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安實在是待得百無聊賴。此既無手機電腦,也無漫遊戲,門窗閉,除外再無旁人,就連個解悶兒的段子網文都沒有,除卻睡覺,再無旁事可做。
初始,還擔心李執隨時回來,直至屋的幾紅燭,皆剩殘餘,眼皮也愈發沉重,才終於意識到,這個易來的夫君,今夜怕是不會回房了。
如此也好,孤男寡共一室,又是這特殊的日子,李執別扭,自己也不自在。
不過,李執既答應了易,那翌日一早該能回來吧?
按安城的習俗,明個兒就是兒媳敬茶的時候了,若是新婚夫君一夜未歸,這可是“啪啪”當著眾人的麵,打新娘的臉啊。
即使這婚姻隻是場易鬧劇,但大家麵兒上也得過得去,何苦平白讓人嚼了舌?
李執該不至於吧?
許念安陷夢前,還這樣想著。
此時的前院,賓客散盡,仆人們在管家的帶領下,收拾著殘羹冷炙,拭著桌椅板凳。
想到那些個狐朋狗友,臨走前遞來的眼神,李執抬腳便想溜,卻被後的管家住了:“爺,您去何?”
“哦,你們先忙,我……我先回院子……都別跟來啊,不然有你們好看的。”李執背影一僵,隨即轉威脅道。
見李執往後院走的腳步,微微有些踉蹌,管家忙對他小廝墨硯,使了個眼。
墨硯點了下頭,悄跟了上去。
“你……你也回去!”走到新房所在的院門口,李執似有察覺,回頭瞪了眼墨硯,命令道。
墨硯尚在猶豫時,李執已然推門進去。
見夫人和管家叮囑的“送爺回新房”一事已經達,墨硯鬆了口氣,暗道:“這下總了吧?以爺的脾氣,若再跟進去,必要挨罵。如今我親眼見爺進去,總錯不了。”隨後他便竊喜著離去。
墨硯前腳剛走,一道鬼祟的影便從門裏了出來,猶如一條黑泥鰍。
待黑影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出,如魚大海後,立即吐了暢快的笑容:“憑你們幾個,也想看住本?”
“李兄,沒想到你還真出來了?”
在李府附近守株待兔的二人,一看到李執得意洋洋的從影中走出,頓時驚訝不已。
張公子著下,上下打量李執,慨道:“李兄果真重重義,為了守信哥兒幾個,竟連房花燭也願舍棄。真乃在下之幸。”
“張兄所言甚是,若是我,怕是已然退。”福來酒樓的梁公子也跟著附和道。
這倆狐朋狗友別管心裏如何想,上皆是對李執一番吹捧。
李執哈哈一笑,隻一副得意表,說道:“我何時說話不算數?君子立世百年,必得言出必行,不然如何行於這浩大天地?我既是答應你們,安城三傑絕不散夥,自是要赴約的。旁的先不說了。走!咱們先去醉心樓暢快暢快!”
“嫂子若知道……”張公子到底有些猶豫,卻被李執狠狠拍了下肩膀。
李執微揚下,傲慢說道:“知道又如何?我李執娶的妻子,定是三從四德,為人賢淑。左不過是去醉心樓喝些花酒,這有何妨?改明兒最多被爹娘責罵一番,也不是頭回,那許念安剛進家門,還未立住腳跟,難不敢頂撞夫君?想來自是無礙。”
確有道理。
張公子和梁公子對視一眼,皆是笑了,朝李執一拱手,說道:“李兄訓妻有道,我等拜服。”
三人說說笑笑,朝醉心樓而去。
醉心樓是安城有名的青樓,位於安城的安樂坊中,這坊裏皆是秦樓楚館,勾欄|院,一路而來,三位俊公子著實招惹了些狐子,拋來秋波。
不過這幾人也沒怎麽與這些子糾纏。到底是他們看不上,如李執般出的富家子弟,通常隻去醉心樓消遣。
樓裏的姑娘多是賣藝不賣,當然了,也隻是明麵的規矩,若有人肯一擲千金,自也可以在客房裏做對比翼鴛鴦。
老鴇不得多掙銀水,自不會阻攔。
醉心樓的姑娘皆是容貌出眾,善於音律的。若哪家公子哥兒有了煩心事,來這兒,便是最好的去。
李執最近就包了個名湘玲的姑娘,這不,婚前天天拉著朋友前來為湘玲捧場。
三人步行到一座掛著數盞大紅燈籠的酒樓前,張公子用手裏的折扇一拍掌心,笑道:“今日雖來晚了,卻沒曾想依舊這般熱鬧!”
往日他們天一黑就到,此時怕是遲了一個時辰,卻見醉心樓門前,不說車水馬龍,也是迎來送往,頗為繁盛。
他們三個影剛出現在醉心樓,立即便有人進門通報。
“哎喲!李公子、張公子、梁公子,你們可是貴客啊!”
一紅裝的中年婦人從裏麵小跑出來,材滿的,這一跑,前的都在微微,幸好婦人風韻猶存,不然委實鄙陋。
張梁二位公子忍不住將目落在了的前,惹得甩著香帕,笑連連。
“讓湘玲過來。”李執卻是視若無,一邊大步往裏走,一邊吩咐道。
老鴇“哎喲”了一聲,正要答應,卻忽然追上去,說道:“李公子,李公子!湘玲……今日怕是沒法陪酒……”
“什麽意思?”李執腳步一頓,回頭盯著老鴇,問道。
李執材高大,這回頭一看,更是居高臨下,他微瞇著眼,麵不悅,委實嚇人。老鴇的心肝跟著了。
此時也後悔,若早早知道李執連新婚之夜都要來醉心樓,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湘玲去陪其他客人的。
可你說說,這誰大喜的日子還溜出來喝花酒啊?!
“李公子,這不是湘玲子不舒服嘛。”老鴇子陪笑道。
“不舒服啊。那我去看看。”
李執這話一出,周圍頓時一靜。
原本還與子調笑的張梁二人,此刻都被李執驟然的黑臉給震住了。
不理會後的喊聲,李執直奔湘玲房間。
到了門口,抬腳就是一下。
啪的一聲,木門狠狠砸向牆壁,驚出人的尖聲。
李執雙手環,站在門口,看著在床裏的人,又掃了眼在床上的男人,忽就笑了:“看來本爺打擾了啊!”
“李公子……”老鴇生怕李執發怒,與客人扭打爭執起來,想出口勸道。
畢竟能在新婚之夜就拋下新娘來找湘玲,這的確在意啊。
男人嘛,寵著誰,誰就是老大。原本老鴇還惦記李執為湘玲重金贖,可誰知湘玲眼皮子淺,怎的就和別人上了床?自個兒明明隻讓陪酒來著。
眼下倒好,被李公子當場逮住,這可如何是好?
就算醉心樓的姑娘“賣藝不賣”隻為抬高價,私下也不好說,但隻要沒被明麵揭開,那還好說,隻是現下完了。
想到煮的鴨子都飛了,老鴇狠厲瞪了湘玲一眼。
湘玲也想罵娘,目在李執和旁的男人間徘徊了一瞬,委屈哭道:“孟郎……”
這孟公子立刻反應過來,匆匆扯了件外衫披上,起擋在湘玲麵前,冷冷對幾人說道:“還不出去?沒看夠嗎?”
老鴇生怕李執“衝冠一怒為紅”,卻忽然聽到麵前的李公子,低笑了聲:“。”
轉過,李執漫不經心地對老鴇說道:“記得把我這個月的包月銀子退回來,若是了一文……”
將說未說的話,已然明了。
往外走時,張公子回想剛才景,忍不住問李執:“你就不氣?”
“有什麽可氣的?”反倒是李執瞅張公子一眼,仿佛在看蠢貨,“我不過是為著花掉的銀子過來看一眼,既不願意,那就換人唄。”
這口氣,真真看不出是一擲千金,包下湘玲的人。剛才的行徑,還以為能有多深呢?張公子心道。
梁公子此時也跟上來,茫然說道:“我還以為你之所以不願意房花燭,是為著湘玲呢。”
李執卻覺得他們有病,自己何時說過喜歡湘玲了?左不過多看兩眼,就是喜歡了嗎?
要真喜歡湘玲,娶回家,不得被爹娘打折!
包下湘玲,無非因著聲音好聽,自己在喝酒時,聽個樂嗬,當個背景樂。
“李公子,真是對不住啊。樓裏新來了幾個姑娘,我把們都上來,您再選個可心的?”
老鴇扭著腰追上來,風韻猶存的臉上帶了些小心翼翼。
李執想了想,同意了。
等一溜的姑娘在他麵前排站好,李執讓們挨個兒自報家門。前幾個長得好看的,李執卻是看了眼就移開了目,直到最後一個相貌平凡的姑娘開了口,他打了個哈欠,才不耐煩的說道:“就你了。”
老鴇:“啊?李公子,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就了。”李執堅持道。
“小翠,還不快去服侍李公子?”老鴇推就這丫頭,催促道。
心裏則盤算著:這李公子,究竟是何種品位?湘玲和小翠,容貌段都是雲泥之別。
但是隻要能留住這大主顧,老鴇對誰能討李公子歡心,並不在意。
目送小翠巍巍坐到了李執側,老鴇扭腰,再次上了樓。
方才沒來得及對付湘玲這臭丫頭,現在可要好好去盤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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