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檸抬起頭看著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心事被他發現了。
開了口就好辦了,秦攸繼續道,“伯母的恢複得很好,你在擔心什麽?”
看來不是。陸檸重新低下頭,“現在恢複得很好,不代表一直都好。一天沒有徹底痊愈出院,我都不能放心。”
秦攸理解的擔心,但陸檸的表現明顯不僅僅是擔心,簡直是憂心甚至揪心了。
“你在害怕。”他沉默了一會兒,重新開口。
陸檸忍不住咬了咬。不能否認,是的,在害怕。害怕上輩子的一切重演,害怕張繼娟的會惡化,害怕……那個噩夢再次來襲。
晚上甚至不敢睡覺,因為一旦睡著了,就會陷那些讓心驚跳的夢境當中。隻能睜著眼睛等到天亮。這樣熬下來怎麽可能會好?
的表讓秦攸心口輕輕了一下。他張了張,卻找不到安的語言。陸檸跟張繼娟相依為命多年,母深,並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夠替代的。
想了片刻,秦攸道,“別怕,你還有我。”
陸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謝謝。”但我……不需要、不能也不敢依靠任何人。
尤其是秦攸。
雖然知道了陸檸的心思,但他同樣沒什麽好辦法,秦攸有些挫。好在這時候張繼娟終於被轉回了普通病房,陸檸也就可以去陪床了。跟張繼娟在一起,多能讓的心安定一點。
陸檸心中猜測的那個最壞的結果並沒有出現,張主任告訴,腫瘤切除手非常功,就連瘤也沒有留下半點在張繼娟的裏。而張繼娟也的確是以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恢複著。常規檢查證明,的預後良好,正在逐漸康複,沒有任何複發甚至擴散的可能。
直到張繼娟出院那一天,陸檸臉上的表都還像是做夢。
老天爺真的會那麽善待,讓重生以來最大的願,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實現了嗎?
雖然不敢相信,但現實如此,陸檸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來。隻是接著出現的就是茫然。重生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留住張繼娟。沒想過會這麽順利,更沒想過這件事如果解決了,自己要去做什麽。
更讓陸檸力山大的是,張繼娟出院之後,秦攸來得更勤了。以前在醫院裏,他還有所顧忌,畢竟那麽多人都知道他的份,去得太頻繁的話,影響不好。但現在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
更糟糕的是張繼娟是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夥子好,對他比對陸檸還要熱些。
然後這一天,張繼娟忽然跟他提起了陸檸的事,“小秦,有件事兒阿姨想要拜托你。我這個不爭氣,老是讓陸檸心。啊……高三都沒有念完,忽然說要休學,出來賺錢。年紀還這麽小,這怎麽行呢?我是說不了,你們兩個關係好,你去勸勸。”
“媽!”陸檸遠遠聽見張繼娟的聲音,就要趕過來阻止,結果到底還是讓說出來了,“你說這些幹什麽?”
“陸檸……還在上高中?”秦攸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知道陸檸還很年輕,一直都知道。可他不知道年輕到了這個地步。高中生!他上的是一個高中生!
這個刺激實在是太大了,秦攸覺有點兒緩不過來。看看張繼娟,又看看陸檸,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還好張繼娟繼續說,“是啊,今年才十九歲,不去念書能做什麽呢?”
呼……秦攸鬆了一口氣,幸好年了,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表來。
於是在得知了這麽個勁的消息之後,他問出的是一個跟張繼娟的話題毫沒有關係的問題,“陸檸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夏天剛滿的十九歲。”張繼娟無奈的搖頭,“我一勸,就說十八歲就算是年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又將話題轉回來,“小秦你說說。”
“這個問題我說過會考慮的!”陸檸挨著張繼娟坐下,“媽你幹嘛跟他說這些。”
張繼娟瞪了一眼,“考慮考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兩年了,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陸檸就不說話了。說實話,之前都已經將這件事忘記得差不多了。因為畢竟並不真的是休學兩年的那個陸檸,而是來自未來,已經二十多歲的陸檸。沒想過再回到學校,尤其是在擁有了自己的事業之後。
畢竟“上大學=找個好工作=能養活自己”,現在略過前兩個階段,直接進了最後一個,那又何必再去折騰?
但在張繼娟眼裏顯然不是這樣的。上大學才是正道,否則不管能賺多錢,心裏似乎都不踏實似的。
現在張繼娟那麽鄭重其事的提起,還將秦攸也扯了進來,陸檸竟然真的開始考慮自己回去上學的可能了。——反正,之前也不知道還有什麽事可以做,不是嗎?
隻是秦攸……說到這裏陸檸忽然想到,之前可是答應過秦攸,等張繼娟出院,就開始考慮婚事的。想到這裏,不免有些心虛,都不敢再看秦攸了。
送秦攸出去的時候,也沒敢主提這件事。反而是秦攸道,“我不知道你才十九歲。”
陸檸有點窘迫,“那什麽……我之前也沒有想到。結婚的事恐怕必須要推遲了。”說出這句話,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還沒準備好接一段婚姻,何況還是跟秦攸。
秦攸沉默了一下,道,“你甚至沒有在你媽媽麵前提過這件事吧?”
陸檸愧的低下了頭。的確沒提過,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說,更不知道張繼娟是否能接。這是秦攸的質問嗎?他會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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