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也不臉紅,毫不客氣訓道:“你們也好意思跟你表姐爭寵,來黎州幾次?你們又待了多久?黎州還要我帶你們逛嗎?”
“可我們沒銀錢呀?哥哥莫不是只想給表姐買頭花?”
“瞧你們這幾個促狹鬼,”唐夫人笑道:“回頭我給你們一人發個紅包,就莫跟你哥哥皮了。”
聞言,眾人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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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家三房,表姐妹們多,有的還小,有的正在待嫁。總之,大家窩在一個府里很是得閑。
肖梓晴也沒什麼事做,整天就跟表妹們玩,或是一起聽戲,或是一起打葉子牌。
這日,剛從表妹院子回來,準備先睡個午覺再去怡福堂探外祖母。
住的是西邊一幽靜小院,院角落種了兩株杜鵑,火紅火紅的花瓣開得極艷。
夢里,原本跟表妹們興致賞花,時靜謐好。然而下一刻畫面突變,又到了傾盆大雨的江邊。
天氣沉沉,雨幕朦朧厚重,幾乎看不清方向,只聽得周遭的混喊。
甲板上擺著許多尸,一一地翻,直到看見一穿著白中的尸,翻過來后,是謝弘瑜那張慘白的臉。
“是你害死他!”
“你為何要嫁他?你為何嫁他?!”
“是你克死了他!”
“就是你!”
肖梓晴仿佛被人掐住脖頸,整個人痛苦難,忍不住在夢里哭起來。
還是婢春蓉搖醒。
“小姐又做噩夢了?”道:“到底是什麼噩夢,纏著小姐兩年多了。”
夢里的事太駭人,也關乎朝堂機,肖梓晴不能說出來,哪怕對婢也沒半點。
“我睡多久了?”緩了會,問道。
“有半個時辰了,”春蓉說:“興許是小姐睡太久的緣故,便容易做夢。”
“嗯,或許吧。”肖梓晴起下床。
拾掇好后,出門去怡福堂。
外祖母也有午歇的習慣,午歇起來神好就喜歡跟小輩們說話逗樂。平日里表妹們皆會去怡福堂陪老人家,肖梓晴來后,也跟著如此做。
然而經過游廊時,遠遠地瞧見婢領著個道士去正院。
當瞧見那道士的面貌時,肖梓晴如雷劈似的僵在原地。
“小姐?小姐?”婢春蓉在一旁喚。
過了好一會,肖梓晴才回神,問后頭跟著的婢:“剛才那位是何人?”
“是夫人請來的得道高人,已經在府上做客三日了。”
“舅母請道士做什麼?”
“小公子近日常常噩夢哭醒,夫人聽說有邪祟,便請道士過來做法。”
“舅母還信這個?”
“原本是不信的,可這個道士近日在黎州很是有名氣,夫人索請來試試。”
“那效果如何?”
“還別說,小公子果真不哭了。”
肖梓晴心頭沉沉,只覺得周遭空氣稀薄,連呼吸都困難。
“我好像落下東西了,得回去一趟。”
又回了院子,然后將自己關在屋里,獨自坐在椅子上發慌。
確定夢里的那些就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不然,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奇怪又準確的夢?
上輩子,在京城時見過這位道士,彼時還是剛嫁進衛國公府一年后。
因為謝弘瑜年紀不小,求子心切,四詢問便問到了這位道士這里。卻不想,這道士見了竟大驚失,直說與謝弘瑜八字不合,命里相克。
當時聽了大怒,讓人直接把這道士攆出了門。
后來去萬壽寺上香時在城門口見到他,又聽了他一番命里相克的言論。
世人姻緣講究八字相合,其實跟謝弘瑜算過八字,兩人天干地支相沖,命里相克,可謝弘瑜卻不信天命愣是娶了。
那時候,也不信天命,執意嫁給謝弘瑜。直到后來,謝弘瑜死于水匪,才不得不信。
肖梓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手腳冰涼。
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不嫁謝弘瑜,那謝弘瑜就不會死。可為何......在這見到這位江湖游道?
這是在預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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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蒼嵐書院休沐,唐湛也得了閑帶肖梓晴逛黎州。
肖梓晴心不在焉,昨日還旁敲側擊問過舅母關于那位道士。舅母說,那道士已經離開了黎州去往京城。
的心越發地難以安寧,盡管有些東西已改變,但事發展軌跡依然還是那個方向。
比如謝弘瑜剿匪,又比如游道京。
“阿晴在想什麼?”唐湛抬手擋住前頭挑擔的人,免得撞到。
肖梓晴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笑道:“在想家里的事,也不知父母現在如何了。”
唐湛了然:“離家千里難免如此,后年我京趕考,屆時你可以在家待一段時日。”
肖梓晴可有可無點頭,問:“表哥打算帶我去哪里?”
“去看戲如何?”唐湛道:“黎州最近新來了個戲班子,聽我娘說戲唱得不錯,我們也去聽聽。”
“好,那咱們就去。”肖梓晴率先往前走。
后頭跟著的唐湛無奈搖頭。
兩人到了戲樓,在二樓回廊尋了個座位,要了壺茶和幾碟點心。
恰巧,唐湛遇到了書院同窗,便對肖梓晴道:“阿晴先坐,我過去打個招呼。”
肖梓晴轉頭,靠窗的座位上幾個青學子正在聊著什麼,見到他們兩人,還促狹地打趣唐湛。
轉回頭,端起茶慢慢品了口,目落在戲臺上。
然而不經意間,瞧見個悉的影。
定睛看了看,此時一個錦玉冠的貴公子正搖著折扇上樓,那風流的模樣不是謝弘瑜又是誰?
可謝弘瑜不是在襄州剿匪嗎,怎麼在這?
下意識地低頭躲起來,但好死不死謝弘瑜眼尖地瞧見了。
上樓后,他徑直走過來,欠欠地笑道:“低頭做什麼,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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