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鄴混是混了點,但是看樣子人還是個靠譜的人。
打累了,將抱枕隨手扔在床上,自己靠在胡床上休息,心裏才覺得爽快了些。
崔鄴一狼狽的坐在對麵的書桌前,隨手翻開疊著的紙,麵一整,細細研究了很久,問:“你到底是學什麽專業的?”
謝奚閉著眼,反問:“那你呢?看樣子以前也是有錢人。”
崔鄴聽的笑起來,但是眼睛並不離開地圖,全權代:“我從前是學金融的,二十九歲,家裏,算是有錢吧。”
謝奚聽的笑了聲,回道:“看出來了,你渾上下就差沒在上寫‘我是有錢人’了。”
心裏更是記恨,合著有錢人就是變換時空也是有錢人,是不管到哪裏,都是一介窮人,真真是穩定。
崔鄴問:“這地圖是你畫的?”
謝奚睜開眼:“你別給我手腳,咱兩不。”
崔鄴問:“你是學曆史的吧?”
謝奚:“不,我學農業的。”
崔鄴像見鬼了一樣,問:“你一個學農業的,筆力像刀,寫繳文一蹴而就,殺伐果決。製圖準,我倒是覺得你倒是像個間諜。”
謝奚聽的笑起來:“謝謝你看得起我。”
崔鄴問:“你在郊外準備幹什麽?”
謝奚:“開農場,種田、養羊,扶持重點產業。扶貧到家,貧攻堅,一起奔小康唄,還能幹什麽。”
崔鄴聽得目瞪口呆,簡直流利的像個基層幹部。
謝奚見他呆楞,問:“你不是有錢人嗎?準扶貧我一下,謝家現在債臺高築,我買羊的錢都是借的,債主上門要債,還是陸家幫我還的。”
崔鄴真是服氣了。
問:“需要多?我給你投資吧,別到欠債了,你好歹大學畢業的英,來這兒居然借錢接到未來夫家去了,你可真能!”
謝奚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有些喪氣的說:“我再英也沒用,剛來半年,才找到東南西北,天降巨債,還有一大家子人要我養活。我哪知道我要養活一家子老仆人?”
崔鄴安:“你歇著吧,我回頭讓人把錢給你送來。”
謝奚眼睛發,隨口說:“那就謝了。”
是真的覺得崔鄴格外親近,在這個陌生的時空,真是毫無安全。
崔鄴問:“這地圖你花了多久時間?”
謝奚:“一個多月吧,我又不悉地形,每次出去也隻能探一點路,又走不遠。”
崔鄴也不勉強,說:“借我看兩□□不行?”
謝奚自從去郊外後,就沒時間補充地圖了,這地圖暫時也沒有大用,就大方說:“行吧,記得過兩天還我,我要繼續補充的。”
崔鄴看了眼說:“過幾天我自己給你送過來。”
說完又補充;“連同錢一起。”
謝奚開懷的笑起來:“行吧,現在和我提錢,我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崔鄴見笑的暢懷,猜從前應該是個開朗豪爽的人。
和他從前認識的孩子都不一樣。
謝奚一覺睡到大晚上,長安城裏卻因為的那篇檄文,簡直翻了天。
學子們爭相謄抄,互相借閱。
崔鄴回了家,剛進了門,隨侍就說:“剛才二郎三郎和六郎,過來找郎君。讓郎君回來務必通知他們一聲。”
崔鄴進了院子,母親盧氏見他這麽晚才回來,頗有些愁緒的問:“五郎整日不在家,你祖母念叨你很久了。”
崔家門庭顯赫,清河崔氏百年族。崔家兒郎的名號在長安城裏如雷貫耳。
崔家大伯崔瓊世中鎮守河西北道庸融關,抵抗戎狄南下,庸融關首當其衝。
崔瓊率守關三千將士死守峽關,一直拖到援兵到達,沒有讓戎狄進半步,他和三千將士戰到死。
二伯崔浩,自小文采斐然,年時名長安,大伯戰死那年他才剛親,聽到大哥戰死的消息後,一孝北上替長兄收,直到李家登極,他都沒有回長安城。
他父親行三,名崔程,名聲遠不如兩位兄長出眾,也沒有兩位兄長那麽出眾,但是李家的臣,這麽多年來一直穩步直升,現任涼州刺史。
崔鄴來這裏這些年,據他了解的崔程,他這位父親名聲不顯,也不如兩位兄長那麽有名,平時不顯山水,但才學、謀略遠高於世人評說的那般。
崔家行四的崔冕在荊南之地做縣令,好些年沒回來了。
行五的崔逸是個閑散人,娶的就是謝奚的姑姑。
他還有三個姑姑……
謝家小輩很多,大伯兩兒一,二伯隻有一子。
前兩年崔程去了河西道的涼州,二叔才回來,一直閑散,隻在國子監掛職,教學子們辯經。
他父親發妻早逝,他上麵有兩個哥哥。
母親盧氏,嫁崔程後生了兩子一,他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行四的崔冕他還沒見過。
行五的崔逸在禮部任職,有一子一。
崔家的老太太還在,所以崔家一家住在大宅子裏,熱鬧非凡。
一大家子的人,出門就能遇上一兩個,這也是他來了這些年,毫不想提什麽新發明。一個大院裏,人多眼雜,不好搞創新。
而且他也有點得過且過,回不去,也做不好崔五郎,據說從前的崔五郎俠肝義膽,崔家人都說他最像戰死的那位伯父。
他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怕辱沒了先人的風骨,自此再沒提習武從軍的事,這幾年說起崔家的五郎,大家都是淡淡的失的口吻。都很憾,他沒能像那位大伯一樣方顯崔家兒郎的。
崔鄴見盧氏麵不好,問:“怎麽了?弟弟妹妹不聽話嗎?”
盧氏無奈的瞪他一眼,後有些惆悵的說:“再沒有你弟弟妹妹這麽乖的孩子了,你總這麽飄,可怎麽辦。”
崔鄴笑說:“母親不要煩惱,兩位兄長不是都頗有建樹,弟弟聰慧,我平庸一些也不打。”
盧氏聽的麵一變,看著他半晌不說話,問:“是你父親說什麽了,還是你兩位兄長說過什麽?五郎小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當初和我說要……”
說著可能也覺得像那位大伯不是好事,但是還是擔心的看著他。
崔鄴歎氣,這哪能騙過當媽的人,兒子變沒變,當媽的心裏清清楚楚。
他不忍心也不敢說實話,哄說:“母親持一家生計辛苦,不要擔心我,崔家兒郎也不能個個出彩,總要有人守著門庭。”
他做不了,也不想做。
盧氏眼睛一紅,不再說話,催說:“快去換服,你四叔催了幾次都不見你人。”
崔鄴見暗自淚,哄說:“今日在外發現個好吃的,等會兒讓母親嚐嚐。”
盧氏難過著又笑起來:“要你心這些。”
自從兩位兄長被崔程帶去涼州上任後,崔鄴就變了,從前一心奔前程的心思就淡了,並格外的。
是後母,還在當家,崔程又很護發妻生的兩個兒子。
這個家不好當。隻有兒子知道心疼。
崔鄴換了服,穿過院子,見幾個兄弟都聚在二伯崔浩的院子裏,崔浩見他進門,就問:“五郎,這檄文是誰寫的?”
崔鄴不答反問:“這檄文怎麽樣?”
崔浩:“言似刀筆,字字刻。”
崔鄴不瞞著,說:“是謝家的一位娘子寫的,謝家小郎君在書院被幾位宦子弟毆打,謝家小娘子去書院討問公道,被夫子潦草打發,寫繳文想和天下學子問一句公道話。”
崔浩大讚:“謝家小娘子高才。”
崔鄴又說:“謝家小娘子也就是五嬸的侄。”
崔浩眼裏都是讚賞,崔鄴囑咐:“畢竟是小娘子,不好鬧大。長安十二個書院,是聖上當初一一題匾,教天下之道,辯天下之理。而今書院宦子弟結黨風,我學問雖一塌糊塗,但也瞧不上書院裏那幫閑散子弟。”
當今聖上自世立國,驅胡人,教王化,才堪堪安定十年,正是民生困頓的時候。
西北的胡人還在虎視眈眈,伺機南下反撲。
崔鄴來的這裏的機緣是因為崔五郎不憤父親偏袒,帶著兩位兄長去任上,將他們母子四人留在家裏。策馬出城去追,出了城就從馬上栽下來了,他來了後養了幾個月,閉門不出,《風誌》研究了很久,才認命他來到這個鬼地方,真的不回去了。
他邊就留了兩個人,一個婢一個隨從,婢原本如意,他給改名清華,為了紀念他的來。隨從年紀不大,常年習武,但是人並不壯碩,格有些耿直五書。
後來他散了院子裏的人,隻留了兩個,院子裏灑掃的人都是盧氏院子裏的人。就這樣盧氏都覺得驚天地,以為他了大刺激。
人多眼雜的地方,一個長在庭院裏的公子哥,一舉一都躲不過人的眼睛,所以這兩年他一直往返在河西一帶,謊稱去涼州看父親,其實不過是他跟著商隊去了玉門關外。
崔浩隻知道他格疏朗,一直奔波在河西道上。並不知他這兩年他已經穿過甘州、肅州,最遠到過沙州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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