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媼笑說：“小娘子慣是浪費！”

謝奚：“翻地是苦力活，該讓他們好好吃。”

剩下的豬頭和下水，要慢慢收拾。

曾經基層下鄉嚐過農家自製的豬頭，簡直驚為天。

鹵豬頭最重要在火候，不能煮，不能太，要保證和膠原蛋白的彈勁剛剛好。

一個下午都盯著鍋裏的水，和豬頭，水始終保持微微沸騰，等豬頭筷子能進去了，快速將劈開的豬頭撈出來，骨要趁熱分離。

因著發燙，的手被燙得通紅，疼的直齜牙。

吳媼要準備晚食，傭戶們晚上各自回家吃飯。

但是魯伯父子和謝伯陳伯幾個人要吃飯。

謝奚催說：“焯水的豬準備好了嗎？”

吳媼問：“還是吃鹵嗎？午時他們吃的極好，晚食可以簡單些。”

謝奚好笑說：“不必，都是些尋常吃食。”

等紅燒下鍋，有吳媼盯著，要專心拌豬頭。

吳媼在後院裏的菜畦裏小小的一方芫荽已經頭，綠油油的有手指那麽長，揪了一把，將茱萸碾碎，澆了熱油，茱萸碎被潑出紅油來，花椒潑油椒麻香味，豬頭要等涼了口才最佳。

瘦相間的豬頭和微微脆的豬耳朵，拌著微辣的茱萸油，芫荽碎味道新鮮清爽非常，簡直讓人回味無窮。

等紅燒出鍋，聽到院子裏的喊聲，和溫媼的詢問聲。

謝奚出門了眼，見崔五騎在馬上，也在。

一來一回算是老朋友了，笑的招呼：“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快進來。”

崔鄴笑說：“我去了趟興化坊，結果說你在郊外的莊子上，一兩句話也代不清楚，索自己來尋你。”

謝奚見他馬上帶著行李，吳媼替他去拴馬，謝奚笑說：“那正好，留你嚐嚐新菜。”

正說著魯伯一行人回來了。

晚飯開飯，紅燒、涼拌豬，溫媼的烤兔子和烤羊……

還有謝奚給自己煮的一鍋清淡的蛋湯。

崔鄴看了眼紅燒和涼拌豬頭，心裏歎，真是來對了……

魯伯見他是貴公子，很是見外，畢竟主仆有別。

謝奚爽快說：“家裏都習慣了，我和謝伯都是一起吃飯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打這麽一張大桌。”

說完又想，也對，崔鄴是客，不同他們，隻好分開幾樣，陪他到隔壁的堂廳裏吃飯。

其他人則在廚房裏吃。

崔鄴嚐了口紅燒，簡直回味無窮，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嚐過這個味道了。

謝奚見他一臉陶醉，也不似是那種貴賤分明的宦公子哥：“不過是豬，不算什麽高貴吃食。比起魚燴，這實在是尋常。”

崔鄴並不接話，嚐了口豬頭，問：“你還有什麽拿手的菜？”

謝奚嚐了口豬頭，味道非常滿意，隨口說：“我會的那可太多了，不太會的慢慢試幾次也就會了。”

心說，現代科技發達的超乎你的想象，人人都可以是大廚……

再者又不是豪門千金，即便自己手藝不自信，也可以口述讓其他人做。

聽在崔鄴耳朵裏簡直是福音，心說，或許真是老天爺見他太寂寞，特地派來拯救他的。

一頓飯吃完，他滿足的靠在椅背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笑說：“很久沒有這麽暢快了！”

謝奚以為他是西北行走慣了，帶著一江湖人的好爽氣，毫沒有把他不同這裏的人的地方往別想，比如，他可能和是來自一個地方……

崔鄴對原本是七分懷疑，這頓紅燒吃了後，基本篤定了。

“聽說你最近缺錢？”

謝奚毫不掩飾：“對啊，產業就是要慢慢積累的。”

崔鄴豪氣說：“那算我一，我出錢你出力，怎麽樣？”

謝奚這才覺得他哪裏不一樣。

崔鄴像是吃定了猜不出他的底細一樣。

謝奚問：“敢問，你找到些什麽種子？”

崔鄴起出去拿著麻布袋和一個箱子進來，攤在腳下給看，箱子裏是幾株葡萄苗還有幾株不認識的苗。袋子裏有西瓜種子，鷹豆，居然有蕓薹，零零總總一大堆。

謝奚看的欣喜若狂，抬頭滿口答應：“好說好說。”

廚房裏的幾個人一盆紅燒見底，一盆涼拌豬頭見底，倒是吳媼烤的兔子和羊剩了不。

魯伯暢快的仰頭說：“小娘子的手藝堪稱卓絕。”

吳媼笑說：“中午就吃了一頓，怎能如此奢侈。”

謝伯笑說：“小娘子自蘇州來，而且極擅長廚藝。”

魯伯笑說：“小娘子不擅長廚藝。”

繪製的新式犁，能減一半的傭農。他原本擔心年紀輕輕不懂生計，這樣大張旗鼓的買地、修繕、養，怕是不能長久。誰知有丘壑，哪是一般小娘子可比的。

謝奚提著口袋進來問：“我找到了好東西，過幾日在門口的地裏先種這些。”

崔鄴跟在後邊，倚在門上看著興致的介紹種子。

魯伯湊過來看了眼，問：“沒有見過這些種子，怕是不好種。”

謝奚：“這都是好東西，你隻管種就，到時候我來照看。”

崔鄴話：“不著急，種子還有，正在路上，這隻是先給你看的品種，說不準後麵還會有其他的種子。”

謝奚回頭笑說：“西瓜種子要是多，今夏發財，一定不你的那一份。”

崔鄴笑說：“好說，到時候你讓我嚐嚐其他的新菜，我已經很久沒有……”

謝奚聽的心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他，崔鄴已經轉頭出去去取那些葡萄苗了，沒看到的震驚臉。

謝奚蹲在地上呆呆的想了幾秒，才明白過來，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點都不好奇一個孩子，隨意行走，怕是第一次見麵，他就看穿了。

這，可惡的王八孫子！

明明是同鄉，就那麽眼睜睜看著窘迫，看著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