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腦子里胡思量了許久,正昏昏沉沉間,忽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響起來,連忙拿起來看了一眼,卻看見司萍的電話。
“淺淺”司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你爸爸剛才在家里突然暈倒了,現在我們送他去醫院,你和天擎趕過來看看”
黎淺怔忡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說的是陸正業,連忙一面答應著一面起來。
所謂多事之秋,大概便是眼下這樣的形吧
黎淺只覺得頭痛,一面上樓換服一面給陸天擎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
黎淺打了兩次便放棄了,換了服之后匆匆出了門。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黎淺在來的路上又給陸天擎打了電話,依舊是沒有人接,于是只能自己匆匆走進醫院。
病房外,陸夫人、司萍、思唯都面容憂慮地等待著,聽見腳步聲,幾個人同時抬起頭來看向黎淺。
司萍見一個人,不由得問:“天擎呢我打他電話沒有人接,還以為你們在一起”
黎淺一頓,只能說:“他今晚有應酬,可能是聽不到電話。爸爸怎麼樣了”
“醫生還在里面做檢查”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忽然打開,陸家相的醫生常遠從里面走了出來。
思唯連忙扶著陸夫人站起來,黎淺也忙走上前去。
常遠說:“陸先生冠心病發作,目前況暫時穩定了下來,可是據陸先生的狀況,我建議他留院觀察并且盡快做搭橋手。”
陸夫人一顆心仿佛這才安定下來,安靜片刻之后,緩緩點了點頭。
一時間所有人繃的神經似乎都松了松,因為陸正業要留院,所以幾個人又前前后后地忙碌了一通。
等到真正松一口氣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陸夫人坐在陸正業床邊,只是說:“你們回去休息,我在這里陪著就好。”
思唯見狀連忙說:“媽,我陪你陪著爸爸。”
“還是我來陪吧。”司萍說,“有什麼事我也好幫忙。思唯,你跟黎淺回去休息。”
“不用。”陸夫人聲音清冷地緩緩開口,“你們都回去,我自己留下就行。”
說完,又看了黎淺一眼,說:“黎淺,你也回去吧。”
黎淺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這樣的況下,原該陸天擎這個做兒子的陪伴在病床側才對,偏偏他竟然聯系不上。
司萍見狀,連忙拉著黎淺走出了病房,說:“你再給天擎打個電話。”
黎淺依言撥通電話,卻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司萍見狀,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隨后道:“算了,聯系不上他也沒辦法,你先回去,如果他回家,記得他明天一定要來醫院。”
“萍姨。”黎淺忍不住問了一句,“媽媽是在為四哥沒有來生氣,對嗎”
司萍又嘆息了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算了,多說也沒什麼用,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黎淺子淡漠慣了,見似乎有口難言的模樣,也不多追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再過來探爸爸。”
“記得和天擎一起來。”司萍仍是不忘叮囑。
黎淺又點了點頭,這才轉往住院大樓外走去。
誰知道剛剛走出大樓,卻一眼就看見了一輛再悉不過的黑慕尚。
車窗放了下來,陸天擎就坐在車里,一手夾著一支香煙,另一手靠放在額上,并沒有下車的意思。
一瞬間黎淺腦子里閃過很多東西,只能暫且都拋開,小步跑上前,站在車外喊了他一聲:“四哥”
陸天擎緩緩移開額頭上的那只手,轉頭看了一眼,眸異常清冷。
黎淺似有所,卻依舊只是道:“爸爸冠心病發作,要留院,接下來還要手。你進去看看吧。”
等了好幾秒,陸天擎才開口,聲音平淡冷凝,“穩定了”
“暫時穩定。”黎淺說。
陸天擎卻并沒有再問什麼,而且依舊沒有下車的打算,反而看向了司機,“回家。”
“四哥”黎淺連忙拉開車門坐上了車,看向他,“你真的不打算進去看看”
陸天擎沒有看,角卻似乎勾了勾,緩緩道:“我不是醫生。”
黎淺看了他一眼,終究是沒有再開口。
司機很快開了車,夜間空氣涼,車窗升起來形一個封閉的空間,黎淺只聞到濃濃的煙味和酒味,不由得蹙了蹙眉。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實在是有些多,可是毫無疑問,陸天擎心是不好的,不管原因是什麼。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又聽到打火機的聲音,忍不住轉頭看向陸天擎,見他又準備點燃一支煙,黎淺一下子出手來住了他手里的打火機,“四哥,不要了。”
陸天擎的目先是落在握著他的那只手上,而后才緩緩移到了臉上。
一如既往地安然平靜,只是因為陸正業的病而了笑容,骨子里卻依舊還是那個清冷淡然的黎淺。
陸天擎與對視了片刻,忽然再度緩緩勾起了角,向來疏離平淡的眼眸卻似冰封,“你確定要這麼關心我”
黎淺頓了頓,到底還是緩緩笑了笑,“我們是夫妻啊。”
陸天擎聞言,仍是回了被握住的那只手,低頭點燃了煙。
黎淺正靜靜地看著他,陸天擎出手來住的下,一口煙圈吐在臉上。
煙草氣息有些刺目,黎淺緩緩閉上眼睛,還沒來得及吸氣,上已經驀地一重。
陸天擎夾著香煙的那只手扣著的后腦,重重地親吻的瓣。
黎淺睜開眼睛來看著他,他神真是淡,淡到模糊。
沒有見過這樣的陸天擎,可是卻能清楚地知到,他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四哥”黎淺低低喊了他一聲。
陸天擎再度湊近,這一次卻沒有再吻,只是在彼此接近于0的距離中緩緩開口:“不拒絕我”
黎淺彎起角笑了笑,“四哥想要什麼都行,只要我給得起,我一定給。”
陸天擎垂下眼眸看著,隔得那樣近,黎淺再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和眸中的神,卻只聽他說:“我要什麼你都會給,可是我給的,你卻不要,是不是”
他聲音太冷,每一個字都仿佛像是結了冰的,寒氣人。
黎淺不再試圖去看他,只是微微垂了眸,輕笑道:“四哥給我的已經太多太多,四哥,我不敢貪心”
陸天擎聞言,緩緩低笑一聲,下一刻,卻沉聲道:“黎淺,你會后悔。”
黎淺微微一僵,他已經松開了,靠坐回座椅里,沒有再看。
黎淺安靜了片刻,探過去,將他那一側的車窗放了一點下來,輕聲道:“四哥今晚喝多了,氣吧。”
陸天擎緩緩閉目靠在那里,面部線條僵,再無往日的溫和之氣。
黎淺盯著他看了片刻,仍是出手來,輕輕在他臉旁扇著風。
可是一直到下車,陸天擎也沒有再看一眼。
回到家里,黎淺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不見陸天擎的影。
走到書房看了看,又下了樓,卻依舊沒有看見他。
車窗外有燈傳來,黎淺走到窗邊一看,卻只見剛剛停進車庫的那輛車已經重新開了出來。線太暗,看不清車上坐了什麼人,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司機開車
靜靜立在窗邊,看著那輛車緩緩融于夜之中,不知駛向何方。
那之后的幾天,黎淺都沒有再見到陸天擎。
每天按時離家回家,每天去醫院探陸正業,也每天都去陸氏集團的員工餐廳吃飯,可是都沒有見到過陸天擎。
每天去醫院的時候,司萍總會拉著問陸天擎的況,而黎淺只能回答他忙。
事實上他應該的確是忙。去餐廳吃飯,偶爾會聽到陸氏員工的閑談,都說董事長放了大假后整間公司的事務都給了陸天擎理,所以他應該是真的很忙。
而黎淺除了每天早晚給他發信息讓他按時吃飯和注意休息之外,偶爾也會給他打電話,可是電話永遠沒有人接。
跟他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沒遇到過這樣的況,其實是會有些不知所措的,可是大約是向來冷漠自私慣了,只要有一點事忙,很快又能將這件事拋到腦后。
這天下午,提前下班去醫院探了陸正業之后回到家,卻忽然發現賀川的車子停在外頭,走進屋之后,便正好看見賀川拎著兩個行李箱從樓上下來。
見到黎淺,賀川微微點頭喊了一聲:“陸太太。”
黎淺倒也平靜,看見他手里拎著的箱子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幫他收拾去歐洲出差的行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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