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何亮跟呂航出事,程如山在后續調查的時候就不像之前那麼低調。對部人員的調查,不是那麼容易保的。
畢竟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業務往來頻繁,人頭也很,行蹤也沒那麼,要被對方知道并不難。
更何況程如山因為這件事突然就查到故縣一干企業,簡直就是挖出一個“寶藏”,一個是膿包,一個是膿包,這就不能讓人當睜眼瞎了。
貸款被壟斷還是其次,很多國有煤礦也被明正大地私人煤礦開采,中飽私囊,任誰也沒辦法說是小事。
而做賊心虛的人,立刻就會主對號座,懷疑程如山在調查他們。
卞海濤尤甚。
不過他也僅僅知道被調查,卻不會知道到哪一步,因為除了正常調查,程如山還安排了暗棋。
這日程如山開完會,布置一下配合公安調查故縣的案子。
會后,別東山來匯報消息,“程局,他有靜了。”
這就說明卞海濤跟那邊的確有不正當關系,目的無非就是斂財,也可能還有別的。
為一個沒有什麼太大背景、靠山,卻想大幅度提高自己的天花板,爬得更高一些,那他就必須有很大的天分可以得很大的功勞,要麼他就得站隊找靠山。
找靠山就需要出錢、出力、出人。
“盯著他。”要盯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人,所以程如山從別借了幾個人,別東山直接聯系,不經過其他人的手,就不會被輕易泄。
別東山去安排,程如山收拾一下去看姜琳。
這陣子他和姜琳都比較忙,姜琳隔三差五就出差,要麼就睡在工地那里。施工關鍵時刻,都需要工程師以及拍板人日夜釘在那里,就怕出問題不能及時解決。
程如山一般會安排時間去看,大寶也會帶著文生、小寶寶生去給送好吃的。
程如山自己開車去了工地附近的簡易工裝房,姜琳和其他人一樣,并沒有搞特殊。
即便如此,外人看起來依然神采奕奕,水靈靈的不見半點疲態。
蘇行云等人對程如山出他們工地已經習以為常,“程哥,晚上我們吃火鍋,你要不要一起?”
程如山笑道:“有嗎?沒有我去買。”
章邵鵬拎著一只和兩條魚過來,笑道;“現的。姜院長說要吃酸菜魚,我們弄來一些酸菜,做個酸菜涮魚片試試味道。”
現在他們三個是省建集團的技部鐵三角,關系好得很。三家人都比較悉,時常一起聚會。
熬湯做鍋底,涮各種蔬菜吃,再另外開一個小鍋煮酸菜涮黑魚片。魚是程如山幫忙片的,片片薄得明,一燙即,吃起來又鮮又,好吃得沒話說。
姜琳吃了一碗魚加一碗煮就飽了,過了三十歲以后比較注意飲食,晚上七分飽,不暴飲暴食,飯后散步消食,絕對不能囤積脂肪留下小肚腩。
吃過飯,程如山陪姜琳去散步。
蘇行云和章邵鵬還在吃,一邊吃一邊喝酒,順便八卦一下。
章邵鵬:“你說程局那麼忙,還有功夫來陪姜琳散步啊。”
蘇行云:“你要知道,當年他來省城扎可是為了陪媳婦兒讀書呢。”
章邵鵬有些說不出話來,吸溜一口吸飽了湯味兒的,才道:“這輩子也沒見這麼慣媳婦兒的。人家都是慣孩子,程局也算特立獨行。”
蘇行云:“程局也慣孩子,不過他們家更慣媳婦兒。你也不是沒見大寶兄妹三個,一個比一個會寵媽。兩天不家去,他們就來給送好吃的。那天我還看見,大寶給姜琳錢。說什麼……”
他往外看了一眼,章邵鵬湊近了,“說什麼?”
蘇行云:“大寶說‘我買服他們都說不好看,還是你自己買吧。’”
章邵鵬都閉不上了,“你……真的?”
“那還有假?我和你說,大寶小寶賺錢,比咱們多。他倆還給寶生買了一塊歐米伽。”
章邵鵬瞪大了眼睛,“真的?”
蘇行云:“……寶生來好幾次,你沒看到戴著?”
章邵鵬:“我以為就是一塊表嘛。”小丫頭戴表就夠讓人羨慕,還帶外國貨!可寶生從來沒當回事,也并不格外珍惜,所以他跟本沒想過那是很貴的洋玩意兒。
他覺再也不能直視寶生了。
工地這里是拆遷的一片棚戶區,修路、蓋樓同時進行,探照燈十幾米高,照得路上亮堂堂的。
還未進盛夏,夜風帶著涼意,混著塵土,并不是很好聞。
姜琳一路走給他介紹一下這邊以后的發展趨勢,程如山聽得津津有味。
八點,姜琳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等忙完這陣兒我就能休息一段時間。”
現在是建設的集區,一直休息是不可能的,搞建筑的并不是升職就能放手不管圖自己輕松,還是需要過問每一個項目,生怕出現任何不可掌控的問題。
程如山:“我在這里陪你。”
姜琳:“這里太簡陋了。”
程如山攬著的腰,“媳婦兒對我可能有誤會,我并不是福長這麼大的。”
再說能住,他就能住。
姜琳笑起來,他總是想和同甘共苦,只要辛苦卻又不肯搞特殊,他就一定要來仔細會一下。道:“這附近有招待所的,我們去那里住。”
程如山依然不肯去招待所,只說要住在那里,連姜琳說回家也不好使。姜琳看他鐵了心要工地糙生活,也就由他,反正他是風餐宿過的人,現在當程局也沒能讓他忘懷過去。
還不到睡覺時間,姜琳就讓他開車帶自己去看看呂航。
之前出差,一回來就聽說呂航跟何亮的事兒,顧不得休息就去探,得給郭艷秋打打氣,免得郭艷秋太低沉。
程如山開車帶去醫院。
何亮當時失過多,輸以后恢復很快,回來沒幾天就出院。他出院后得了一個月的假期,不需要上班,他就幫別東山、賀長江等人查案子。
雖然抓了那五個混子和王猴子,何亮依然覺得憋屈窩囊,有一種老子牛這麼多年,突然被幾個無業混混給弄死的憋屈。
他寧愿死在洪水、泥石流、地震或者大火救災中,也不能接被幾個劫路的混子打死。
所以哪怕已經破案,他還是意難平,跑出去繼續忙活,毫不管大夫說他需要多休息。
姜琳和程如山走進病房,郭艷秋正在輔導郭生寫作業。
白天呂航的媽媽爸爸陪床,晚上郭艷秋過來。郭生一下子長大很多,非常懂事,每天按時上學,放學就來陪爸爸,一邊寫作業還給呂航講講學校的事兒。以前他最討厭上學呢,小小年紀就會用諸如“你自己學習都不好,干嘛非我上學”的理由來反駁呂航,給呂航氣得嗷嗷喚。
這會兒呂航既不能,也不能打他屁,郭生反而懂事了。
看姜琳和程如山來,郭生立刻起問好,主說說爸爸的況。
姜琳點點頭,夸他,“郭生是個小男孩子漢,能照顧爸爸和媽媽,我為你驕傲。”
郭生:“寶生姐姐也為我驕傲嗎?”
姜琳笑道:“當然。”讓郭生繼續去學習,和郭艷秋說說話。
郭艷秋瘦了很多,一雙眼睛現在慣紅腫著,也不是故意哭,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能景生想起過去的事兒。他雖然帶著傻樣,回想起來卻都是歡樂甜。
對姜琳道:“其實我也不難了,我已經做好準備,就算他一輩子不……”
“別瞎說。方大夫說過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呂航和何亮轉回來,方澄霞給了很多照顧,組織大夫會診、治療等,都非常周到。
郭艷秋卻認為是方澄霞安人而已,不忍心家屬希破滅放棄治療。
姜琳鼓勵,“其實呂航是有覺的,他能聽見什麼,只是不能不能說而已。我看了不外國的案例,有這種類似昏迷沒有知覺的病人,其實是能聽的。我們要多用聲音刺激他,給他講每天發生的事兒,開心的事兒,講過去的事兒,這樣可以喚起他的覺。”
郭艷秋點點頭,“好。”握住姜琳的手,“琳琳,謝謝。”
千言萬語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是一句謝謝能表達的,可除了這句話,說不出別的,也給不出什麼實質的謝。
姜琳:“咱們不要見外,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
呂航不是軍人,就算有韓司令發話可以照顧,醫藥費并不能全免。郭艷秋不肯讓呂航爸媽挪用紡織廠的錢,所以經濟有些吃。
姜琳把自己家能用的一些錢都到呂航的醫院賬戶上,用來給他治病。因此大寶小寶都覺得沒錢,想給錢花。
坐了半個多小時,和郭艷秋說話,讓程如山跟呂航說說話。
程如山看看躺在那里無知覺覺的呂航,并不覺得說話有什麼用,不過既然是姜琳要求的,他也不會違逆。
他坐在呂航旁邊,看了一會兒,“睡夠了就起來,還有許多事要做。”
姜琳:“……”
看看表,就和郭艷秋告辭,安的話不必多說,大家都祈禱呂航能醒過來。文生、大寶兄妹三個都隔三差五來看他,給他念書聽。
姜琳雖然給郭艷秋打氣,可擱在心頭的影還是沉甸甸的,因為呂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以現在的醫,如果他一直昏迷,可能堅持不了很久的。
離開醫院大樓,姜琳坐上車,表是無奈和氣憤,“壞分子猖獗,就是有關部門失職。老百姓罵他們也是應該的。”
程如山握了握的手,想幫平復心頭的怒氣。
姜琳真的很生氣,這是一種怨氣,作為普通人的無力和抱怨,“這以后出門最好戴頭盔,免得冷不丁被人敲一。騎自行車也不安全,可能會被割脖子,開車可能從天上掉石頭砸破頭!”越說越生氣,眼淚都流出來,“我還得囑咐大寶小寶他們,不能再開車出城玩兒,萬一遇到劫路的。”
自從知道呂航跟何亮出事,見面就叮囑大寶小寶不許出城,更不許走夜路,哪怕大寶小寶現在很厲害,在眼里還是一開始那倆讓心疼的小孩子。
一想到那些混蛋天殺的不知道藏在哪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害兒子或者別的什麼人,就揪心的疼。
程如山傾抱住,輕輕的脊背,溫聲道:“別怕,會好的。我保證。”
只要多方施,省公安廳會重視,派出更有能力、手段強的干部去縣公安局、鄉鎮派出所坐鎮取代那些無作為的公安干部,嚴厲打擊地方流氓混混,不出一年,社會治安定會為之一清。
程如山帶姜琳回去,路上比較沉默,不像以前那樣和他說說笑笑,他看在眼里更覺心疼。
唯一的安,在他面前不需要裝堅強,也不需要強歡笑,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向他袒最真實的一面。
他握住的手,“琳琳,相信我。”
姜琳看了他一眼,側過去把頭放在他臂彎里,“山哥,你要好好的。平時好好休息,出差也要注意安全。”
程如山著的頭發,“他們并不敢對政府車輛下手,都是沖有錢的個人來的。”他想了一下,對姜琳道:“回頭還是管澄要個便攜式警報,如果你們的車必須走夜路就裝上。當然,我希你不要在車上。”
他從來不限制的自由,現在他希一次夜路也不走,不管多急的事,能坐火車就坐火車。
他不了那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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