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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回京之後,算起來,這大概是慕輕晚與麟第一次正式見麵。
在湖州與慕輕晚的一番談話之後,麟整個人就多了幾分暮氣,從湖州到京城這一路上更是沒過一個笑臉,侯府下人們個個都噤若寒蟬。
後來到了京城,慕輕晚作為當家主母,住了主院榮禧堂,麟這個侯府主人,卻是搬去了書房,甚至就連用膳,兩人也沒在一起過。
如此怪異的況當然讓侯府下人們心中生疑,但早在進京的那晚,他們就得了慕輕晚與止歌的先後警告,自然閉得牢牢的,不僅不敢往外傳侯府的況,更不敢在侯府裏嚼舌。
麟看著慕輕晚麵上那淡淡的神,心中又是一陣攪痛。
自離開湖州前夕與慕輕晚的談之後,這一個多月來,麟一直都在反思自己這些年的作為。
他與慕輕晚年相識,又在最好的年歲裏結為夫妻,婚後夫妻恩舉案齊眉。
直到那一年,在宮門外遇上了趙君。
佛語裏有劫數一說。
麟想,也許,趙君便是他與慕輕晚命中的劫數。
那時的趙君還是備太後寵的長公主,即使言行鄙,即使脾氣暴躁,但若是流出有意下嫁的意思,不知道京中有多有為男兒會喜不自勝。
但。這些人之中,並不包括麟。
家雖然人丁單薄,但早在前朝時,家就可以稱得上名門。
後來世起,當時尚年輕的老威遠侯頗有遠見的放棄了家中優渥的生活,追隨於當今皇上征戰天下,待大武朝建立之後論功行賞。家便一舉為大武朝中頗新帝倚重的勳貴之家。
麟出生於這樣的家。又自小盡父母寵,可以說,他的將來注定不會缺權勢和財富。既是如此,他又豈會因為趙君這個長公主的垂青就欣喜若狂呢。
更何況,當時的他已經有了妻在側。
所以,趙君對麟那來得莫名其妙的意。給麟和慕輕晚帶來的,隻有困擾。
如果當時老威遠侯還在世。趙君甚至都不可能對家造任何困擾。
可是當時的威遠侯是麟,未及冠便襲了爵位的麟無論是對外的影響力還是對下麵人的威懾力,比起老威遠侯來都差了太多。
當時的麟太稚了,以至於。在麵對太後與清平長公主的威時,為了保住慕輕晚的命,麟隻能選擇妥協。
直到現在。麟都仍記得,被太後召見時。他直麵趙君,斬釘截鐵的說出慕輕晚永遠是他唯一的正妻,若有個什麽不測,他必碧落黃泉追隨的話來。
他是那般堅定,堅定到寧死也不願如太後和清平長公主所言那般休妻或者殺妻。
他以為,他表達得如此清楚明白,太後和長公主不可能瘋狂到因為他的拒絕就毀了開國功臣之後的他以及威遠侯府吧。
他隻是沒想到,對他而不得的清平長公主的瘋狂更甚於此。
以公主之尊委為妾,還有什麽比這更瘋狂?
麟當然是不願意的,可他的意願在這時顯然不重要,納清平長公主為妾,或者眼看著慕輕晚去死,他隻能選擇妥協。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他確實有著一顆真心。
他真心的想保住慕輕晚的命,真心的想要跟白頭偕老。
再後來,宮裏放出清平長公主薨於急病的消息,威遠侯府在多了一個妾室的同時,也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的舉家遷至遙遠的湖州。
麟原本想的是,到了湖州之後,沒有了皇權在頭上,行事必定比在京城時要自由許多。即使府裏多了個趙君,但趙君要顧忌於被別人識破份的後果,定然會深居簡出減在外麵的機會,這樣一來,以他與慕輕晚之間的深意長,趙君對他們之間的也構不什麽太大的問題。
但,就如麟當初想不到趙君會委為妾一樣,這次他同樣沒想到,趙君不僅沒有如他預想的那般深居簡出,反而還要將慕輕晚這個正室夫人趕到偏僻的水軒,自己則以威遠侯夫人自居。
對麟來說,他的妻子隻有慕輕晚一人,他如何能同意趙君的要求,這般委屈慕輕晚?
可是,在趙君再次以慕輕晚的命相挾時,他隻能再一次痛苦的選擇了妥協。
皇家的死士啊,他們隻要稍稍手指,他的阿晚就會死非命!
然後,再然後……
任何事,有了第一次之後,總會有第二次。
麵對趙君的步步,麟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每一次,他都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為了保護阿晚。
同樣的話說多了之後,他便對這個理由深信不疑,卻忘了回頭看一看,被他保護著的慕輕晚,在他的一次次妥協之後,是不是真的過得好了些。
這樣抑的日子過久了,心中的鬱氣總要有個疏解的渠道。
那一次,酒醉的麟難得的肆意妄為,撇開趙君獨自來到了水軒裏。
也是在那一晚,遷至湖州幾年之後麟首次見到了慕輕晚,也第一次將慕輕晚眼中的絕看了清楚。
那一刻,麟隻覺心都似被活生生剜掉了。
他一次次的妥協,他自以為是的保護,難道,竟隻讓他的阿晚眼中漸漸添上化不開的絕嗎?
對麟來說,這樣的事實便如晴天霹靂。
無法接事實的麟心痛苦之下。隻能借著酒勁兒放縱一回,所以,他不顧慕輕晚的反抗與眼淚闖房裏,將慕輕晚擁懷裏……
誰也沒想到,隻這一晚,慕輕晚便有了孕。
這個消息自然瞞不住一手掌控了侯府後宅的趙君。
趙君本就對麟瞞著去了水軒暗恨不已,得知慕輕晚有了孕。更是不隻一次的下毒手想讓慕輕晚小產。
可對慕輕晚來說。肚子裏這意外的孩子,便是這灰暗的生活中唯一的亮,如何能允許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出世就命喪於趙君之手?
麟被搶走時。慕輕晚隻能沉默。
來到湖州被趙君奪了中饋權,趕到偏僻無人的水軒,慕輕晚仍是沉默。
可涉及到腹中的孩子,慕輕晚這次卻再不肯妥協了。
幾年以來第一次踏出水軒。直接找上了趙君。
慕輕晚當然不是去找趙君拚命的,且趙君有死士相護。就算與之拚命也隻不過是白白送死。
慕輕晚隻對趙君說了一句話。
說,若是腹中的孩子有任何的三長兩短,就陪著孩子一起去死!
趙君聽過之後猶豫了。
人就是有種奇怪的心態,趙是搶來的東西。就越害怕失去。
趙君還記得當年麟說要碧落黃泉追隨慕輕晚時語氣有多堅定,對來說,麟是用盡了手段才得到的。當然不想冒任何失去他的危險。
所以,麵對慕輕晚的以死想。即使趙君確實恨不得去死,也隻能罷手。
就這樣,慕輕晚生下了孩子。
可是,就似是老天爺仍顯這個弱的子所的苦難不夠多一般,孩子生下來就沒張開過眼,請了不知道多大夫,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慕輕晚傷心絕,後來卻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其中一名大夫的話,的孩子隻是在睡覺,隻需要照顧好等醒來就好了。
這一等,就是八年……
在這八年裏,出於無法麵對慕輕晚抑或是害怕再從慕輕晚眼中看到絕,麟再沒在慕輕晚眼前出現過,哪怕獨自產,哪怕他們的兒生來便陷沉睡。
從湖州進京的這一個多月,麟將這些塵封已久的往事細細掰開,這才痛心於這些年慕輕晚的苦,更痛恨自己一直以來的懦弱。
沒有人不向往自由。
哪怕是同樣足不出戶,可一者是自己的意願,一者是為人所,這其中的自然天差地別。
當別人可以肆意生活在之下時,慕輕晚卻隻能躲在暗的角落裏與鼠蟲為伴,他當初的保護就隻帶給了慕輕晚這樣的生活,為何當時的他,還能相信他這是為了慕輕晚好呢?
那樣的日子,隻要想一想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麟真的想象不出,慕輕晚這些年是怎麽走過來的。
慕輕晚所的所有痛苦,都是緣於他一廂願、自以為是的所謂保護!
而他的保護,隻是他為自己的懦弱找的一個看似完的借口,當他一次次將這個完的借口拿出來說服自己,漸漸的,竟連他自己都對此深信不疑。
他懾於皇權的至高無上,所以接了趙君府為妾,退了這一步,他便再沒了進一步的勇氣,便隻能接趙君一次又一次的威脅。
點頭應允趙君府的是他,默許趙君以威遠侯夫人自居的是他,甚至就連趙君將慕輕晚趕到水軒時,他都沒能說出一句反對的話來。
甚至,為了不那麽愧疚,為了心裏好些,他還拚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趙君所為,他隻是無能為力,他隻是想要護住阿晚的命……
每每想到這些事實,麟就恨不得時倒流,讓他能夠回到一切錯誤尚未鑄之時,狠狠給當初的自己一耳。
他怎麽就能如此無恥?
如果,當初在麵對太後與趙君的威之時,他能謹守本心,堅決不退讓,即使最終的結果是他與阿晚一起赴死。也比如今要好得多吧?
人生沒有如果,過去的事已過去,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
如今,麟最愧疚於慕輕晚,最激的,卻是止歌。
因為無法麵對自己,止歌昏睡不醒的那八年。麟從未去看過一次。
當鳴舞在侯府所有人的喜悅矚目之下出生時。止歌在沉睡;當鳴舞在他懷裏撒時,止歌仍在沉睡;當鳴舞被趙君肆意寵著時,止歌仍然在沉睡。
麟對這個兒自然也是有愧的。
直到止歌一朝蘇醒。在發現止歌看他時眼中的疏離時,麟才明了,他似乎錯過了些很重要的東西。
然後,原本被趙君全然掌控了十幾年的侯府。就在止歌的幹預之下漸漸有了改變。
近二十年沒見過外人的慕輕晚走出了水軒,對慕輕晚出言不遜的鳴舞得到了該有的教訓。再次向慕輕晚下毒手的趙君就如同當初的慕輕晚一般,和鳴舞一起被關進了空無一人的澄明堂。
慕輕晚重新拿回了本該屬於的管家權,得到了侯府上下仆眾的敬重。
這一切,都是因為尚未及笄的止歌。
麟心中激的同時。也更看清自己的弱。
這些事,就連一個十幾歲的都能做,那麽。當初的自己手中握著威遠侯府的所有資源,為何卻隻選擇了退讓?
接到回京的聖旨。麟心中是歡喜的。
雖然那時的他已經發現慕輕晚待他有些淡淡的,可心裏到底還存了念想,回京之後,他與阿晚是不是就能回到當初,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就連落葉自樹上飄落都會留下痕跡,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讓人痛苦絕的事,又怎麽可能當作從未發生過?
被慕輕晚拒絕之後,麟隻覺萬念俱灰,但細思這些年的過往,卻又不得不承認,阿晚會拒絕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諸多思緒自心裏閃過,麟看向慕輕晚依然婉如初的麵容,心中一片難言的苦。
“阿晚……”麟輕聲喚道。
慕輕晚抬眼去,心裏沒起一漣漪,眼中也隻一片無邊的寧靜。
這麽多年,痛苦過,絕過,亦開心過喜悅過,如今的是真的看開了。
即使早就明白了慕輕晚的態度,看到此番表現,麟仍覺心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