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總兵。」百里青硯的聲音冷厲而涼薄：「你的話多了。」

「是。」

秋水長脊背發寒，盯著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心頭越來越沉。

他不敢想象，天亮以後，那些住在京郊的士兵，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秋水長固執的站在垛口不肯下去。潛意識裡他覺得，這樣站著看著，便能減輕一份罪孽。

於是，他瞧見了城門口出現的一隻，萬分狼狽的隊伍。

「城頭的兄弟快開門。」仟仟尛哾

那裝束……秋水長心中一喜，是派出去的夜襲死士！

他以為他們已經死了，炸了陵水河堤，哪裡還有人能夠生還？驟然見到倖存者，他激的呼吸都迫了幾分。

「大人，快開門，我們抓了北漠可汗和閼氏！」

為首的黑人一揮手，兩個捆的粽子般的人被推在了燈火下。

即便火把再昏暗，那兩人裝束再狼狽，那般傾城絕世的面孔，還是人無法忘記。

秋水長只瞧了一眼，便再難掩飾心頭的狂跳。回頭去瞧，邊卻早沒了百里青硯的影子。

「你們……」直覺中，他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大對勁：「沒有遇到什麼？」

陵水河堤被毀，這些人怎麼可能躲過河水倒灌？

「別提了。」

黑人首領沉痛的嘆息：「咱們兄弟拼死拼活到了敵營，剛開始一切順利。誰知不過一時半刻，不知從哪忽然就湧來漫天的大水。」

「後來呢？」秋水長心臟一揪。

「大水一起，兄弟們就知道兇多吉，只管殺出去。這種時候多殺一個，都是賺的。」

「誰知然可汗和閼氏，也被大水給驚醒了。他們也算是應變得當，立刻著人指揮撤退。」

黑人聲音一低：「人力哪裡勝的過洪水呢？若不是他們兩個一心指揮自己手下撤離忙著救人，又怎麼會著了我們的道。」

「我們也不敢多停留，押著他們沒命的逃了回來。」

「老家的莊子就此毀了吧，我都沒時間再去看一眼。「

秋水長心中一痛。

這一場大水，毀掉的又豈止是一兩個莊子？整個京城今秋的糧食，只怕都了問題。

他不由對百里青硯生出了埋怨，一埋怨腦子就熱了。

「來人，開城門！」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上京城門卻史無前例的在暗夜中緩緩開啟。

黑人推搡著沉默不語的林楚和林止向著城門走去。

眼看著過了弔橋，進了城。眾人緩緩踏過城門口的青石路面時，秋水長的瞳孔卻突然一。

青石路面上沒有腳印！從洪水中逃出來的人，怎麼會沒有腳印？！

「關城門，快！」他不及細想，飛快下令。

然而，暗夜中，空曠寂寥的長街，突然鬼魅般飄出上百號人。

正在力關門的兵丁，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捅了個心涼。

秋水長打了個冷戰，點起了狼煙：「弓弩手，準備。」

噗噗！

邊弓弩手莫名其妙被人抹了脖子。

在秋水長微微愣神中，城門下的眾人撤掉罩黑，出一短打。

秋水長瞳孔猛，那些……都是北漠的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