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口音和方式古怪，也常告誡我需謹言慎行，所以當大人問問題，我三言兩語不能解釋清楚，隻那一眼，他便能推斷我在想什麽。這是我的言行舉止在冉壯士的腦子裏留下了消息，他靠此推斷的。”

說到這，話題忽轉：“大人有沒有吃過糖？”

秦德正被急拐彎的問題弄得一愣。蘇小培卻沒等他回答，沒停頓，繼續往下說：“大人知道糖很甜，所以現在如若我說大人吃了很多糖，甜得發膩，而雖然大人沒吃糖，沒看見糖，但卻也能知道吃了糖甜得發膩是什麽滋味。這倒是大人的推斷，因為糖的滋味已經留在了大人的腦子裏。”

秦德正被說得，還真覺得裏膩得慌，忙舀了水喝。

蘇小培還在說：“大人破案，看到頭上有傷，流如注，就會推斷他被人打破了頭，雖然大人沒看到兇手手，但這類行為作在大人的腦海裏有，所以大人就能想像推理出是怎麽手。大人看到傷，能推斷有多痛，那是因為大人也過傷，知道傷痛苦的……”

蘇小培話沒說完，冉非澤卻打斷：“好了，大人定是明白了。”

“哦。”蘇小培停了話，再總結一句：“有見識和經驗，便能推斷了。”

秦德正盯著蘇小培看，又看看冉非澤。

蘇小培一臉坦然，冉非澤一臉無辜。

其實這長篇大論最後總結起來就是那一句見識和經驗足矣，但秦德正不得不承認，如果蘇小培隻那麽說，其說服力遠沒有這長篇大論來得有說服力。他確實覺得，雖然古怪，但非常有說服力。

“姑娘年紀輕輕，見識和經驗從何而來？”秦德正也沒有這樣就被唬過去，他還要繼續問。

“我有幸，得父親和師傅教導，學到不。”

秦德正又問：“聽聞姑娘令尊亦是捕頭，不知在哪兒當差？”

冉非澤也看過來，蘇小培抿了抿，回道：“他過世了。當年，有一連環殺手，專殺捕快，府設了個套，想捕那案犯，我爹爹奉命監守擒人，不料那殺手識破圈套，將我爹爹殺害。之後，我便隨師傅研習本事，才得今日。大人，你定是還要問我來自何，家鄉哪裏。我可以告訴大人的是，我所學本領教會我，象大人、冉壯士這般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皆有敏銳的察力和判斷力，要取得信任，便是不能說謊。我不想說謊，但我的家鄉太遠，許多事我不能說也說不清，隻盼大人能信我。我來這裏隻為尋人，尋到了，我便離開了。馬征遠這案子是正巧上，我既有這本事，自然也想出一份力。”

說到這，又看了看冉非澤，想了想，現在這氣氛形勢，五兩銀子的事，先不提罷。

秦德正沒說話，思慮良久，他確是走南闖北，見過各人，他有識人辯的自信。他終是明白了為何白玉郎聽得那番言論就敢包下這事去查馬征遠來曆，也終是明白了為何劉響一口一個古怪卻還說這姑娘該是可信。說的尋人，劉響也道途中冉非澤提過。

秦德正再轉向冉非澤，這人名字他沒太深印象，但他做過的事卻是聽過不，隻白玉郎數了幾件，他便有原來是他幹的呀這種覺。這個漢子，也是個人。隻是未見過本人，但如今相見，卻也是覺得可信。

秦德正決定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保持警惕與姑且相信之間，並沒有矛盾。

“昨夜裏寧安城再起慘案，城中大戶司馬府的大小姐遇害，這馬征遠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再次手，姑娘怎麽看？”

“不了解案，沒任何看法。”蘇小培老老實實地答。

秦德正盯著瞧，心裏盤算了一會，終是決定告之案：“司馬小姐的是今晨在其閨房被發現的，中一刀，正中心口，已亡故多時。衫不整，頭發被削去，做案手法，與之前幾例如出一轍。姑娘還想知道些什麽？”

蘇小培皺起眉頭：“隻刺了一刀？”

秦德正也皺眉頭，嫌刺得還是怎地？“這一刀快狠準，正中心口，足以致命。”

“他在乎的不是致命，而是折磨。當然致命是最後的結果，但過程裏他變得這麽冷靜……”蘇小培覺得這事怪，越說越小聲，自言自語起來。

秦德正等著的話，卻自己思索，不答話。秦德正看了眼冉非澤，他沒發表什麽猜測意見，卻是自己給自己倒了茶喝。

秦德正目再轉回蘇小培，卻見蘇小培忽對冉非澤說：“我也了。”

“自己倒，大人定是不介意我們討杯茶喝。”冉非澤說完還衝秦德正笑笑。

有冉非澤做示範，蘇小培當真大著膽子倒茶喝了，秦德正說不得什麽，他還真不是在乎茶，隻是這子被白玉郎說得如此神奇，怎地現在又沒話了？

“大人，那司馬小姐衫不整是多不整？被汙了嗎？上可有其它傷？”

秦德正正想著，冷不防蘇小培丟出幾個問題，問得秦德正有些尷尬。與一子討論衫和清白問題，他還真是沒有過的。而蘇小培的話說得俗無禮，弄得他頗不自在。

“大人，那司馬小姐死時著如何？是否確認曾遭賊子染指？上各，可還有傷？”

冉非澤這時把這些問題重問了一遍，秦德正頓覺無礙，忙對著冉非澤答了：“我們趕到的時候，司馬家已將小姐的首擺在一旁，衫是整理過的，隻是聽發現首的仆婦說的，小姐遇害，衫不整。但事關名聲，那仆婦也未多說。隻那削發一事，與先前兇案手段一致，已可知曉，就是那馬征遠所為。仵作在現場查看了首，各，並無其它傷痕。”

“沒有防傷口？”蘇小培小聲嘀咕，沒大聲問。

冉非澤卻說了：“這表示司馬小姐未曾掙紮？”

秦德正也覺得哪裏不對了，可是這事也能說得過去：“如若點了，令小姐彈不得，或是趁其不備，一刀斃命，未有掙紮痕跡，卻也合理。”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剛吃了早飯,秦德正就差人送來了一套差服。蘇小培換上了,對著鏡子照了照。

鏡子很小,隻照得頭臉，那衙役差服的帽子大，戴上了顯得的臉更小了,歎氣，怎麽還是覺得不倫不類呢,也不知道上怎樣？

蘇小培別別扭扭地走出去了,冉非澤正等在外頭，看到便一直笑。

“笑什麽？”瞪眼。

“無事。”他答，可臉上的笑擺明了卻不是那麽個意思。

蘇小培幹瞪眼,最後實在沒信心,又問：“這樣行嗎？要不我再換回去。”~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冉非澤笑著擺手：“無事，無事，這比姑子強。”

切，誰是姑子？蘇小培白他一眼。了上的服，決定還是相信他，就這樣吧。

沒一會，白玉郎來了，要領他們去衙門。他看到蘇小培也不笑，而後又道：“不錯，不錯，比姑子強。”

蘇小培沒好氣，不搭理他們，隻跟著上路了。

去了衙門，見過府尹大人、總捕頭秦德正和其他幾位差，大家夥就一道去了司馬府。這次秦德正還帶上了位仵作和位婆子，差們都嚴肅正經，一路沒人說話，蘇小培也不敢多言多看，隻跟在冉非澤的邊。

司馬府昨夜裏就收到府尹的帖子，今天一早便在等。見浩浩來了一隊人，也不多客氣，請進了堂屋，細談來意。

府尹與秦德正早商議清楚，因此話說得明白，案細節還需再究，故需要再查看小姐首，看看屋裏狀況和問仆役些問題。

司馬老爺麵不佳，但也願意配合，隻叮嚀府尹，務必要將那惡賊擒住。兩邊又說了些話，司馬老爺便安排仆人準備，自己親自帶路，將差們帶往司馬婉清生前的居所。

寧安城是大城，所以司馬家是大城中的大戶。這個蘇小培昨夜裏已經補過了功課，稍有了解，如今真在院子裏走，見堂屋與小姐院落還有這麽一大段距離，才真是有了何為大戶的會。

司馬婉清和司馬婉如兩姐妹的院子相連，兩個均是兩進院，外頭是讀書玩耍接待之用，後院子才是安寢休息的。因司馬婉清喜靜，丫頭未安置在屋外間住，隻在隔壁小屋睡的，前夜裏如常安歇，未聽到什麽靜。一大清早仆婦見小姐的丫頭小碧未來取熱水，便給送了過來，將小碧敲門喚起，轉頭卻見小姐的門虛掩，仆婦喚了兩聲，未見應，卻似乎聞到一腥臭味，仆婦推開門，就看到了倒在泊之中的大小姐。

司馬婉清的丫環小碧這日是睡得遲了些，平日裏些懶也是無事，可這日偏未起，小姐喪命，這把小碧嚇得是魂飛魄散，是未聽到任何靜，睡前也是把院門裏裏外外都查看過的，但如今出了事，大家自然是要怪疏於照看，連小姐遭難都沒發現。

蘇小培跟著秦德正在後院裏聽仆婦和丫環們說著案發時的景。幾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東拚西湊，七八舌，唯恐惹禍上。

司馬婉清的首暫安置在前院廂房裏，布了堂，掛了白幔，氣氛抑。冉非澤跟著仵作和婆子去查看首。司馬夫人聽說婆子要驗，覺得對死者辱，起初是不願，二小姐司馬婉如也是大怒喝斥，後府尹與司馬老爺低語好些話，司馬老爺這才喝止了自家夫人兒，讓婆子上前。

驗這種事，冉非澤當然不會往前湊，他隻在院子裏轉了轉，看看各屋。後婆子出了來，道大小姐並未遭辱，司馬家頓覺鬆了口氣，保得尊嚴，聊以安，但一想人已喪命，那司馬夫人與司馬婉如又嗚嗚哭了一陣。

冉非澤與仵作這時進了堂間，查看死者的臉麵四肢，又看了換下的。都看完了，他找了驗的婆子問了幾句，然後到後院找蘇小培。

後院這邊秦德正已經不在，蘇小培正蹲在地上，跟一仆婦在角落低語聊天。冉非澤遠遠看到那仆婦正說得繪繪聲，他就沒上前打擾。進了司馬婉清的屋子看了看，秦捕頭與白玉郎正在裏頭，一丫頭正在與他們把昨日說過的屋裏形再說一次。

白玉郎辦案時倒是穩重不，一邊與丫頭應話一邊解釋恐有疏故再問再究，多麻煩了雲雲。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