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帝派人去接五皇子的五天裏,還巢的紀雲強忍住看全套刻本《水滸傳》的/,先看了關於……不,是紀太後的起居注。
這是最快了解這十年裏紀雲如何從倉庫保管員到太後的法子。
紀雲的起居注是從被先帝臨幸那天開始的。
令紀雲吃驚的是,金鎖居然是先被先帝寵幸的人!
也不知道先帝是怎麽看中管鑰匙的金鎖,據起居注記載,懷孕的金鎖封了婕妤,住在東六宮的景宮。
紀雲去探孕中的好朋友,剛好遇到了先帝,被先帝看中,紀雲就在景宮承寵,封了淑。
從起居注的記載來看,剛開始三個月,紀雲幾乎是獨寵,先帝被新寵深深迷住了,除了初一十五在皇後的坤寧宮裏過夜,其他夜裏都陪著紀雲。
紀雲創造了嬪妃升職的曆史,短短三個月,就用最低等的淑升到了九嬪之列,封為了安嬪。
大明嬪妃等級是皇後、皇貴妃、八妃、九嬪、昭儀、婕妤、人、才人、選侍、淑。
紀雲在三個月連升六級,簡直是坐著串天猴升職的。
紀雲剛開始隻是景宮依附金婕妤(就是金鎖)的小小淑,從封為婕妤開始,紀雲和金鎖平起平坐,先帝把東六宮的延禧宮修繕一新,賜給新寵紀雲居住,紀雲為延禧宮的主位。
據起居注記載,紀雲會許多新奇的異域風舞蹈、還會寫聽的曲子,大家都聞所未聞。
其中,先帝喜歡紀雲跳的一種舞蹈,是繞柱而舞。
紀雲一愣,圍著柱子怎麽跳舞。
紀雲不懂就問,目前唯一的人就是孔雀。
孔雀麵難,但是皇帝吩咐過,要滿足紀太後一切要求、順著,千萬不要刺激。
孔雀說道:“現在宮外有人學繞柱而舞,奴婢曾經看過,就像這樣……”
孔雀走到庭院的紫藤花架下,雙手握著支撐花架的子旋轉、跳躍,他閉著眼。
扭腰、擺,他還下腰,韌的子飄若蛟龍,癡纏在一子上。
紀雲看懵了,明明知道此舞於禮不合,還是舍不得命孔雀停下。
在廊下提著水壺泡茶的田七看呆了,開水從壺口流出,倒在茶杯裏,茶水溢出杯口都無知無覺。
孔雀提督騰驤左衛,會些武藝,他盤旋而上,這隻孔雀像是要東南飛了,他雙夾著子倒掛著,正旋轉而下,卻不料紫藤花架再也承不住孔雀的舞蹈,隻聽見達拉崩吧,花架倒一片,把孔雀在下麵。
紀雲趕放下起居注去撈孔雀,田七也擱下水壺幫忙把散架子挪開。
孔雀撥開藤蔓,從廢墟裏鑽出來,紀雲慌忙問:“你嗑到那裏了?還能不能走?”
“奴婢無事,太後莫要擔心。”孔雀,其實摔的不輕,走路一瘸一拐,右手還臼了。
紀雲連忙宣宋院判給孔雀診治。
宋院判給孔雀臼的左手複原後,要他了鞋,左腳腳踝腫脹饅頭似的,很明顯扭傷了。
紀雲心生歉意,賜了人參虎骨等名貴藥材,“孔雀你先回去休養,這裏還有騰驤衛的暗衛們守護。”
孔雀跳舞傷,現在腳皆不方便,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告退,騎馬回家。
孔雀走後,紀雲繼續看起居注,上頭記載,紀雲並非以侍人的淺之輩,除了音樂和舞蹈,最擅長寫詞,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經典宮詞,傳頌至今:
“北國風,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起來嗬手對題,偏到鴛鴦兩字冰。”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銷魂。相思相不相親,天為誰春……”
“明月多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閑行獨自……”
紀雲一遍遍讀著“那個人”寫的詩句,滿口餘香,回味無窮。
寫的太好了,奪舍之人文采斐然,紀雲自愧不如。
到了掌燈時分,紀雲依然手不釋卷,讀著“那個人”寫的《葬花》:“花飛花謝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
紀雲看了一天的起居注,眼睛都看花了,但是“那個人”寫的詩實在太好了,一頁接著一頁,比看《水滸傳》還專注。
紀雲雙目疲累,將書簽放在剛讀完的頁麵上,合上書本,閉上眼睛,養一養神,心中暗歎:如果那個人沒有霸占我的十年整,我一定會很崇拜。
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才啊。
紀雲在故居挑燈夜讀之時,四合院裏的田七追著蔡眀姬問一百個為什麽,蔡眀姬一個都不肯回答,說道:“知道的越多,死的的越快,你這次被卷進來,不想著如何,將自己越陷越深,步泥沼,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無論是紀太後失憶還是還巢搬到故居,這都是皇室機,為了保,田七和蔡眀姬這幾天把差事暫時給同僚,稱病在四合院裏閉門不出,院子其他兩個也被孔雀找理由下令搬走了。
紀雲不準陌生人靠近伺候,非要親力親為,孔雀又回去養傷,永興帝不放心,命田七和蔡眀姬在四合院侍奉紀雲。
蔡眀姬和紀雲保持距離,從不往前湊。但是田七初生牛犢不怕虎,好奇心驅使想要知道更多。
蔡眀姬嚴詞拒絕,田七心有不甘,看時辰差不多了,到了要歇息的時候,提著一通熱水送到紀雲房間。
誰知紀雲洗了臉,泡了腳,反倒振了神,在床上圍著被子,拿起剪刀,哢嚓一聲剪去燒黑的燈芯,燈重新亮堂起來。
紀雲打開起居注書簽的部分,接著看,對田七說道:“哀家不需要你伺候,你回去睡覺。”
傳說中的紀太後就躺在自己睡過的床上!
田七興的很,那裏睡得著?就像看到了偶像的迷妹,對紀雲崇拜不已,從書櫃裏搬出一卷手抄的本子,“太後,微臣喜歡您的詩詞,這是微臣摘抄出來的,微臣最喜歡這句‘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太後,您當時是看到什麽,寫出這樣的詩句?”
不是我寫的!
紀雲說道:“哀家不記得了。”
田七並不氣餒,從專門放零食的櫃子裏拿出一塊麵餅,一掛麵盤一圈圈線團似的麵條餅,田七問:“太後記得這是什麽嗎?”
紀雲搖頭,心道:我看這個麵,它又細又彎,為什麽要把掛麵盤線團?直的不好嗎?非要彎這樣。
田七將麵餅放在碗裏,倒開水,在碗口扣上一個盤子,約過了一會,打開盤子,裏頭的“線團麵”已經泡。
田七用筷子夾起麵條,哧溜一下吃了一口,“太後記起來沒有?”
紀雲還是搖頭,“這麵條沒有煮就了嗎?”太神奇了。
田七說道:“這是太後名的廚藝啊,把掛麵盤麵餅,晾幹後先用油炸,方便儲存,幹的也能吃,吃的時候用熱水一泡,隨時隨地都能吃一碗熱騰騰的麵條,都不需要生爐子那麽麻煩。當年太後跟著先帝去草場狩獵,獻上此,先帝大悅,因此吃起來甚是方便,先帝賜名方便麵。”
田七雙目放,近乎虔誠,把紀雲視為無所不能的神仙,“微臣日常儲存的食,除了瓜子花生就是這方便麵了,晚上肚子的時候泡一晚,太方便了。”
紀雲已經漱口了,還是好奇的下床,另取了一副筷子,吃了一口,清湯寡水的,味道一般,但確實夠方便。
音樂、舞蹈、詩詞歌賦、別出心裁的廚藝,還有什麽是“那個人”不會的?
紀雲繼續挑燈夜讀起居注,越看到後麵越心驚——那個人的“驚喜”還在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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