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一曲完了又自嘲：“老師好久不練肖邦，真不如寶貝你彈得好。”

對方不答，十音喂了兩聲，聽靜，那邊可能是掉線了。

十音最近很注重養生，不容許一點點的疏，更不能肚子，一定要好好實現功阻斷！

學生既然掉了線，不如先去泡碗麵來吃。

雲家的廚房很大，卻因為建得早，就安設在樓房外麵。十音搞定了麵，抱著麵碗往正屋裏邁。

十音聽見遠端有腳步聲，離得還不近，頓在那裏聽靜。那麵碗其實有一點燙，十音想要找個地方擱下它，腳步聲朝這來了……

十音環視，樹影後仿佛有人，那腳步聲卻在那裏停住了，來人在樹後。

是時天漸沉，暮四起，山裏已起了涼風。

“哼。”

來人出了聲。

十音子了，滾燙的麵碗直接沒拿住，“哐當”落下，麵、湯、瓷片……碎了一地。

“你、你，你別過來。”十音眼看著來人一步一步上了前，喊都喊不住，嚇得滿臉是淚，胡蹲撿了一片破瓷，揮舞著嚇唬人，“你說好等我的啊，你跑來這裏做什麽！孟冬、你敢再走近一步試試！”

“嚇唬誰？”他在問。

沒人理會，也不用試，梁孟冬本就特別地敢，一步就近了的人。十音可以清晰聽見他的心跳聲了，以及他呼吸之中的怒意。

十音剛才是愣住了，現在第一反應，自然是發瘋似地要逃。

但的子完全被他摟住，那團熾烈是直直覆下來的……不，是直直咬下來的。

十音字不句了：“不……可以！孟冬……你不可……以！”

但孟冬的腔裏大概隻剩下憤怒的烈焰，它們迅速伴隨骨髓裏的痛意一同一竄而起、抵徹全。

十音仍在拚死逃，那烈吻卻是孟冬切齒欺來的，他拚命撕咬著，帶著那種淋漓的恨。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十音力怒推，本來推不的，但孟冬掠奪夠了，終於鬆開了。

孟冬的子仍如磐石，立在原地紋不。他咬著自己的，滿目怒火！

十音大喊：“梁孟冬你給我住！”

然而這人自顧自，哪裏肯理。

十音踮起腳，哭著去查他的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你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啊？”

和淚都是模糊的，但隔著這暮，十音還是看清了，孟冬上那道目的裂痕裏，已經滲出了第一顆珠。

“你就是想要了我的命。”十音哭著，想打人。

誰想要了誰的命？

孟冬整張臉都是鐵青的，他抿抿，再次欺上來……

十音有些絕，沒有力氣捶開他了，也已經忘了，自己手上還攥著那塊破瓷片，攥得極，手心裏早是一片痕。

然而孟冬記得，他一邊咬齧著，一邊去奪那片破瓷……

現在兩個人的手心都割破了，的傷口、他的傷口，的、他的，攪在一起，分不清了。

“現在你覺得我知道不知道？”他滿是的一路向下。

“孟冬你瘋了，你的手……我們去醫院，你聽我的，現在我們就去。”

沒有人理，他聲音狠惡，問的卻是：“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這麽親你，是在哪兒？”

十音猛點頭，淚水止不住。

當然記得，那是他們的初吻。

就在那條暗巷裏，那陣子孟冬每晚接送打工，幾乎耽誤了自己的課業。十音鬧脾氣，說再這樣下去要分手。

在那盞路燈下，孟冬也是這樣，長驅直，惡狠狠碾過的：“這話是隨便提的？再提分手，再提一次你試試？”

“可我……這次沒提分手啊。”十音由他吻著，很委屈，“我讓你等我的，你就胡來、胡來，你氣死我了。”

“如果你阻斷失敗呢？”孟冬著耳朵，得太近了，似是靈魂的叩問，那聲音裏帶了悲聲，“失敗了，是不是又要跑？這次我要去哪裏找？”

“如果……”十音真沒想過，是樂觀的人，“不會的，你耐心等我，我就會好的。”

“我不等。”那燙落在的耳，一下一下，孟冬的聲音很決絕，“我為什麽還要等？不等。”

“那我們……去醫院。”

現在還有什麽辦法呢？十音無力地想，際生疼，淚是鹹的，和著淚，吮了一下，卻又無由地……覺得甜。

十音的子卻一下就騰了空，那個熾熱懷抱已經將一把抱起。

“梁孟冬你……”

“好好我。”

“孟冬？”

“哼。”

“老公，我們去醫院……”十音哭著求。

“不去，還有呢？親的，小寶貝，不了？哼。”

“……”

“。”

“呃……”

孟冬抱著，直直往樓上去了……

**

許多許多年以後，江醫生回憶起那個深夜，仍是不由的要那晚上的猛料：“這個二貨，大半夜的，打電話給哥撒狗糧！問哥阻斷期間能不能服用急避孕藥。哼，炫耀！紅果果的炫耀！”

雲海幸災樂禍、仰頭大笑，雲旗微紅著臉，去捂旁小男孩的耳朵：“這口蔬菜必須先吃完，不然下一口姑姑就不讓你吃蝦了，知道麽？”

男孩長得像十音，一雙眼睛撲閃閃、水汪汪，很欺騙，好像一眼就能欺到人心裏去。

“江醫生你作死！兩個小家夥都在，說話懂不懂看場合？”十音一邊罵江巖，一邊悄悄去問旁的男人，“這事你總賣關子。告訴我嘛，到底怎麽判斷我在保縣的？雲海關閉呢，他不知道啊，是雲大隊送我去的。”

雲海那陣子也有點軸，在調查組那裏拒不認錯，非等到關楚的死刑判決下來，他才算是鬆了口，承認當天，他的執法行為的確過當了。

梁孟冬正往兒的盤裏剝蝦，冷哼：“野鴿子。”

十音蹙眉：“怎麽又罵我，說好當著小孩的麵不揭短的。”

“沒罵你，就是野鴿子。”

十音使勁想，總算想起了那夜陪練課的一些細節，原來是那麽簡單的？

笑著糾正：“那晚上課的時候，我不就告訴你了，那是保縣的布穀，不是什麽野鴿子。”

男人往裏送了一隻蝦：“沒差別。”

夜，十音翻來覆去，總還是有些擔心：“我得好好警告江巖，說話不許再口無遮攔，我怕他越老話越多，什麽都給兩個小家夥倒。”

有一些事，他倆都不希讓孩子們承，無憂無慮的多好。

“上次他倆問我，是怎麽娶到的媽媽？”孟冬的掌心很輕，去妻子的臉。

“你怎麽說的？”十音眼睛亮了一瞬。

哥哥今年七歲，對萬事萬都充滿了疑問。妹妹五歲，也到了好奇的年紀。

孟冬哼一聲：“我讓哥哥先選好樂，不朝三暮四花花草草了，再來問我。哼，也不知道像誰。”

哥哥子外放，朋友多，一會兒小提琴一會兒鋼琴，好像連嗩吶都考慮過了，什麽都會，什麽都拿手，又偏偏什麽都沒選定。他心思活，不像妹妹，子反倒更沉穩些，更像爸爸。

妹妹最崇拜的人是爸爸，第二崇拜姑姑，從小就一門心思，要拉琴。

“那他總會選定的，”十音倚在孟冬懷裏，“你打算答哪一個版本？”

孟冬摟著，陷了沉思，怎麽娶到的？簡直不想說，一把辛酸淚。

但總會再問，到底告訴給孩子哪個版本才好？

說是你爸才是一顆胚胎的時候，你外公就認我當婿了？^思^兔^網^

十音說這個不行，這事提了我心疼，心疼你。

要不說媽媽倒追爸爸的事？

十音氣呼呼地，說不行不行，這很糗好不好。一下追到也就算了，當時追得好辛苦，以後兒會學樣，這麽去追一個臭小子，你說你心疼不心疼？

梁孟冬想到這裏心口悶疼：敢！

那麽，孟冬說，幹脆說你媽屢次鴿了你爸，爸爸每次千辛萬苦找到他，終於巧取豪奪娶到了手的事吧。

十音哭了，抹淚說絕對不行，我的確不是人，但能不能不提那麽傷心的事，我那麽你，我都改過自新了……我還請尹嘉陵吃了那麽多頓謝酒！

“你請的？”孟冬瞪，“嗤，說你苦我不可以，說我苦你也不行，你要怎樣？”

“我要甜甜的。”

孟冬皺眉，這小混蛋怎麽越來越不講理？他去含的，嗯，甜甜的。

他親了一會兒，說加加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他不向後看，一直都沒有說。

“真事。”孟冬補充。

有年春天，家裏來了客人，來客是男主人過去的舊同事，他們在同一個實驗室工作過，舊同事的妻子，是位盲人。是個很溫的人，從前是樂團裏的樂手。

那天空氣很好，夜風裏可以聞見的花香。

男主人讓四歲的兒子等在門前等客人：“孟冬，今天會來一個小妹妹，特別漂亮的妹妹。加加，才三歲，就會拉小提琴。”

十音一滯，了，孟冬阻止開口：“聽我說完。”

那晚到後來，男孩很失落。

因為爸媽那舊同事走實在有些急。他剛在加加妹妹的琴上會小星星的旋律，他還想再問問加加，怎麽才能拉得和你一樣好聽？他拉得像鋸木頭。

剛剛他倆合奏的時候，加加拉得太聽了。琴上的弦音，為什麽不像天上的小星星，卻像是長在他心裏的小星星？

男孩會在鋼琴上彈小星星，但拉琴可比彈琴難多了，音準就不容易。他在琴上了好久，加加才拍手笑了，誇他說哥哥真棒。

男孩盼了好多日子，爸爸說，加加妹妹的家不住在我們這邊，爸爸的生意很忙很忙，也許不會再來了。

男孩告訴爸爸，他要改學小提琴。

爸爸問：“孟冬，你想好了？”

他使勁點頭。

孟冬要拉小提琴，想拉得比加加妹妹還要好。想象有一天加加聽到時會說，哥哥的琴聲，就好像是長在人心裏的小星星。

爸爸看他這樣堅定，覺得有趣，蹲下來看著他，開著玩笑問他：“孟冬，等你長大了，讓妹妹嫁給你，好不好？”

問著話的時候，孟冬正站在自家小樓門前的臺階上向外眺，他看看爸爸，很鄭重地想了會，說：

“好是好，就是眼睛太大了。”

梁若海哈哈大笑。

孟冬繼續看門外，錯覺那家人隨時會從那條小徑上走過來，而加加妹妹會背著的小琴，一跳一蹦，就像是那個黃昏。

然而他盼了很久，綠蔭冉冉，門外無人。

哼。

“梁孟冬你怎麽那麽討厭，仗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