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他關心景王的傷勢?他想知道的是景王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來,最好死在東幽才好。
想到被關在府里面壁思過的齊王,以及如今還昏迷不醒整日囈語的太子,魏丞相心里著實不是滋味,他怎麼也不明白計劃怎麼出了那麼大的岔子。
如今他只能祈禱太子就此變個傻子,景王再也回不來,這樣就算齊王真有刺殺太子的嫌疑,也依然會是最有資格為儲君的皇子。
因為皇帝別無選擇。
對了,還有七皇子云池。
雖然他只是昭儀所出,份比不上齊王,可到最后沒有其他人選可以考慮的時候,說不定他就能逆襲翻。
所以,云池也非死不可。
魏丞相眼底劃過一抹狠之,連老天都在幫齊王,替他們創造了如此便利的條件,他必須把握這個機會。
魏家能不能為大雍第一權臣世家,就看齊王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了。
目微轉,魏丞相看向昭明帝座下的那張龍椅,雕刻著五爪龍紋的黃金座椅是權力的象征,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尊貴份。
多人為了這張椅子爭得頭破流,多人為這張椅子之下的踮腳石,父子反目,兄弟相殘……
“子姝,這次回來打算住幾天?”太后溫地開口,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多住幾天吧,往返一趟不容易,帶著孩子更是辛苦。”
云子姝淡淡一笑:“是打算多住幾天的,多謝太后。”
太后笑了笑,轉頭看了昭明帝一眼,“皇上,司滄和云子姝既是東幽之主,又是我們的親人,于于理都需好好招待才是。”
“母后說得是。”昭明帝端起茶盞,朝眾人遙遙示意,“為了大雍和東幽兩國的友好,為了我們不可分的關系,也為了兩國百姓從此安居樂業,朕與諸位共飲一杯。”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大雍朝臣們喝了酒,隨即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無非就是希大雍和東幽和平相,共結友好盟約。
“東幽和大雍如今是關系最好的兩國,多虧了嫡公主殿下。”魏丞相收拾好緒,端起酒盞,“臣謹代表大雍滿朝文武敬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杯。”
“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善飲酒,我跟丞相大人共飲一杯。”皇甫凌風俊的臉上泛起笑意,如春風般和煦,“東幽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吞并西疆,也多虧了皇后娘娘,我相信東幽以后會越來越強大繁盛,國祚綿延,千秋萬代。”
魏丞相神僵了僵,其他大臣表也有些不好看。
這番言語鋒雖彼此態度溫和,然而句句鋒芒暗藏,大雍想求的是兩國和平,想得到東幽友好的承諾,然而東幽卻句句不離野心,好像為天下霸主才是他們勢在必得的最終目標。
這無疑讓大雍君臣到憂慮。
他們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司滄態度冷漠,云子姝亦有幾分疏離的樣子,眾人不聲地對視一眼,心里猜測云子姝心里應該還有些怨氣。
畢竟云子姝從小到大并沒有得到一個嫡公主該有的待遇,那些年里,不只是后宮嬪妃和公主莫對有敵意,甚至連皇上這個親生父親都不待見。
如今人家了最強國的皇后,風風回來省親,擺一些架子在所難免,并且就算真有吞并大雍的心思,那也是人家強國的底氣。
可是……為弱國,他們不想被吞并啊。
氣氛稍稍有些凝滯,好在很快就有舞姬上場,樂音一起,大殿上才終于熱絡起來。
昭明帝沉眉不語,目偶爾從司滄和云子時面上掠過,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和不安,東幽的野心已經不掩飾,可是在大雍的地盤上,他們如此無所畏懼,難道就不擔心被困在這里?
畢竟若真的撕破臉,就算司滄武功高強,雙拳也難敵四掌吧?大雍皇城外林軍近萬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暗影閣統領?
大雍皇宮外守衛森嚴,東幽只來了皇帝和兩位世家公子,以及僅有的幾個護衛。
他們是仗著什麼底氣在這里大放厥詞?
昭明帝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辭。
他以保護東幽帝后的名義,帶了多人進城?
昭明帝心頭一跳,抬手招來楊喜。
“皇上?”楊喜湊過來,躬聽旨。
昭明帝低聲音:“傳個話給明重錦,讓他帶人去巡視一下外面的防守布置,同時注意辭帶來的那些兵馬,不許他們輕舉妄。”
楊喜心頭一沉:“皇上?”
“另外,”昭明帝咬了咬牙,“讓明重錦想辦法控制家,不許家任何人擅自出府邸。辭若回了家,就把他困在家里,不許他再外出。”
楊喜眼角余瞥了太后一眼,卻見太后神從容地坐在椅上,像是本沒注意到皇上的異樣,端著茶盞的作雍容華貴,手指上致的護甲折出金的芒。
“立刻去辦。”
楊喜回神,恭敬地領命,“是,奴才遵旨。”
昭明帝眉頭鎖,心里還是不安。
今日京畿衛指揮使顧城不在,如果辭把五千兵馬都安置在了城,這就意味著能指的人只有林軍——這是為一個帝王最大的疏忽。
東幽來的人太,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子姝是真的回來省親,可是短短幾句談之后,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京畿衛駐守在城外,沒有圣旨不得擅自調兵城,萬一雙方起了沖突,家會護著誰?
若真的發生了沖突,他的旨意能不能順利傳到城外?顧城有沒有機會帶兵護駕?
昭明帝眉頭深鎖,今日一早他就應該直接帶著朝臣們迎到皇城外,這樣既不失禮于人,又能順理章地把辭帶來的人留在城外。
千金難買后悔藥。
昭明帝極快地在心里思索著應變之法,坐在席間的云子姝卻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變化,角細不可查地輕扯一下,眉眼一派平靜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