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反問郎所長，“你的意思是問，我愿不愿意捐錢幫助老杜？”

　郎所長點了點頭。

　“我不愿意。”

　此話一出，大家都很意外。

　本以為，陳揚會像上次一樣，杜子昆的房子被火燒了一半，陳揚帶頭康慨捐款。

　馮勤勤問道：“小陳，這是為什麼？”

　“你們知道我有錢，老實講，幾千塊錢，對我來說就是九牛一。但是，同樣是幫忙，那是有區別的。在我們農村，有一個說法做三幫三不幫。”

　于鑫問道：“哪三幫，哪三不幫？”

　“幫生人，幫乞丐，幫外人。不幫人，不幫懶人，不幫親人。”

　賈南塘道：“我是研究風俗的，這話我倒是聽過，但就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拿杜子昆來說吧。從我的角度看，那就是一塊爛泥，是扶不上墻的。他要安分守己，老老實實做他的本職工作，那他還算是一個優秀的人。可他想在金錢方面做文章，他連傻瓜都不如。”

　賈南塘點點頭，“這倒也是，名和利有時候是不能兼得的。”

　“我們農村還有一句話，救急不救窮。上次火災捐款，那救急。這一次，如果咱們湊錢幫他還債，那就是救窮了。”

　郎所長道：“我有點明白了。”

　陳揚繼續說道：“上次老杜的房子修好后，他單位的領導來看他。他公開說，我有一些好鄰居，是他們雪中送炭……你們想想，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于鑫思忖著道：“炫耀，赤、的炫耀。把別人的幫助，當了自己的榮。”

　馮勤勤道：“這樣的話，這次咱們再幫他，他會認為是理所當然，更認為是他的榮。”

　陳揚沖著郎所長道：“這次不要幫他，讓他反思，讓他充分的認識自己。”

　賈南塘道：“有個問題，不幫的話，杜子昆能不能回來。”

　陳揚笑了笑，“不就四千塊麼，不是什麼大事。對方又是集企業，犯不著因為四千塊而跟老杜較勁。派出所也不會留著老杜，留著他要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派出所不傻。”

　郎所長笑著點頭，“小陳說得對。我回去后，讓老杜辦個手續寫個欠條就讓他回家。這大過年的，誰愿意陪一個書呆子啊。”

　大家起回家。

　賈南塘去而復返。

　馮勤勤也去而復返。

　于鑫也去而復返。

　陳揚大笑，拿出兩瓶紅酒一壇米酒招待大家。

　大年初一，反正睡不著了，不如喝著酒聊聊天。

　劉老師和張媽也很配合，不用陳揚吩咐，就把陸飛耀送的烤拿出一部分，加熱后放在盤子上，送到堂屋放在茶幾上。

　酒倒好還沒開喝，就響起了彭彭的敲門聲。

　陳揚笑道：“一定是郎所這個家伙。”

　于鑫跑去開門。

　果然是郎所長。

　“哈哈……喝酒想丟開我，門都沒有。”

　下半夜的酒，又是大年初一的酒，喝著別有一番滋味。

　馮勤勤道：“咱們千萬不要喝倒，今天還有聯歡會呢。”

　大家這才想起還有這檔子事。

　于鑫問道：“老郎，今年有幾家報名參加？”

　“三十七戶吧。其他二十幾戶，都去別的地方過年了。”

　馮勤勤問道：“有多家出節目？”

　“現有十九個節目，其中有三個節目是合唱。總而言之，三十七戶人家都有節目。”

　陳揚問道：“你們幾個都是什麼節目？”

　郞所長是魔，他爺爺是舊上海的魔師，每年他的節目都很歡迎。

　賈南塘是相聲，搭檔是他的小兒子。

　馮勤勤是獨唱，“英雄贊歌”，手風琴伴奏。

　于鑫是男聲合唱，聲是他人。

　陳揚為自己擔心，“我不會玩文藝。讓我表演武，不知道能不能討大家的喜歡。”

　郎所長安道：“你就放心吧，我敢保證，你會在聯歡會上為明星。”

　于鑫問道：“老郎，陸飛耀家報了什麼節目？”

　郎所長笑道：“你們做夢都不會想到，程姍姍年輕時學過舞蹈，還曾是個專業演員。這次報名的節目，好像是印度舞。”

　陳揚噢了一聲，“就是那個電影《流浪者之歌》里的舞蹈吧。”

　于鑫笑道：“對，對。程姍姍跳舞，我很期待。”

　賈南塘笑道：“我為老不尊，我也很期待。”

　馮勤勤問陳揚，“你也很期待嗎？”

　陳揚點點頭，笑道：“我也期待。”

　馮勤勤笑罵道：“一群臭男人。”

　郎所長告訴陳揚，“小陳，程姍姍可是老于的夢中人。”

　陳揚啊了一聲，“我也是。老于，怎麼辦啊？”

　于鑫舉起酒杯，“那就借酒澆愁愁更愁吧。”

　一群人瘋喝，直喝到凌晨四點多。

　上午九點，陳揚還在被窩里酣睡。

　兩個小家伙吵吵，要去參加胡同聯歡會。

　陳揚吩咐劉老師和張媽，讓們先去，自己趕中午的飯點。

　聯歡會有吃有喝，當然也供應午飯。

　陳揚懶，一直睡到上午十一點半，才起刷牙洗臉。

　大年初一的天氣不錯，溫度不低，還有太，只可惜胡同里照不到。

　胡同很安靜，陳揚知道，應該是大家都去了活中心。

　每一家的門口，都是張燈結彩。

　好奇怪，有一戶正在往外搬東西，門口停著兩輛大板車。

　陳揚不認識人家，著煙緩步而過。

　這事倒要請教賈南塘，咱全國各地，有大年初一搬家的風俗嗎。

　走著走著，陳揚心生疑云。

　這幫搬家的人不會是強盜小吧？

　這條胡同的治安，平時是好的，小小都幾乎沒有。

　防范也比較嚴格，白天有老頭子老太婆看守，晩上有聯防隊巡邏。

　派出所就在附近，也時不時的派人巡查。

　可百一疏。

　今天就是一個疏忽。

　胡同里所有的人家，大人小孩都集中在活中心，大概除了馮老爺子兩口子。

　陳揚想著想著，停下腳步，回過來，靠著墻又點上了一支煙。

　搬家的大板車上，坐著一個中年人，一直盯著陳揚。

　看到陳揚停下轉，中年人沖著陳揚笑著揮手。

　陳揚也是笑笑，突然雙手高舉，做了個戴手銬的手勢。

　中年人臉驟變，跳下板車，朝陳揚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