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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虛抹了一把冷汗，又跑過去同林謹容商量：「四妹妹，還要煩勞你過去和六妹、七妹坐。本來該做妹妹的過來，但是你也曉得，六妹被燙傷了……」

林謹容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氏，文氏笑得比哭還難看：「我也是沒法子……」

林謹容卻已經起往下走：「今日給三嫂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不為難三嫂。」同樣給人做過兒媳，又怎不知媳婦難為？為難文氏做什麼？

雙胞胎見上車，倒是沒為難，只林七道：「四姐你幹嘛讓那叭兒狗？你就該在車裡一直坐著，有本事就站在外頭好了！」

林謹容不答。這姐妹幾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奇怪，早前是雙胞胎兇蠻，不把放在眼裡，總是把林五給欺負得夠嗆。現在卻是隨著雙胞胎被狠罰那一回，林五和陸雲的關係越來越好，幾人都發生了變化。當然，這其中變化最大的人是林六，林五麼，應該說是漸漸出了本來就有的劣和小人樣。

折騰一番，馬車終於前行，行程過半，林六輕輕挑了挑窗簾子：「又下雪了。四姐姐，你猜今日是誰推楊茉來撞的你？」

林謹容道：「我不知道，楊茉也說沒看見。大概是誰不小心吧。畢竟人多地方小，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其實仔細一想來，林六、林五、陸雲都不了干係，一切皆有可能。

林六反常的大度得無疑讓順利穎而出，為今日林家四姐妹中品行最溫厚之人，回去后若是老太太要夸人，第一個就是林六。

林五今日恨極了自己，早前就要自己和林玉珍、陸雲道歉，瞧瞧後來嚷嚷出那幾句難聽話，真是怎麼難聽就怎麼說。所以也不排除林五為陸雲出氣，討好陸雲的可能。

至於陸雲……林謹容有些怔忪。自己兩次奪了陸雲的風頭，讓陸家這個暖爐會相當於專為自己開的了，陸雲恨自己也不奇怪，再加上自己偶然間發現的那個小，假如是真的，陸雲更有理由。且陸雲是在自家地盤上，做什麼都最方便。可是，猜測僅僅是猜測，不能僅憑這個就能斷定是陸雲搞的鬼。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屬於林家姐妹的鬥，林五使壞，被林六窺破，果然打翻了手裡的茶盞，卻很有技巧地讓自己只是了些微燙傷，然後利用林七衝的脾氣嚷嚷出來，一舉為最後的贏家，現在又打算來挑撥自己和林五對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想到這裡，林謹容輕輕打了個寒。原來一件小事，仔細分析，也可以分析出這麼多的可能和彎彎道道來。可從前，只知盡量遠離是非，被人害了，也只是暗自生氣難過，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現在看來，一般況下遠離是非是應該的，卻不該做個糊塗鬼。

林六緩緩道：「我知道是誰。」

林謹容迅速抬眼看著林六。

林六一笑：「是信兒。」

林七大一聲：「什麼？竟是？看我不去告訴祖母，把這賤婢給打個半死，再拖出去賣了！」

「閉！」林六瞪了孿生妹妹一眼，認真地看著林謹容：「四姐姐，你是個實誠人，認不得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以往我們不懂事，經常欺負你和七弟還有五姐。興許你還很替五姐不平。」

有些怯地一笑，低了聲音：「我足這兩個月，父母親和我說了許多，我很後悔待你不好。可是五姐，是咎由自取。沒你想象的那麼好，都是裝的。你還不知道吧？表面上和你好，背里常常在祖母面前說你和我們的壞話。你要不信，就去問祖母房裡的人。」

林謹容垂眼看著自家小鹿皮靴子上的那個腳印，面無表地道：「的變化是大的。比陸雲表妹還恨我，我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說那些難聽的話。」

「看看迫你的樣子……嘖，真是丟盡了林家姑娘的臉，好似林家姑娘就比陸家矮了一截似的。對待這樣的小人，你就該比還兇才會怕你。」林六不屑地彎了彎角：「你別怕，今日的事經過我會和祖母說的。是沒挨過罰，所以不知家族一，但今日以後，就該知道了。」

林謹容一言不發。誰的話都不信。只從今日的事中看出一件事來，三房要重點推出的是明顯聰明許多的林六，林七隻是個輔助的；們早前也要防著，但自從分茶勝出徹底得罪了林玉珍后，就了三房拉攏來一起對付林五的工。至於嗎？林家的兒是不是除了陸緘可嫁，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卻又聽林七輕輕嘆了一聲：「我早前和母親去了姑母的房中，姑母房裡的陳設我好多都沒見過，嶄新的鋪翠銷金料子整整兩大箱，手都不下去。還有陸雲今兒穿的那條灑金榴花，聽說是京中最流行的款式，要值兩萬錢。我也想要。」

林六瞅了一眼，輕啐道：「眼皮子淺。」

林謹容了額頭，陸老太爺善於經營積下萬貫家私；陸建新在外為多年，油水撈足；林玉珍嫁妝厚，管理陸緘極嚴格，丫頭不能輕易近；陸緘是長房唯一的子嗣，漂亮有才，看似前途無量；陸雲年齡差不多，嫁出去就沒啥影響。這麼好的婚事，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果然都應該全力以赴地為自家的兒謀算。

但假如他們知道，有朝一日，陸家的萬貫家私會全數打了水漂，甚至起了人們嫁妝的念頭，他們還會不會如此趨之如騖？

林謹容歪靠在車壁上，看著沉厚的夾棉青錦車簾子閉著眼睛輕輕翹起了角。

馬車停下，林謹容扶著荔枝的手下車，正好看到林五扶著信兒的手，冷笑著，威脅地朝看了過來，似乎是在說，你等著瞧，有你好看。

林謹容面無表地與文氏、林六、林七道了別，徑自去探陶氏，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

林六下了馬車，皺眉看著遠去的林五，崔嬤嬤上前扶定了，悄聲道：「姑娘放心，這次保逃不過。」

陶氏的屋子裡靜悄悄的，林謹容輕輕打起簾子往裡看去。但見林謹音摟了林慎之坐在榻上讀書，火氣把姐弟二人的臉頰烤得生生的，聽見聲響，二人同時抬起頭來看著笑，榻邊火籠上烤著的兩隻金燦燦的橘子散發出淡淡的橘香味，衝散了屋子裡濃濃的中藥味。

靜謐好。這是的家。的親人所在的地方。

林謹容心裡上繃著的那弦突然鬆了下來，輕輕解了披風，挨著二人坐了，低聲道：「母親怎樣了？」

林謹音指指屋裡，低聲笑道：「和舅舅說了大半日的話，心緒好了許多，又吃了水老先生的葯，睡著了。」

「這樣就好。」林謹容林慎之的頭：「今日怎地沒和祖父一起讀書習字？」

林慎之得意地笑道：「我最近很乖，進步很大，祖父跟了老友出去賞雪，放我半日假。」

「舅舅和大表哥想必是去吳家了罷？」得到林謹音肯定的回答后，林謹容微微垂了頭，低聲道：「我有一件事要和姐姐說，姐姐聽了不要急，也不要大聲嚷嚷。」

林謹音猶如驚弓之鳥，呼地坐直了，睜大了眼睛看著林謹容：「怎麼了？是不是們又欺負你了？」

林謹容搖頭：「不是，我無意之中犯了錯，得罪了姑母和雲表妹，五妹也恨上了我。」遂掩去自己暗自作的一段，只把表面上的經過說給林謹音聽了。

「五妹實在太過分了，真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人，果然關鍵時刻才見人心。」林謹音聽得臉忽白忽青的，愣怔了許久，方啞著聲音道：「你既不是故意的，也怪不得你。只是……」只是林謹容破壞了陸雲的暖爐會，又有林五攛掇，老太太想必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還有六妹被燙傷呢……」林謹容假裝沮喪地輕輕嘆了口氣：「我想過了，事已然發生，無論如何都不及挽回。祖母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大不了再足。」

「也是。」林謹音將整個事仔細思索一遍，了額頭：「等下你服個，別犟著。」

林慎之聽了個囫圇，眨著眼睛道：「怎麼了？四姐姐你分茶、吹塤都贏了，很有出息，應該得到誇讚才對呀。」

林謹音不知該怎麼和他解釋，便他的頭：「小孩子不懂就別多問。」

林慎之做了個鬼臉：「我問祖父去。」

卻聽陶氏在裡頭咳嗽了一聲：「囡囡！你怕什麼？沒有金剛鑽別攬瓷活，家自己人鬥茶，還不許人贏麼？你吹塤勝了吳襄，那更是你該得的才名！的兒是寶，可不能委屈我的姑娘去陪襯！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總不能賢人裝蠢人吧？我就不信家好意思來讓你認這個錯。」

陶氏每次都是有理的，這次也是有理的，人心同此理，若是陶氏專為林謹容辦個暖爐會，卻被自家人給奪盡了風頭，看依是不依。林謹音喟然嘆道：「娘，您不是睡著了麼？怎麼又聽見了？」

陶氏道：「我心裡有事兒，哪裡能睡得著？都進來，趁著你們三姐弟都在，我有件事和你們說。」

林謹容姐弟三人不敢耽擱，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