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二人上了馬車,啟程進宮。
皇後娘娘的鸞宮,唐時語向皇後請安。
蕭蔓姝見到很開心,拉著人玩了一天。
傍晚時,他們將陣地從鸞宮轉移到了楓雲宮,蕭蔓姝尚未盡興,於是提出來讓唐時語多住些日子。
原本唐時語也是想應下的,畢竟若是四公主和皇後娘娘對印象好,對唐家而言有利無害。
盡管這一世風平浪靜,對影響最大的那兩個人,齊煦和鄭懷瑤,都未參與到的生活,但誰會嫌靠山多呢。
然而下一刻,四公主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的念頭。
離開前,四公主無意間說了句:“唐姐姐你好像被蚊蟲咬了。”
指著自己的脖子,“就在這,紅了好大一片啊。”
今日午時還未瞧見,直到方才,那印子才顯現出來,別是去花園的時候被花花草草劃到傷了吧。
蕭蔓姝著下,暗自想著,果然連蚊蟲都是喜人的,不然怎麽毫發無損呢。
很快又否定了自己這個結論,也不醜,隻是還沒長大而已。低頭看了看自己略顯平坦的部,又看了看唐時語的。
“……”
自閉了。
唐時語一頭霧水,抬手了,“這兒嗎?”
“嗯對,這裏。”蕭蔓姝回過神,湊近仔細看了看,不解道,“看著又不太像。”
了,沒有鼓包,是平的。心下擔憂,“要不宣太醫來瞧瞧?看著還嚴重的……”
太醫……倒是不用,邊就有個大夫。唐時語疑地看向坐在不遠的年,他端著茶杯,目飄忽不定。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目變得幽深,直勾勾地怨念地盯著顧辭淵。
年了鼻子,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轉過去,留給一個後腦勺。
“……”
們談時,顧辭淵全程都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此時此刻反常的舉,讓唐時語確認了這傷痕的罪魁禍首是誰。
瞇起眼睛,磨了磨牙,冷笑兩聲。
蕭蔓姝被這聲笑嚇到,的目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雖好奇,但求生的本能告訴,還是先走為上。
蕓香也退了出去,倒不是識趣,而是覺得,唐時語要發怒了。
眾人離開,屋寂靜無聲。
“阿淵,過來。”
顧辭淵子繃。
強調:“過來。”
聽聲音,喜怒難辨。
顧辭淵僵地轉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抿著,把茶盅放回桌上。
太過張,手掌沁出了一層汗。
他把手在袍子上抹了抹,才徐徐起,緩步朝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脖子上那塊紅痕十分刺目。
他停在距三步遠的地方,幹咳了聲,不自在地笑著,“姐姐,怎麽了呀?”
唐時語瞥了他一眼。
對上冷然的目,他渾打了個哆嗦,趕忙錯開對視。
半晌,屋無人說話。
顧辭淵無比痛恨他卓越的耳力。
即便不看,他也能聽到的呼吸聲。
他慢慢數著節拍,發現的呼吸聲比平時更沉更重,更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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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
年慌了神,無措地蜷起手指,掌心又出了一層汗,可他不敢,不敢,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他闖禍了。
阿語一直在看他。
那視線落在他上,猶如芒刺在背,目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張蔓延全。
唐時語忍著怒火,試圖平心靜氣,耐心地重複:“過來。”
顧辭淵苦著臉,垂頭喪氣,他心知自己是躲不過了。
他有點後悔,為何昨夜沒輕一點,為何沒有控製住自己,在上留下了痕跡呢?
可這不怪他,都是太味了。
年眸微暗,結上下滾。
他挪到了唐時語的麵前,習慣地蹲下了子,不要臉地又趴在了的膝蓋上。
顧辭淵試圖用老招式化的心。
第一招,服。
他將下墊在的大上,輕輕蹭著。
第二招,道歉。
“姐姐,我錯了。”
“說罷。”端詳著桌上的青花白地瓷瓶,語氣平靜。
顧辭淵瞟了幾眼,見不看過來,垂著頭,老老實實地代了一切。
今晨起床,他本想要個吻再走,他輕輕翻過的子,白皙的脖頸,一抹刺眼的紅,十分醒目。
他初醒,還迷糊著,視覺刺激的那一下徹底把瞌睡都趕走了。
俯湊近,盯著那塊痕跡看了半晌。
看了會,了眼睛。
那紅還在。
不是幻覺。
年懊惱地哀歎,手胡了腦袋,坐在床邊想對策。
“我……我拿了姐姐的那盒……”他著角,吶吶說著。
“珍珠?”
唐時語蹙眉,抬手了紅痕。
“是吧……大概是過了大半日,它……掉了。”顧辭淵的心隨著的作起起伏伏。
唐時語笑了聲,那笑聲裏沒有笑意,聽上去冷森森的。
垂眸看向伏在上的年,對上他那雙無辜亮的桃花眼。
很鬱悶。
的氣,在對上這雙眼時,竟是散去了大半。
唐時語意味不明地盯著他,也不知是誇讚還是諷刺,“你倒是聰明。”
還知道用梳妝的東西遮掩一二。
難怪起時,對著鏡子竟是一點都未察覺到異樣。
年眨了眨眼,“姐姐,我忙活了好半天呢。”
“……”
他見唐時語似乎並未大肝火,愈發大膽,將自己的作案過程全抖了出來,“我嚇壞了,看到你那裏紅了,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法子……怕你罵我,又怕你醒。”
天知道他廢了多大的勁,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定了一切。
“……”
唐時語被氣笑,“阿淵,你的小聰明是不是都用在我這裏了。”
顧辭淵又眨了兩下眼睛,仔細分辨話裏的緒。
臉上一閃而過的窘被他捕捉,年了然地笑著,抱著的大,慢慢搖晃了兩下。
“阿語,姐姐,我忍不住,可又害怕你責罵我,再不讓我進你的房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誰讓我如此喜歡你呢?”
“……”
唐時語被這一記直球砸的猝不及防。
得寸進尺,說的就是顧辭淵本人。
他向來都是這樣,進一步,他就退一步。若是止步不前,那麽他就會一再挑釁,直到把堵在角落,退無可退。
他依仗的,無非就是這顆偏向他的心吧。
唐時語短暫的氣憤過後,又恢複如常。
年又像是沒骨頭似的黏了上來。
唐時語按了按頭,一臉無奈,“阿淵,坐好。”
“嗯。”上如此答著,但靠在肩上的頭又眷地蹭了蹭。
“……”
他人高馬大,倚在上顯得很委屈。
阿語在哪裏於他而言都是一樣,隻是換了個地方撒罷了。
年雖靠在的上,但卻沒有多重量是著的。可以輕而易舉地推開。
然而即便推開,年也會再度黏過來,格外執著。
晚膳過後,蕭蔓姝又來了。
白日從唐時語這打聽了不關於唐祈沅的過往。
二人已經快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至蕭蔓姝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擔心唐時語在宮中寂寞,怕冷落了朋友,於是在皇後宮裏用過膳,便興致地往楓雲宮趕。
皇後的筷子還懸在半空中,看著兒風風火火的背影,輕聲斥責,“真是越長大越沒規矩。”
一旁的老嬤嬤是皇後邊的老人,當然知道皇後這話不是出自真心。
嬤嬤垂著眼,為皇後倒上一杯清茶,“四公主天真純粹,難得能到唐姑娘那樣通大氣的姑娘,這是開心呢。”
皇後的眉眼間帶上了些笑意,慨道:“這倒是,姝兒被本宮縱長大,人心險惡未曾經曆過,本宮總是不放心,瞧著如此高興,實在欣得很。”
“唐姑娘人不錯,娘娘盡可放心了。”
“是啊……姝兒啊,以為的心思藏得好,可誰看不出來,這段日子的喜怒哀樂都是為了什麽呢……”皇後眉宇間染上一憂愁,“不告訴本宮,無非就是不想強迫人家罷了。”
的姝兒,總是這麽單純,這麽赤誠,讓這個做娘的放心不下。
蕭蔓姝再來到楓雲宮時,天還沒黑。
一進宮門,就看到唐時語立在石桌前,手握狼毫,在紙上寫寫畫畫。
顧辭淵坐在旁邊石凳上,托著腮,專注地看著的側臉。
蕭蔓姝拎著角飛跑過去。
“唐姐姐!”
走近,也不知是否是錯覺,覺得顧辭淵瞪了一眼。
等看過去時,那人垂下了眼睛,接過唐時語的狼毫筆,放回到桌上。
蕭蔓姝撓了撓頭,心想大概是看錯了。
垂眸看向桌上那張紙,眼前一亮。
“啊!唐姐姐你的字真好看!氣韻流暢,華自然。你看你這個撇,這個捺,收放有度,靈秀氣。再看這個星字,更是飄逸清秀,賞心悅目,讓人眼前不浮現出一副璀璨的星圖啊!”
“??”
蕭蔓姝眼裏閃著星星,“唐姐姐,你如此厲害,想必和靜寧姑母的教導分不開吧!姝兒從小就總聽母後誇讚靜寧姑母,說人聰慧伶俐,明果敢,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從來不畏世俗,是位奇子。唐姐姐作為的兒,果然也是風華絕代,出類拔萃,世家姑娘皆不如姐姐!”
唐時語一言難盡地看著,“……公主,不必如此。”
蕭蔓姝吐了吐舌頭,“啊,唐姐姐你不喜歡那就不說啦。”
顧辭淵突然嘲諷道:“是詞窮了吧。”喵喵尒説
蕭蔓姝:“……”
“阿淵,別鬧。”
“好。”年衝咧笑道。
唐時語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蕭蔓姝,“公主找臣有事?”
蕭蔓姝瞬間就忘了顧辭淵的嘲諷之語,興地點頭,“唐姐姐,今日天氣極好,我想等一會天暗了,帶你去個好地方!”
唐時語好奇,“什麽地方?”
“帶你去看星星啊!你看你這詩,不就是誇星星的嗎?我雖不讀書,但這首詩還是學過的!”說著驕傲地揚了揚下。
“觀星臺可是宮裏的賞星星月亮位置最佳的地方!這幾日每逢夜間都有雲層遮蔽,看不到什麽好景。”說到這,懊惱地蹙了下眉,不過很快又提起神,“我問過宮人,他們說今夜會是個好天氣,所以我們一起去看吧!”
說起賞月觀星,顧辭淵的臉微紅,不自在地咳了聲,趴在石桌上,把頭埋進臂彎,掩住遮不住的上揚的角。
昨夜賞月的種種又飄到了眼前……
唐時語並未察覺年的異樣,想的很簡單,進宮這一趟就是為了讓小公主開心的,況且也確實對這個提議心,於是欣然應允。
或許是顧辭淵心不在焉的緣故,蕭蔓姝嘰嘰喳喳與講話時,年都沒有再來搗。
等過了戌時,蕭蔓姝領著他二人來到了觀星臺。
觀星臺下麵是長長的階梯,他們向上走著,在初夏的夜晚,出了一汗。
走到一半,顧辭淵強地把孩背到了背上,不顧的掙紮。
“謔!”蕭蔓姝歎為觀止,連連咋舌,“顧公子可真會疼人。”、
真是讓人羨慕……
何時能趴在唐公子的背上呢……
蕭蔓姝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唐時語臉上的熱意久久不散,偶爾拂過的夜風都不能降溫,他每走一步,的臉就更紅了一分。耳都是燙得。
很慶幸,此刻是夜晚,並無人能看到紅的臉,還有害的樣子
除了背著,腳步穩健的年。
蕭蔓姝走得極快,大概也是不了他們兩個濃意的樣子,先行一步上去等他們。
顧辭淵不不慢,每一步都踏得很實,生怕踩空摔了。
四周無人,年說話變得肆無忌憚。
“姐姐。”
“嗯?”
“你的呼吸好燙,燒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哦。”唐時語赧然地別過頭,不對著他呼吸,“是這天氣太熱了。”
“嗯,是很熱。”他順著給的梯子往下爬,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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