍在向下。

瑤池深仿佛在通往傳說中的九幽黃泉，森冷的不像人世間。

李熄安的在奔騰，攜帶著龐然的靈運輸至軀的各個角落，為他抵九幽般的極寒。鐵鱗極力合攏，可冰冷無不在，他在下潛，蜿蜒的軀如同淌過數之不盡的冰針。

金蓮花在眼底綻放。

勾起了某種東西。

蛟龍潛于瑤池深，如遨游于星海。漆黑不見毫亮，卻有星辰的投影在倒映。

他尋到真實存在的那顆青星辰。

微渺燃燒的青火焰被篆文包裹，然后篆文被瑤池的深的質固定。他親手將千萬年前的神話留存至現世。

“當真千萬年后再見啊閣下。”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幽深響起。

黑暗中的赤蛟龍龐然無邊，盤踞著，偶爾他的鱗片會錯過星辰倒影。眼眶中的金燭火熠熠生輝，亦如千萬年前的那位長生者。

李熄安凝視那簇青火焰。

“不必擔憂我，對我來說千萬載時也不算什麼，在那道天門合攏后我沉眠至今，是到悉的氣息后才蘇醒過來。”

大鵹看出李熄安的沉默。

“不過為何留于今世想見呢？那個時候的閣下分明更強大。”大鵹問。

不問李熄安如何以一介衰敗的普通人的份轉變為如今所見的赤蛟龍。這是他人的，不去探究是最大的尊重。

“今世的我有才有辦法讓你活著。”赤蛟聲音低沉，震水流。

九州那段歲月，他的五行殺伐臻至一種可怕的境界，尋找上等的刻下木行存其真靈綽綽有余。

但他快要死了。

他要離去，而為活靈注定活不過九州那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