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嘩啦~”李鈺狠狠地將桌上的茶全掃落在地，摔得碎。

“殿下息怒。”邊上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陪著笑道。

“本殿下怎麼息怒？這麼好的機會……”李鈺著氣，恨恨地道，“就知道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江漣漪那個蠢人去辦！”

中年男子在旁邊不敢說話。

“朱先生，你看這件事該怎麼收場？”李鈺道。

太子府當然不是只有虞清秋一個謀士，何況李鈺也有自知之明，這種事非但不能給虞清秋去辦，還得瞞著他。這個朱仲元跟了他快十年，甚至比歐慧的時間都長，盡管在朝政大事上沒什麼建樹，但搞這種謀算計卻是專長，暗地里也著實給李鈺辦了不事。

“方將軍和花小姐的婚事恐怕勢在必行了。”朱仲元嘆氣道。

“江漣漪！”李鈺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甘心地道，“本殿下讓去算計凌霜華，擅自把人換秦綰——要是真功也罷了，也不算太虧，可偏偏弄出個花解語來，那個人有什麼用！”

“好歹花重也是個侯爵。”朱仲元安道。

“他那個侯爵還不如一個四品京有用！”李鈺口道，“最重要的是，本殿下是想和凌家結親，不是結仇！如今本殿下手下能勉強配得上凌霜華份的，也就一個方琪，就這麼生生被廢掉了！”

“殿下息怒，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善后。”朱仲元道，“畢竟，江丞相那邊，現在不能放棄。”

“本殿下知道。”李鈺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隔了一會兒才道，“查到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

“只能查到江小姐指使淑妃娘娘的宮將秦大小姐騙到了風荷軒，但是江小姐反被秦大小姐丟下了水。”朱仲元苦笑。

“那江漣漪怎麼會變花解語？”李鈺怒道。

“這個……江小姐落水是那兩個使仆婦親眼所見。”朱仲元吞吞吐吐地道，“但那之后們就被秦大小姐打昏，醒來卻發現被丟在花園角落里，誰也不知道花小姐是什麼時候去的風荷軒。”

李鈺臉上的神變幻不定。

“殿下，恕屬下多言，不管是誰做的，這……還是幫了殿下的。”朱仲元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

李鈺怔了怔，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是花解語，總比江漣漪強。要是今天出事的人是江漣漪，恐怕自己第一個要承江轍瘋狂的報復。

“要是依本殿下的，將這事由母妃來辦，也不會出這種岔子了。”李鈺道。

“殿下，萬萬不可。”朱仲元正道，“凌家也不是好惹的，追查到周貴妃那里就不好了，如果是江小姐去辦，用的都是長慶宮的人，我們大可以往尹家頭上一推。”

“也是。”李鈺微微嘆了口氣。

真要了，事鬧開，皇帝定然下旨賜婚，凌家未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起碼明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尹淑妃算計凌家，總比周貴妃算計凌家讓人能接一些。畢竟，李鈺要的是凌家的勢力，不能太讓凌從威下不來面子。

李鈺什麼都算準了，只是他沒想到一點，那就是江漣漪這個

人腦袋里真的全是稻草！臨時違背他的吩咐去算計秦綰也罷了，可明明給了加料的酒，讓做出酒醉落水的假象，竟然能蠢到親自出面放狠話再讓下人丟人下水——就算真功了，難道以為秦綰就不會說話了？到那時的名聲能好到哪里去？

而最重要的是，就沒想過，秦綰和凌霜華是不一樣的嗎？

遇上了這種事，凌霜華是只能嫁了，可秦綰不是。

秦綰的名聲已經差到不能更差，不在乎多這一樁。名門貴族沒有這事也不想娶進門，而想娶的，看中的是的家世地位能帶來的好，還會在乎的名聲更差一點嗎？

“不管怎麼樣，殿下還是先去安一下江小姐吧。”朱仲元道。

“本殿下肺都氣炸了，還要去安這個禍害？”李鈺憤怒道。

“殿下，江丞相……”朱仲元小聲提醒。

“……”李鈺沉默，許久終于丟下一句“知道了”，拂袖而去。

寧王府。

“查清楚了？”李暄也很有興趣。

“沒有辦法。”李游苦笑著搖搖頭，“江小姐確實是秦大小姐丟下水的，不過把救上來的那個人武功太高，誰也沒盯住。尹淑妃那邊應該是不知，只是事后給江小姐做了善后。”

“那花解語呢？”李暄皺眉。

李游還是搖頭。

“你想告訴本王，宮里一下子冒出兩個高手？”李暄道。

“恐怕不是。”李游解釋道，“算計花小姐的那個人，應該并沒有進后宮，他是從荷心湖的對面把人扔下去的。”

“做得到？”李暄道。

“用些工，應該可以推遠些，何況落水的人會掙扎，遠離岸邊也不奇怪。事實上，方將軍救起花小姐的地方確實是荷心湖中心。”李游道。

“那麼，花解語怎麼會跑到前庭去？”李暄問道。

李游無言，實在是這個問題他也無法回答。

風荷軒接近前庭，要避開巡邏的守衛進前庭并非絕對不可能，說不定還有人幫支開守衛，只是……花解語跑去那里究竟是去見誰的？

“屬下會派人繼續查，守衛那邊應該有破綻。”李游道。

“麻煩你了。”李暄點點頭，又道，“這件事不要傳到陛下耳朵里了。”

“不告訴陛下？”李游訝然道，“宮里有如此高手出沒，不告訴陛下，萬一出了什麼事……”

“告訴他沒用，徒增煩惱，本王這邊會查。”李暄淡然道。

“王爺是保護秦大小姐？”李游笑了。

“不需要本王保護。”李暄一聲哂笑。

秦綰是圣山武宗弟子，這件事都在前掛了名，那麼自衛反擊丟江漣漪落水，用輕功繞過太池返回麗景閣這種事，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不過一笑了之。

“多一事不如一事，非常時刻。”李暄又接了一句。

“是，王爺。”李游忍住了笑意。

李暄看著他的表，了，但終于還是一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