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玉抱了滿懷的花。王老太太看見時,眉梢跳了跳。
“阿玉,不可以摘別人家的花哦。”
“阿玉沒有摘花。”小阿玉腦袋搖了搖,“是小哥哥給我的,小哥哥可喜歡我啦!我也喜歡小哥哥!”
張展遠遠瞥見小阿玉懷里的花,原本不怎麼在意,待他看清楚后,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是管家專門買來的暖房魏紫嗎?
昨個兒才擺上。
一共就開了幾朵,這里有幾朵來著?
王老太太已經牽著小阿玉,笑著走向張展:“看來張大人的遠方表弟,和我們家阿玉很好,這才見面就送這麼些花,這花好看的,比山上的野花瞧著大朵些。”
“是嗎?呵呵呵呵……”張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總不能那熊崽子摘了花,還讓人家來賠吧?
“張大人,此前的事便都說定了,老婆子還要和村里的人去領糧食,就不耽擱了。”王老太太道。
張展想著王老太太拜托他的事,直接抵消小阿玉的恩,倒也沒覺得吃虧。
這麼一打岔,他也就沒去想花的事了。
“放心吧,我張展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好。”
王老太太剛準備告辭,忽然想起兜里還有東西,掏出兩個玉佩碎片,遞過去:“這是那位小公子摔碎的,勞煩您還給他,雖說已經摔壞了,但找個玉石匠淘換小件,也還能用用。”
“行。”張展隨手接過來,也沒怎麼在意。
王老太太牽著小阿玉走出縣衙,問:“你和那個小哥哥玩的怎麼樣?”
其實王老太太和張展,也不過只聊了半炷香的時辰,小孩子們玩樂的話,這點子時辰怎麼也不夠的。
“好呀,小哥哥給我摘了花花。阿,我們下次還來這里玩,我要送新的花花給小哥哥。”
小阿玉很喜歡那個小哥哥。
雖然覺得,小哥哥好像不那麼喜歡自己。
但是阿不知道呀!
他們進去時是走的正門,出來時走的偏門,正好是之前那個門房攔住他們的門。
兩人走出去時,后負責送他們的仆人還道:“二位慢走。”
見仆人態度較為尊敬,那門房一臉驚恐,趁著他們稍微走遠些,忙問:“這兩人什麼來頭?”
“我也不知,但我看張大人對他們好的。”其實這已經說明他們有些特殊了。
自從欽差大人到這里辦差以來,態度都是很嚴肅的,甚至還發落了幾個人。
主簿都被直接擼掉了職。
門房聽得滿頭冷汗:“大糟了,我應該是得罪們了!”
仆人問:“你做什麼了?”
“之前他們想見張大人,我給攔住了,還說了一點不太得的話。”說到這里,門房的冷汗都冒下來了,他不會是得罪了張大人的親戚吧?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一個門房的位置,這下子怕是連差事都要丟了!
“那你自求多福吧。”仆人同道。
兩人去和村民匯合時,小阿玉好奇地問:“阿,你剛剛為什麼要看那個叔叔呀?”
小阿玉注意到,他們之前遇到那個叔叔時,那個叔叔好兇的。
可他們出來時,阿走到那叔叔邊,故意看了叔叔一眼,看到叔叔抖了一下。
為什麼呀?
叔叔很冷嗎?
“估計是心虛吧。”王老太太笑而不語。
至于那個門房能多教訓,就看他能腦補多了。
往往虧心事做得多的人,越是想的多。
胡村長已經帶著村民們去排隊了,而且這段時間里,他們還向其他村的人打聽了一下,大概了解了下其他村的災程度。
果然,也有一些村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況。
發生雪塌的村子也不,除了他們村、山村,還有十多個村子遭了難,有一個村子和他們一樣,整個村都被埋了。
“聽說雪塌引了山石落,他們現在都沒把人給挖出來,真慘啊!”說起這件事的村民,一臉嘆。
天災面前,生死無常,真不是說說而已。
小阿玉聽不懂那些話題,被放在板車上,懷里抱著小花籃,寶貝似的看來看去。
本就長得跟玉雕出來似的,懷里抱了花,看起來就更添了幾分可。
排著隊的村民們哪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都忍不住去。
“大姐,你這孩子養得真好,肯定是心養著的吧?”一個約莫六十幾歲的老婆婆過來,一頭花白的頭發盤著,倒是顯出幾分明來。
王老太太不多談,只“嗯”了一聲。
“真好看!周婆我走了那麼多地方,也算是見過不娃子的了,就你們家這個最好看,跟年畫里的小仙似的!”
周婆似乎本意識不到王老太太的冷淡,又湊近些,想手去一小阿玉的臉。
笑著道:“大姐,你別介意,我這就是老病犯了,看到好看的娃子就忍不住。我呀,是專門給人做的,我看你家這娃子長得好,要是去給人家做養媳,說能有這個——啊!”
話沒說完,兜頭就被丟了一腦袋的野花,卻是王老太太直接把小阿玉放在一邊的野花抓起來,朝著臉上就甩過去。
花枝雖,打在臉上那也是真疼。
“你干什麼!”周婆慘一聲,“你個死老婆子,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著四六的老東西!還大姐,你瞅瞅你那張老樹皮子臉,說你八十歲我都嫌老天爺不答應,你也有臉我大姐!”王老太太厲聲道,“知道自己有病就別出來晃,小心那天病犯多了,閻王爺給你開藥方!”
周婆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恨恨道:“我看你都來領糧食,一看就是鄉下窮得要死的泥子破落戶,好心給你指條明路,你居然不識抬舉。還敢打我!今天我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趙六,還愣著干什麼!”
話音一落,人群里忽然沖出三個大漢,手里都拎著木子。
他們一臉不善走向王老太太。
結果沒走兩步,就頓住了。
因為對方走出更多的人。
胡村長手里的扁擔,從左手甩到右手,脖子扭了扭,道:“來啊,咱哥幾個今天比劃比劃,趁著正好在縣衙門口,比劃完了,去牢里再聊聊。”
曹縣尉這時走了出來,他目一冷,看向周婆等人:“看來你們吃得很飽,也不需要這些糧食——把他們的份例都扣了。”
那些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哪里鬧事。
另一邊,秦懷垂著眸子坐在書案邊。
赤甲在他后站定,道:“小公子,那對祖孫只是普通人,沒有異常之。他們遇到點小麻煩,我已讓曹縣尉去理。”
秦懷仿若未聞,低頭看著書案上斷掉的玉佩。
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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