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意對上又急又氣的視線，被一番話堵得無言，不想讓孩子天天為自己牽腸掛肚，卻總是適得其反，與其說是惱怒，不如說煩了自己這病懨懨的樣子。

嘈雜的急診室里，母兩人沉默無聲，良久，唐如意低下頭，抬起沒燙傷的那條胳膊抹了把眼淚，“哎，都是媽不好，是媽連累你了……”

那更咽的聲音直把季溏心聽得心痛，到底是至親之人，再急也是掛念更多，“媽你別這麼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如意搖了搖頭，心里難的說不出話來。

季溏心看向一旁的醫護人員，眉眼之間鎖著的全都是著急，“醫生，我母親手臂燙傷這樣需要額外的治療嗎？”

“先涂藥，后期沒有發炎染的話就不需要，你們平時還得多注意著點，你母親得虧是在醫院燙傷，理的比較及時，不然這胳膊恐怕也得層皮了。”醫生一邊說一邊將藥單給，“待會去藥房結賬取藥吧，一天三次，記得按時涂抹。”

“謝謝醫生。”

季溏心將單子收好，彎腰給唐如意穿好鞋子，又起將人扶起來朝電梯走。

急診在一樓，的病房在上面。

一路上，母兩人鮮沒說話，唐如意仿佛還陷在剛才悲傷的緒中走不出來。

季溏心知道唐如意的子，是個很軸的人，容易鉆牛角尖，這一部分基因也傳給，所以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是讓自己待一會兒，們都需要空間和時間來緩解這份緒。

季溏心借著取藥的由頭出了病房，去醫院外面的atm機查余額，之前戚嶸給了一張三十萬的卡，去掉手費還有后期的費用，已經用的七七八八，自己打工存了些錢，可付清學費之后也所剩無幾，現在又要請看護，二十四小時的要第五千塊一個月，也就夠兩個月的錢。

上學生活費再怎麼省吃儉用也要一千多塊，加起來將近七千，現在打工時間比假期的時候短，本無力負擔。

季溏心取了錢出來，熱度都還在便轉手給了別人，看著大廳里形形的人群，口一陣沉悶氣短，那種抑到令人窒息的覺又來了。

那麼悉，那麼煎熬。

明明無數次經歷過，因為那個男人短暫的護，所以忘記了這些煩惱吧，以至于再一次出現時，才不適應了。

本來就是在泥潭里長大的孩子，沒有傘的孩子只能用力奔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季溏心在醫院待到了晚上九點多，盡管唐如意一直催走，但堅持幫洗漱完了才走，胳膊燙傷又是右臂，看護要明天才到位，肯定不方便。

臨走之前，向來節儉的唐如意不忘囑咐打個車，外面天都全黑了，一個姑娘家到底是不安全。

季溏心走出醫院時，已經九點四十分，白天人來人往的地方此時卻格外安靜，心復雜又抑，無可去，尋常孩子還能去咖啡廳酒吧發泄一下，可那對來說也是一筆開銷。

走到醫院偏側的花園，就地坐在石階上，看著頭頂漆黑一片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依稀幾片云彩在黑夜中也顯得朦朧起來。

微冷，無風，天地之間那麼大，可對季溏心來說卻像是一只巨大的罐子，被關在里頭，逃不來，卻也無法息。

——

與此同時，j市另一邊的戚家卻燈火通明。

奢華低調的餐廳里，一家人圍繞著桌邊落座，戚萬支坐在正中間，臉上仍舊是一不茍的眼里表，相比之下，戚國峰則神輕松很多。

戚國峰雖然現在的地位和社會就都要比老爺子高一些，但到底是從商的，真要論起來，老爺子才是狠角。

戚萬支本對戚嶸報以很大的希，自從他一聲不吭的退伍之后，老爺子失到極點，再也沒敲打過他，大有一副隨便你去的模樣。

戚嶸對老爺子的崇敬之心遠超戚國峰，都是當兵吃過苦的，對于部隊他有很深的，只是后來他選擇了救援隊，都是在盡力去做好這些事。

思及此，戚嶸心底無聲喟嘆，頗為無奈的看向戚萬支，“爺爺，您還生我氣的呢？”

戚萬支中氣十足的哼了聲，明明就是生氣可上卻口是心非，“我生你氣干什麼，你公司辦的這麼好，我有什麼好氣的！”

本來兒子已經夠無不商了，現在倒好，連報以很大期的孫子也下海了。

“爺爺您說的對，沒什麼好氣的。”戚嶸順桿往上爬，見老爺子吹須瞪眼后，適時開口道，“我們現在做的產品也是跟救援隊有合作的，張恒那邊也一直都在協調，公司不打算只做民用領域，會有很多準私的產品提供給救援隊。”

聽他這麼說，戚萬支這才正眼看過來，“你什麼產品救援隊能用？”

上一輩的思想還停留在先前的技層面上，總覺得救援隊什麼都有，肯定比企業要先進。

戚嶸也不惱，耐心跟他解釋，“救援隊有救援隊專的地方，很多國外大公司想要合作還是企業更方便一些，況且我總歸是救援隊出，互惠互利的事，大家都方便。”

老爺子眼風掃過去，“你還知道自己的在哪！。”

“不敢忘。”

戚萬支臉這才緩和了，暫時卸下那的火氣，“等你產品出來拿給我看看，這些設備可不是別的，糊弄不得。”

戚嶸松了口氣，“一定。”

戚國峰立刻上來打圓場，一頓飯吃的倒也算是融洽，飯后，戚嶸稍微坐了會兒便準備回去，被老爺子喊到了樓上書房。

推門進去，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書房里的桌子柜子全都是由上好的檀香木和梨木鑄造而，那木料時間越久越是沉淀出淡淡的清香，聞著安神淡雅。

戚萬支見他進來將手里的書暫時擱放在一旁，開門見上的問他，“我聽說你最近搬到市去的公寓了？”

戚嶸本以為老爺子找他多半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卻不料是因為這個。

“最近工作比較多，搬過去方便。”他隨口扯了個理由，臉不紅心不跳。

老爺子顯然不信，“我年齡大了你就糊弄我？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鬧矛盾了吧？”

他口中雖然沒點名道姓，可指的是誰不用多說。

戚嶸愣了下，淺笑著搖頭，但話語間卻沒有一點要藏著掖著的意思，“您都知道又何必問我。”

戚萬支視線落在他一片坦的面容上，雖然你被他噎，但不得不承認，戚嶸的子有一大半都隨了他。

見他這幅無畏的樣子，老爺子就知道他還不清楚怎麼回事，到底是親孫子，心里意見再大也還是護著的，“你母親上周跟那個孩子見過面，你還不知道吧？”

男人濃的眉頭驟然蹙起，姿態隨意的也繃幾分，“找季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