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秀進行到尾聲時,拍照結束,各位凍到牙齒打的大明星們紛紛離開臺,被各自助理攬著去休息室裏補妝取暖。

程璃知道自己是新人,特意等到大家基本都離開,尤其是沈傾先走了之後,才跺了跺腳,裹披肩出去,手腳都麻了,穿著細高跟涼鞋的腳背冷到青白。

雲盈沒在外麵，等的人是裴奕。

程璃披上大，接過暖手寶，“你怎麽有空過來等我,雲盈呢？”

裴奕臉怪怪的，引程璃走到一邊，把的手機遞過去,低聲說：“遙遙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

程璃趕搶過來,點開通話記錄，果然一串紅，隻有最後一個是幾分鍾前接了的。

“你接的？”

裴奕糾結點頭，“雲盈不敢接，我怕遙遙著急，就接了,他問我你在哪,我說臺看煙花,又問我是不是跟劇組在一起，我就說跟沈傾在一起……”

程璃氣得恨不得揍他一拳，“裴大神，他有多小心眼你不知道？！”

“知道歸知道，”裴奕攤攤手，“可我沒想到他那麽介意沈傾啊。”

上很無辜，但裴奕心裏壑壑多著呢，許家大哥說了，遙遙目前這個況，必須強刺激才好，越刺激，越能促進恢複，不能舍不得。

所以，他電話裏其實不說這些，還添油加醋了不，但是看程璃的臉，他怕挨打，沒敢。

程璃著急地擺擺手，“好了好了，不怪任何人，我聯係他，自己跟他說。”

許某人終於記得打電話過來了，那麽聽話地說走就走，說消失就消失，怎麽不繼續忍了？不是脾氣很嗎？

程璃以為自己是有點賭氣的，但實際上，看著鮮紅的未接來電，角一直在悄悄上揚，按住手機屏幕的指尖都跟著暖了過來。

這次盛典的主辦方排場規模鋪得很大，請的明星咖位足數量多，偌大後臺的休息化妝間基本也是一一對應，加上伴舞伴唱的公用更間等等，房間眾多，走廊彎彎繞繞，讓人頭暈。

一小時後盛典會正式開場，大家剛剛挨過凍，都在抓時間各自躲起來恢複狀態，外麵來往的多是些行匆匆的工作人員，程璃剛以網劇和《暴君》的古裝形象走紅，別人對的模樣還不悉，行走起來倒是並不紮眼。

找到一條避人的走廊，捂住砰砰跳的心口，準備把電話回撥過去。

許擇遙半小時前趕到了盛典現場，近一周的時間，他都在承擔那晚突然心理坍塌的折磨，到今天堪堪能出門麵對人群，卻遲遲打不通程璃的電話，好不容易等到裴奕接聽，說的話讓他到現在還止不住栗。

“你別打了，程程說不想接！你問在哪？臺上看煙花呢，畫麵超唯，跟劇組一起？不是不是，就沈傾一個人，倆人離得很近——”

“程程笑得很開心，沈傾在低頭跟他說話，哇我還沒在沈影帝臉上看到過這麽溫的表，哎哎，他在給程程圍披肩！”

“沈傾好像說了什麽，程程有點驚訝，臉還紅了——”

許擇遙當時頭和口都疼得厲害，到找程璃的腳步已經浮了，抓著《暴君嘉藍》休息室的門把手，沒有推進去，“他在做什麽！”

裴奕繼續發揮他的浮誇演技，“看著像表白似的，不知道我猜的準不準，程程好啊，說起來你真是沒戲了，人家沈影帝有錢有貌有資源，還甜會哄人，我要是人我也選他。”

許擇遙狠狠掛斷，覺得每繃直的神經上都刺滿了細針，一下就劇痛難忍，他艱難地辨認著牆上的指示圖，朝臺的方向趕過去。

到了之後，人群已散，隻有裴奕靠在牆邊招呼他，“你來晚啦，程程已經跟沈影帝走了，你是沒看到，程程今晚穿條紅子，得流口水，沈影帝剛表白完，說不定現在……”

許擇遙衝上去一把揪住裴奕的領口，厲聲，“在哪！”

裴奕被嚇得一，琢磨著是不是演過火了，還好他站的地方沒人，否則被看到又是樁新聞，趕往程璃剛剛離開的方向一指，“肯定是去人最的地方了。”

他心虛地想，程程去打電話嘛，人最的地方，沒錯。

許擇遙找遍後臺，越來越慌，偶爾從他邊經過的工作人員被銳利的寒芒掃到，無一不驚恐側目。

直到聽見有人小聲竊竊私語——

“哎你看到沈傾旁邊的新人了嗎？”

“那麽想不看見也難，一樣是新人，我家那個快嫉妒死了。”

“沈傾對好特別，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說不準，我剛才好像看到往今天停用的c區去了，那邊沒人，搞不好——你懂的，不過沈傾的牆角誰敢聽啊，可真是命好。”

許擇遙立刻追過去。

停用的c區，是整個後臺最邊緣的一片簡易更室。

這裏看環境應該是給一些臨時串場的小明星準備的，位置偏僻，設施簡陋，沒有門，隻有厚重的拉簾能遮住裏麵景，這次典禮規格高，用不上，暫時荒廢著。

許擇遙停在其中一道合的厚簾前，簾子沒有垂到地麵，能出裏麵人的小以下。

簾子後麵，波的紅角和筆的黑西，此刻正錯地纏在一起，渾然不知外麵有人。

男人低沉的笑聲約傳出，含糊地表白著喜，而後響起曖昧的料聲。

許擇遙腦中一片空白，緩緩抬手，抓住簾子。

紅子……裴奕說了，程程穿著紅子。

他牙關打，盯著那抹角，耳中全是嗡響聲，眼睛紅得要滴。

不會是，不可能接沈傾，絕對不可能。

抓著簾子的手不住發抖，裏麵熱的男太過沉浸，本沒有發覺，男人似乎到了敏，人忽然發出非常輕微的短短氣音，許擇遙瞬間崩潰，猛地揚手，厚簾“嘩”一聲扯開，裏麵掛住的布勾應聲斷裂，掉在地上。

相擁的男驚懼地一起轉頭。

許擇遙眼前發黑，但還是看清了兩張臉，他重重息著盯了幾秒，後背很快被放鬆的冷汗浸。

他轉就走，繼續去找他要的人。

“許總……是許總！您聽我解釋！我們是真的關係，隻是還沒跟公司報備——”

白白中槍的紅子明星嚇得麵無人，抓著男友的手眼淚直掉。

“都怪你！非要跑這兒來找刺激，完了，被我公司老板撞見了嗚嗚——”

男人剛紅不久，聽完也慌，手忙腳給眼淚，“別哭，過後我陪你去解釋。”

許擇遙手指冰涼地拿出手機。

程程不想接，不想接他也要打，再不找到，他就不過氣了。

但還沒等撥出去，電話先進來。

瞪著屏幕上跳的名字，許擇遙眼前有點花，用力了兩下，看清楚真的是程璃，手忙腳按下接聽，聽到輕輕地“喂”了聲，他聲音嘶啞，一腦把滿腹的話全倒出來。

“別接沈傾，別理他！你答應了我的，不能就這麽算了。”

“我就在現場，你在哪，我到都找不到你，程程我找不到你。”

“你不喜歡我做什麽，以後我都不會做，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在你邊，別推我走。”

程璃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怔怔聽著聽筒裏極力抑著抖的聲音。

想過接通後該說些什麽，也許輕描淡寫就把那晚的事揭過去，也許會鬧鬧脾氣讓他長記，但沒想到，會聽到許擇遙近乎哽咽的懇求。

聽筒裏和耳朵裏同時有淩的腳步聲傳來，心裏一震，豁然回，看到了剛剛轉過拐角的高大影，他也看到了，腳步頓了一下，接著朝狂奔過來。

程璃舉著電話的手臂緩緩放下，目不轉睛盯著越來越近的人。

世界都消失了，周圍什麽也沒有，隻剩下這個人，和他衝過來的沉重腳步聲。

原來達人小姐妹誠不欺，真的會有這樣的時刻，滿心滿眼，所有意識，都被一個人完全占據，再也沒有其他。

程璃跟自己說，完了，徹底沒救了。

許擇遙趕到程璃麵前，剩下一步時強行停住，怕離太近惹煩，傻傻看著，結上下，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額發是的，大口罩上麵的一雙眼也漉漉蒙著霧，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程璃看他狼狽的樣子，無奈又心疼，故意兇兇地瞪他，然後一把拉住他冰涼的手，走向右邊不遠一間空的休息室。

剛才就打探過周圍地形了，沒人。

把門關從裏麵落鎖，程璃準備鬆開手跟他好好說話，卻被他攥住不放。

程璃晃了晃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許擇遙低下頭，作遲緩地慢吞吞放開。

程璃手摘掉他的口罩，看清後眉頭一下子擰起，“你怎麽瘦了。”

還不到一周時間，他臉頰好像窄了些，氣也很不好，大病了一場似的。

許擇遙沒回答，著暗啞地開口：“求你一件事。”

“說。”

他抿著發白的，“……讓我抱抱行嗎，就一下。”

“真的就一下？”

“……嗯。”

程璃歎了口氣，把打的披肩扔到旁邊，主走上前，纖細手臂環住他悍的腰，實實在在靠進他懷裏。

許擇遙全僵直，反應過來後，立刻把人拚命箍住，閉上眼睛。

程璃臉上滾燙，不輕不重拍拍他的背，“別太用力，這樣會疼。”

“對不起……”許擇遙舍不得鬆太多，隻一點點，臉頰著清香的頭發，“我沒有抱過，以後，以後會學。”

程璃忍不住失笑，輕輕的作鼓著他的腔，讓心跳震耳聾。

他呼吸促，“程程，我想……”

話剛出口，突然“砰”一聲，本該空的休息室裏，牆邊立著的一個大椅子毫無預兆地歪倒了。

程璃差點嚇死，趕站直。

許擇遙本能地把攔在後，大步過去。

沒等他走到，大椅子後麵的角落裏，哆哆嗦嗦站起一個弓著背的高挑影來，臉煞白抱著腦袋，嗚嗚直喊：“姐救救我！別殺我啊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看的——”

程璃仔細一瞧，抱頭求饒的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孟池。

這孩子毫無形象，服沾了土，手裏居然還拎著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