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程家興去招呼,聽到劉棗花罵那一聲屋里人就陸續出來了。
黃氏掃了一眼,看何杏蹲下摟著鐵牛,三兒子程家興就在旁邊,大媳婦沒見著。
“劉氏人呢?”
程家興說往周大虎家去了。
慢一步出來的周氏聽得糊涂,問:“嫂子去我大伯家干啥?”
“你問我啊,我哪知道?以咱們大嫂的子也就是指天罵地去的吧。”
“又沒招……”
周氏話音未落,程家興打斷說:“這回還真招了,想知道你自己聽去,大哥也別杵這兒,趕追著你媳婦兒去吧,跑別家去罵別家人搞不好要挨打的,這新仇舊怨加起來,你想想。”
程家富讓兄弟點醒,跑著出去了。
想著周大虎婆娘是自己媳婦兒的娘家人,程家貴也怕鬧得過分難看,追出去想看能不能居中說和。
周氏是跟著程家貴去的,他們全出去之后,黃氏看向三兒子,不確定說:“我是不是也去一趟?”
程家興手把人攔住:“娘歇著吧,這回是周、劉二姓的事。”看他準備把前因后果說給公婆,何杏使個眼讓等會兒,把鐵牛哄到一邊去了。
看三媳婦牽著鐵牛往另一頭走,邊走邊說什麼,黃氏還笑了笑:“你媳婦兒跟村里這些小孩子倒是相很好,過來買炸薯塔的也都喜歡。”
“是吧,何家那些侄兒侄也喜歡。”
“說回劉氏,不是出來找鐵牛的?怎麼忽然發作罵起老二媳婦還鬧上周家?”
黃氏問的,程老爹跟著看過來,程家興說:“杏兒從小云嶺回來的時候遇上周大虎婆娘,都沒認出是誰就讓人逮著說了一通,說二嫂好大嫂不好……周大虎婆娘是啥人娘知道的,杏兒遇上這種事能不跟我說聲?我倆吃好出來隨便找了個地方說話,結果讓提前撂了碗出來的鐵牛聽見,直直捅開了。”
“我這會兒想著覺得也好。”
程老爹眉心皺個川,問他好什麼好?
程家興走了兩步到他爹邊去,勾著他爹的肩膀父子兩個排排蹲下說:“爹你想想,周大虎婆娘只不過是二嫂的大伯母,說來是隔了一層的,放著自家兒不管憑啥對夫家的外嫁侄這麼上心?哪怕真是個沉不住氣的總不會遇上什麼事都炸,得有因才會跑來跟我媳婦兒說些有的沒,我猜最近二嫂跟娘家人訴過苦。”
“要真有天大的苦楚也罷,近兩個月家里風平浪靜的也沒生事端,這都跑回去說,捅穿了給吃個教訓不好?好讓學個乖,以后就知道別什麼事都拿回去叭叭講。”
程家興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一點兒也不上心。
剛才想堵鐵牛的都是看媳婦兒有些尷尬,現在嘛,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
過一會兒何杏回來,看程家興在屋,也進去,順手閂上了門。
“鐵牛在隔壁院子,我拜托那頭的嬸子看著他點兒,先回來了。”
程家興看慨的,問怎麼了?
何杏就坐過去些:“我其實不想在這種事上費腦子,偏遇上了又不能不去琢磨,你說周大虎婆娘鬧這出跟二嫂有干系嗎?要一點兒干系沒有,只是個做伯娘的何至于?要有干系,這麼做難道還有任何好?”
程家興倚在床頭,一偏頭就看見他媳婦兒桃腮,他沒忍住就上去了。
何杏偏頭讓了讓,反倒程家興手把人拽到跟前。
“跟你說話呢!”
“你說啊,我聽著。”
何杏抓住他作怪的手,這人是憊懶的子,雙手瞧著卻很有力量。男人的指節比姑娘家更分明,有些薄繭,卻不像常年務農的那麼糙。何杏還把玩上癮了,又是又是,夠了跟他比大小,正比著呢程家興手指一就跟握上了。
“怎麼不說了?杏兒你應該有些猜想,我心里也有,說出來我們對一對?”
讓程家興一鼓勵,何杏說了。
“人遇上事表現相同,有像大嫂這種不多想直接炸開的,我是喜歡跟親近人嘮一嘮,跟人說的時候自己能把事從頭回想過,別人聽了也能幫我填補不足。二嫂這陣子應該也有些困擾,可能跟二哥說了沒起到作用,也可能不好跟二哥講,娘家離得近,料想是跟娘家人商量過,娘家聽著替著急出了昏招吧?”
何杏不是那麼了解周家上下,只能猜到這里。
程家興聽著點點頭。
一直以來,何杏都覺得自己是“以力服人”的,跟自家人沒爭端不用扯皮,跟趙家的起了爭執就嚇唬他丫!反正一掌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用什麼腦,結論就是三個自己加一起也沒程家興的主意多。
看他聽完點頭,就很神奇。
何杏近點,盯著他問:“你也一樣的想法?”
“差不多吧,我只有一點跟你想的不同,我覺得周大虎婆娘不是心疼人來找你的,是出于私心。不是全天下的伯娘嬸子都像你們何家那樣,你才嫁過來,周大虎婆娘你不了解。”
“就是不了解,我才那麼猜的。你的意思是周家的指二嫂過得好,跟二哥現在是自己當家,好了要幫扶娘家不用爹娘同意?是這意思?”
何杏整個都過來了,程家興還琢磨啥?他心里頭想非非手上也做起怪來。何杏想得正神,就覺有只手到后腰上,略有點糙的指腹在細膩的腰間挲來挲去,何杏差點跳起來:“大白天的你鬧啥?”
程家興一臉無辜:“是你過來的,我還年輕,我氣方剛,我忍不住。”
“……”
“還是說非要晚上才行?那好吧,那我留著點力氣。”
“……”
“媳婦兒你咋不說話了?我最近在家里時候,半天一天的聽不見你說話心里怪想的,你多說幾句。”
何杏快讓他打敗,抬起手來他臉皮:“怎麼覺親后你越發不要臉了?”
程家興一副不痛不的模樣任由,還理所當然說:“以前怕人說閑話,現在都親了,我跟我媳婦兒親熱那不是天經地義的?誰管得著?”
后來何杏又問了新房子的事,問他拿去的銀子還有剩下嗎?要不要多取一些?也提到現在的進度。
程家興說還有,又說他已經安排人把磚瓦拉回來,青磚損耗不大,瓦片就比較脆,幸好有多訂,哪怕拉回來的途中碎了一些,剩下那些差不多也夠。又說到條石,說那個抬起來還吃力。
何杏說:“就說讓我去幫忙能用好些個人力……”
“媳婦兒誒……誰家男人會讓自己婆娘去扛石頭搬磚?那像話嗎?”
“可憐我一力氣,沒用武之地。”
“也是有的,白天不過癮晚上你多出點力唄。”
程家興說完第一時間跳下床,開門跑路。等何杏回味過來,人已經跑出去老遠,黃氏還嘀咕:“跑那麼快干啥?又不是趕著投胎去。”
也是程家興跑出去了沒聽見。
要是聽見了能回一句:不溜快點搞不好真要重新去投個胎。
何杏本來一個氣上涌,想給他一下就被程家興這番作給氣笑了,靠門邊站了會兒,把剛才跟程家興說那些話想了想,準備等嫂子們回來再看看是個什麼況。
嫁過來的日子還是太短,從前聽人說了一些,道聽途說來的也不能當真,程家這些親戚總要自己慢慢去認識。
對了,還有特別要的一點。
這次悲劇讓何杏明白一個道理——電視劇害人不淺!
剛才要說悄悄話,找地方的時候就想到電視里不都得找個墻角邊或者玉米地后頭,就忘了電視劇往往還有下文,每到這時候總能來個賊眉鼠眼的跟上聽個全程。這回敗在經驗不足,要還有下次得找個一眼能看見人的敞亮地方,當然最好是別有下次了。
何杏還在反省,就聽到有吵鬧聲,仔細一聽,辨別出是大嫂就帶上門出去了。
“中午那話,讓鐵牛聽去是我不謹慎,嫂子對不住,你原諒個。”這回事,何杏倒沒覺得自己有天大錯,覺不好意思就在鐵牛這兒,讓小孩子聽到這些總不太合適。
劉氏前頭還在罵周氏詐,說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惡心人,就聽見財神爺開口了。
把火氣一收,回過頭來笑了笑:“這咋能怪到你上?要我是你,我直接不會替遮掩,回來就給揭穿了!”
“要覺得我劉棗花不好有本事當面說,當面大嫂大嫂喊得親熱,也不知道跟娘家造了什麼謠。你就別說沒有,也別說是見著三弟妹想起上回的事才說了幾句,我哪怕再蠢也不會信你這套,你就騙騙老二差不多。”
周氏臉漲得通紅,還在說對不住,問嫂子怎麼才能消氣?
……
周氏好像真的在給劉氏賠罪,還說要幫干活,讓劉氏冷臉擋回去了。
何杏好奇他們在周家鬧啥樣,但不好問,還是晚上趴程家興懷里聽男人說的,他說大嫂活像跟朱阿學過,在周家院子罵了個痛快,大哥過去也勸不住,是把人拖回來的,回來這一路沒歇口氣,從周家院子罵到自家。大嫂這個人認定了就油鹽不進,二嫂給賠不是不聽,聽了也不信。
“周家的當時給鎮住了,事后想著估也氣,回頭說本來就不是個好的,還翻了不舊事。咱娘聽了跟我說幸好上次把家分了,要不真麻煩。你想想,那話雖是周家大伯娘說的,要不是二嫂有怨,伯娘會那麼說?”
程家興說著話,手在何杏背后發。
何杏趴得舒服,拿臉在男人肩窩蹭蹭,有點困了,閉著眼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程家興聽出困意,抱著給蓋了蓋被:“睡吧,也不早了。”
才說完不多會兒,懷里人呼吸就綿長起來,一下一下輕輕噴在他上,人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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