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第一次見到安加斯時, 對方上充滿了傷痕。
對于從小就生活在薩列里莊園中的艾米莉亞來講,阿斯族人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他們在花園之中從事著花匠的工作, 見到他們的時候會自彎腰、鞠躬行禮,畢恭畢敬,神態謙卑, 就像所有的、從事普通勞力行業的工人。
以為所有人家中的阿斯族人都是這樣, 生活安逸, 平靜。薩列里家中管教嚴格, 即使曾經在政治上對阿斯族人于強派別,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并沒有苛待他們。
但安加斯不一樣。
第一次見到安加斯的時候,艾米莉亞五歲, 跟隨母親參加一場貴婦之間的聚會,在下午茶間隙中, 耐不住長時間等待的痛苦, 提著子飛快地溜走——
在花園中,艾米莉亞撞見了遭貴族待的安加斯。
家庭松的枝葉又寬又大, 這里的花園明顯沒有得到心的照料, 花鏡中搭配的植雜無序, 就連常見的冬青樹和木樹看上去也是分不凌, 而安加斯直地站著, 十歲左右的男肩膀還沒有長多麼寬闊的模樣,白的襯衫背上多被松木枝打出嚴重的紅痕跡, 鮮被銳利尖刺勾破、飛濺, 行兇的人面目猙獰, 而安加斯毫無波,只是在生生承下一道痕時, 側看了眼艾米莉亞。
他備著超出艾米莉亞所想象的敏銳知力。
艾米莉亞沒有見過這麼腥的場面,眼睛睜得很大,手捂住,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個有張漂亮臉蛋的男,在遭著嚴峻的待,對方的褐眼睛中沒有任何,似乎就是一個木偶,在麻木地遭著鞭打。
艾米莉亞無法詳細說清楚自己心的變化,被這種殘酷的毆打和折辱嚇到了,幾乎沒有任何停歇,轉就跑,直到一頭撞進母親的懷抱中。
母親擔憂地問,是不是被什麼嚇到了。
艾米莉亞仰起臉,問:“媽媽,我們能買一個阿斯族人回家嗎?”
——是的,艾米莉亞從小就知道,阿斯族人是可以被“買賣”、被易的。
這個種族的人和其他不同,為薩列里莊園提供服務的人有很多很多,薩列里莊園付薪酬給他們,和他們簽訂合同。但阿斯族人不同,這個種族的人的工資微薄,不可以未經允許而隨意進出莊園,與其說員工,更不如說,是另一種形式的私人財產。
薩列里夫人心腸,但阿斯族人的質不同,這并不是簡單的雇傭員工、或者簽訂協議這樣簡單,還涉及到了兩家人的正式涉。
艾米莉亞向母親懇求了好久,從多個角度來舉例子說明。好不容易,才讓薩列里夫人舉手投降:“……好好好,艾米莉亞,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我們有約定,這筆錢必須從你的零花錢中扣,可以嗎?”
艾米莉亞猶豫了好久,但對方襯衫后的傷痕目驚心,提醒著,對方遭的痛苦。
“……好的,”艾米莉亞最終點頭,“我愿意。”
艾米莉亞失去了自己積攢已久的零花錢,終于功獲得一個屬于自己的、聽話的阿斯族人。
他的名字安加斯,傷痕累累,背部上多傷口染、發炎,被送到薩列里莊園的時候是個深夜,艾米莉亞剛剛吃過晚飯,迫不及待地跳下桌子去看自己的人,可惜的是,花了這麼多錢買的阿斯族人并不健康,他甚至連站起來行禮的力氣都沒有,病懨懨的,干裂,臉龐上是因為高燒而導致的不正常紅暈。
但這個看上去隨時都會死掉的人,在艱難地向艾米莉亞行禮:“大小姐。”
艾米莉亞走過去,焦急地扶著他:“你是不是快死了?”
安加斯聲音很低:“我想我會為了您活下去,請不要拋棄我。”
艾米莉亞覺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沙啞無力,來不及思考太多,給醫生打了電話,要求家庭醫生立刻過來為安加斯診治。
不想自己救來的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死去。
兄長凱撒比艾米莉亞更適合做幫助人的事,妹妹深夜中的靜終于驚了凱撒,和一個五歲的孩相比,他更知道該如何高效率地為安加斯醫治。打電話將安加斯送去合作的私家醫院中,等他健康后再接回。
艾米莉亞有些不愉快,從小就有著自己的一份主張。認為兄長的安排嚴重地侵犯到對“安加斯”的所有權,還向凱撒進行了認真的抗議,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今后凱撒不會再過多干涉艾米莉亞對安加斯的決。
安加斯是屬于艾米莉亞一個人的。
艾米莉亞本來以為安加斯會要等好多天后才可以回來,畢竟對方的看上去那樣的糟糕。以喜好待他人取樂的那位貴族臭名昭著,艾米莉亞雖然是個小孩子,但也被父母提醒,要離那樣的人遠一些。
艾米莉亞都不確定安加斯能不能活過來,但在第三天,臉上、胳膊上纏著繃帶,上還有濃濃藥味的安加斯就微笑著來到艾米莉亞面前,他單膝跪在艾米莉亞旁,溫地稱呼為“大小姐”。
膝蓋著昂貴的地毯,安加斯為艾米莉亞系上鞋子上的蝴蝶結,垂眼:“謝您救下了我,今后我的生命將屬于您。”
艾米莉亞學著教父的模樣,將手掌在安加斯的頭上,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從那之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艾米莉亞都經著安加斯的照顧。的早餐永遠是安加斯心挑選出來的,蛋是最的凝固度,牛是剛好口的溫度,每一片菜葉都完無暇,不會有任何缺陷。
不只是早餐,艾米莉亞喜好喝,的也是安加斯沖泡;房間中的被子,服,桌子上擺放的書籍,地毯上的玩,擺放的花瓶,鮮花,水果……
都是安加斯。
他簡直像是一個全能的管家,在艾米莉亞開始讀書學習的時候,他也同時陪伴,并給予艾米莉亞一定的指導和督促。
艾米莉亞的份特殊,上下學都需要人近照顧和保護,在安加斯展出出的近搏斗技巧后,他也獲得了陪伴艾米莉亞一同上下學的機會。
除卻睡覺時間,艾米莉亞所有清醒的時刻,都有著安加斯的陪伴——就連艾米莉亞去衛生間,他都要在Omega衛生間外面安靜等候,寸步不離。
這時候的艾米莉亞,已經漸漸將安加斯當作親的朋友和伙伴,他的阿斯族人份似乎并沒有造特殊障礙。艾米莉亞會和他分學校中的見聞,學到的新知識,味的食,長中的煩惱。
安加斯是艾米莉亞最忠誠的仆人,他不會反駁艾米莉亞,而是溫和地聽著艾米莉亞講完,適時夸贊,遞上準備好的茶水。
在艾米莉亞順利升中五時,終于逐漸意識到安加斯的不同。
他不能夠跟隨艾米莉亞進某些餐廳中,在艾米莉亞和朋友聚餐的時候,他只能安靜地在樓下等著,有時候遇到下雨,他就撐一把大黑傘,遮住朦朦朧朧的細雨,遮蔽自己修長拔的姿。
是的,安加斯在年后順利分化為一個Alpha,或許是這個緣故,在固定的時間,他外出的時候會主佩戴抑制自己的鐵面罩,避免因為信息素的失控傷害到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聽著其他人熱切討論著關于阿斯族人的一切。
“阿斯族人都很骯臟的啦,他們中的Alpha會突然侵犯無辜的Omega……”
“他們的Omega也不純潔,聽說過嗎?他們甚至會培養那些Omega送去賣/春呢。”
“Beta也是,聽說抓到的小都是阿斯族Beta……”
……
前不久剛剛發一場阿斯族人為制造的恐怖襲擊,現在大家討論的時候也會將這個惡劣的民族拉出來嚴厲批評。艾米莉亞沒有參與這場討論,不太,用折好的餐巾了,對著同學們笑笑:“抱歉,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同學試圖挽留,但艾米莉亞婉拒了。匆匆走下樓,安加斯舉著傘,撐在頭上:“大小姐。”
艾米莉亞抬頭看他,忽然覺到一安定。
不可以用種族來定義一個人,想,至安加斯和那些人不同,他干凈,溫,不會隨意侵/犯Omega,即使是Alpha,也不會展現出緒失/控、暴的一面。
艾米莉亞對此篤定不移。
直到晚上,不慎撞見安加斯拿著換下來的服,沒有去洗,而是握在手中,閉上眼睛,另一只手劇烈,他聲音有些低,和平時與說話時候的謙卑語氣截然不同。
安加斯沒有發現,他似乎專注于眼前的工作,使用一種讓艾米莉亞惶恐的語調,低聲音,著:“大小姐,舌頭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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