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是也該學些琴棋書畫,倒是我疏忽了,便只想到純兒要科考請了個先生,沒有給悅兒請個先生。」
趙清漪淡淡一笑,說:「花這個錢幹什麼,悅兒平日去聽聽純兒的課,有空我也能教,總不會教差了別人去。」
「有你親自教,那便勝十個先生了,我只是不忍你多勞。」
「我有何勞,倒是你不忙差事了?」
「如今皂引的事已經放出消息,只等秋季各大商賈進京招標。剛好這段時間我可陪夫人安胎。」
下人端上補湯來,趙悅親自去盛,又奉到趙清漪面前,徐昀接了過來,笑道:「悅兒琴藝如何了?要不彈一曲我聽聽。」
趙悅滿臉尷尬,但趙清漪卻讓彈,只好頂著頭皮上。
一曲《滄海一聲海》彈得磕磕,這首穿越男最曲,事實上卻不難彈,趙悅的水平學一學正好。
趙悅彈完,說:「孩兒資質愚頓,丟母親的臉了。」
徐昀笑道:「不必妄自匪薄,你總有一天能彈好。況且,悅兒在廚藝上的天分卻是高過許多人的。今日,我還想嘗悅兒的手藝。」
趙悅欣然去廚房了,本是燒火丫頭,從前在沈家也吃不太飽,小孩子貪吃,後來在趙家學做菜,這方面極會鑽研。
趙清漪微笑道:「悅兒有這天分,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了。」
都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現在不能勞,而趙悅只要教過的菜能學九分以上,因為食材充足,還能創造舉一反三,比王府廚子做的好吃許多。英親王和李王妃都挑食得很,就吃趙悅做的菜。
徐昀說:「可惜,像我這麼好的就沒有了,以後有好的苗子,我給挑個養夫。」
趙清漪不撲哧一聲笑,但是一深思也不過道理。趙悅份多有些尷尬,雖視若己出,但是別人都知道不是親,而現在又是世子妃。趙悅在別人眼中就是連拖油瓶都不如。與王府相配的家世的人家是多半不可能聘娶的。古代嫁人真的很難,能教養個養夫倒是好。
徐昀忽又輕聲道:「那沈俊應該不至於想出家吧,今日我見他一頭髮都沒有。」
趙清漪不心虛,面上卻道:「怎麼會呢?」
「看著模樣甚丑,不知道王尚書兒看中他什麼。」
趙清漪卻中肯說一句:「他長得是不錯的,還中狀元了。」
徐昀心中不舒服,卻摟了人在懷,趁四下無人看見,在口了來。
趙清漪不嚇了一跳,手抵在他肩上,他卻輕掬了一把。
「你幹什麼?」
他咧一笑,抱過人又是吻上的。
自己丈夫,也不會太矯,沒有拒絕他。
他鬆開了,趙清漪才說:「你今天怎麼了?」古人在屋外親吻還是比較大膽的吧。
「你更喜歡我對嗎?」
「什麼?」
他側開鼻子再上的,環住的,一點點的侵品味,他怕傷到終是鬆開。
「你心裏不要想他,你只要想我就好了。」
趙清漪這才有些明白,小狼狗是不許誇沈俊,儘管不覺得那是誇,只是陳述一件事。
不抿一笑,說:「我怎麼會想他?你還多心什麼?」
徐昀說:「我就怕你這麼討厭他是因為當初深深的喜歡他。」至前世時沈俊的仕途很順利,經營不過二十年,朝中人脈遍及,在英親王嗣子和永王爭位時態度模糊,最後才倒向永王,也得到了登基后的永王的賞識。
拋開立場,原本徐昀對沈俊還是有些欣賞的。父親嗣子當年太過急切,結果讓父王為難,到最後已經不能。
……
沈曉雲和沈歸雲早聽了趙純的話,他們有機會過更好的日子,但是需要他們自己爭取。上一次母親有爹犯錯的把柄讓他們跟,他們不從,現在母親是爭不過父親的。
兩人出門來與趙純相會,趙純好好囑咐兩個弟妹,再帶他們到府辦理了份文書,又將戶籍落到趙純戶下,沈曉雲改名趙曉,沈歸雲改名為趙正。
沈俊哪裏甘心,就告趙清漪奪子,開封府大堂不傳訊。
徐昀親自陪了上堂來,因為他們宗室的份,還要賜座。
范大人道:「趙氏,沈俊告你奪他兒,你可認罪?」
徐昀道:「非也,非也,范大人,人是英親王府的世子妃,已宗牒,戶籍自然在英親王府,而人剛懷有孕,孩子尚未出世。我們乃是宗室,皇室統豈可混淆?是以,我們夫妻在宗室族譜中尚沒有一個兒。這一點管理宗室的理親王叔可以為證,范大人若是不信,可請來一問。」
沈俊時不時朝穿著華貴的宮裝、頭上著九尾金釵和步搖的子看去,比初嫁他那一年還更有風姿。當初雖然也是水水的,到底是一個鄉下,現在的卻不顯衰老,一顰一笑都風,渾的貴氣和清華之氣,便是王薇也差了三截。
在他邊就是略通文墨的鄉下婦,到了別人邊就養這樣了。
范大人如何不明白皇室統不容混淆,哪裏需要去查?
范大人道:「沈俊,你可相信世子的話?」
沈俊哪能不信?
沈俊道:「我是說他們不經我同意帶走了我的孩子,並不是說了宗室。」
趙清漪道:「范大人,我嫁進英親王府前是育有三個孩子,當時的況大人也清楚。長子純孝跟了我,後來我讓他另立戶籍改姓趙,我嫁了之前,他便是一家之主了,遑論現在?如今他念同胞親之,去看看弟妹,有所照拂,這怎麼能說是我搶了沈俊的孩子呢?如今孩子們就在堂外,何不傳上來一問?」
趙純領著趙曉和趙正上來,跪在堂上:「趙純/趙曉/趙正參見大人!」
范大人道:「你是趙純?」
趙純道:「草民正是,因父親另娶王氏,母親讓出正室之位與父親和離,我跟了母親,是以改名趙純。」
沈俊氣乎乎的正要口,范大人道:「是你帶走了你的弟弟和妹妹?」
趙純道:「是!草民曾回祖父家,因與沈家近,弟妹尋機來求我救他們,我念手足之不得不管。」
沈俊道:「你這個不孝子,你胡說八道!」
趙曉道:「爹,確實是我去求大哥的。在沈家,王氏是主母,深恨母親,而爹你畏懼王氏,想保我們平安也有心無力。那十四個妾氏個個有兒傍,結一團,也不好惹。只有我們在府中毫無基,吃不飽、穿不暖,人人可欺。兒現在能依靠的就是大哥了,蒙大哥不棄收留,請爹爹全!」
趙正也哭道:「求爹爹全!」
徐昀道:「范大人,本世子是很理解沈狀元的,畢竟家裏有這麼孩子,王氏來頭又甚大,他也是左右為難。純兒敦厚,不忍同胞弟妹苦,這才想照顧他們。如果這都要被沈俊告不孝,那豈不是太沒有天理了嗎?」
趙曉機靈,拉住趙純的袖,說:「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們!」
趙正抓住趙純另地邊的袖子,說:「我要跟大哥在一起!」
徐昀道:「正兒,你已經九歲了,叔叔問你,你在沈家,沈俊可有給你請先生?」
趙正搖了搖頭,徐昀又問:「那沈俊是天天自己教導你讀書嗎?」
趙曉道:「爹很忙的,一回來就陪王氏,便是有空也有應酬或是看看那十五個弟弟,沒有時間教導正弟。」
徐昀又說:「曉兒,你已十二歲,王氏可有請先生教導你琴棋書畫紅,可有親自教導你主持中饋?」
趙曉低下頭,說:「沒有。只會教我去捉弄爹的那些小妾,不然王氏就不理會我。」
徐昀嘆道:「真是可憐。」
趙曉機靈,說:「娘、叔叔,你們要救我們離苦海呀!」
趙清漪道:「當日和離,你二人已經選擇與我恩斷義絕,我不會跟沈俊爭你們,將來也不指你們孝順我。但是純兒還是你們兄長,他會原諒你們幫你們,我卻不能阻止你們孝悌。」
徐昀道:「范大人,所以此事與我們夫妻無關。而純兒的孝悌行為是否有罪,還請大人定奪。」
沈俊道:「你們休要不認!那為何將他們改姓趙?」
趙清漪道:「純兒姓趙,是一家之主,他長兄如父願養大弟姐,與他們當一家人,改姓有什麼奇怪的?」
徐昀又說:「我問你們,你們想跟爹爹姓沈呢,還是跟大哥姓趙?」
趙曉也怕沈俊,一時不答,趙正卻道:「爹爹有那麼多兒子,大哥卻只有我一個同胞弟弟,我以後都陪著大哥。」
趙曉也點頭說:「我們都陪著大哥。」
趙純道:「范大人明鑒,俗話說,長兄如父,沈家既然無力教養弟妹,為免弟妹誤了前程,趙純願擔起長兄責任。」
沈俊怒道:「你這個不孝子!」
徐昀說:「純兒確實不肖你,他從小由人養教導長大,像人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俊道:「他一個孩子有什麼能力教養弟妹,還不是你們在背後搞鬼!范大人,這樣的伎倆你都看不出來嗎?」
徐昀道:「怎麼會呢?純兒名下已有房產和田產,他這樣純孝,人便是起先偏他些也是正理。至於他要養弟妹,這樣的純善孝悌和責任心,我這當爹的當然支持他。難道我要教導他忘恩負義、膽怯懦弱、自私自利嗎?那豈不是愧為人父?」
沈俊不臉都氣紅,說:「范大人,世子再巧言令,也無法改變我才是他們的爹的事實!便是份尊貴,也無奪人之子的道理!」
徐昀說:「純兒當初人與你和離就跟了人,純兒是我的養子,這才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純兒孝悌照顧弟妹雖是他的事,但是這樣要治他的罪,我也不服的。」
沈俊一心想留下兩個孩子,他覺得趙清漪既然在乎,留下對他總有利無害。
「大人,孩子們還小,不過是人蒙蔽,請大人做主讓他們與我回家,我定好生教養。」
趙曉趙正急道:「我不要回沈家!我要跟大哥!」
沈俊道:「范大人,他們背父改姓,不孝忤逆,請大人為我做主!」
徐昀哈哈大笑,說:「在他們進京之前,你是當甩手掌柜的,全是由人養;他們跟了你后,你不思教養疼,忙著和小妾們生兒子。如今他們尚小,你就急著想他們孝敬你呀?一個月要給你多錢?」
沈俊道:「世子!請你不要管我的家事!」
趙曉嗚嗚哭了起來,著不回沈家,要跟大哥生活。
范大人嘆道:「此時正是青難斷家務事,沈俊,本府念你妻妾孩子諸多,又要俸養二老,實是無心照料這兩個孩子,你為人父從前未盡父職。孩子的教養生活才更重要,況他們三人兄弟深,你何忍為了一口氣而誤了兒呢?」
「大人,沈俊不服!孝悌孝悌,自古孝在前,悌在後。孝道大過天,他們敢忤逆於我?」
徐昀道:「孝雖大,卻不能愚孝,若是為父者品行不端,孩子也要學不?那麼天下將多出多鼠輩?難道你敢對著全東京的百姓指天發誓自己是端方君子?連兒子娘都要……這樣如何教養孩子?」
沈俊不後退三步,氣著膛氣伏,但這事如何能爭辯,他是一點都不想提。一個月生十四個兒子,就算是最荒的皇帝都做不到。
趙清漪道:「沈俊,你我和離,趙正也當不了你嫡長子了,他改姓趙,將來自是不圖繼承沈家家產,趙曉也不圖你和王氏能給攢嫁妝。將來你的另十五個由你養大的兒子若個個不奉養你,他們若是有能力賺錢,每月給你些米糧度日,純兒也不反對。」
沈俊說:「趙氏,你當真後悔當初竟會娶了你這樣的惡毒子。你不賢善妒不識大,連累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