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將那朵充滿與毒的小紅花花封在真空玻璃盒子中, 洗了十遍手。

　對此一無所知的蘿拉坐在床上，懷里抱著凱撒的絨熊，眼睛隨著凱撒的走而轉。

　不懂凱撒為什麼要用這樣奇怪的視線看, 像是要拎起來狠狠揍一頓屁，又像是舍不得的痛心疾首。

　好可憐。

　在蘿拉的注視下，凱撒最終走過來。

　蘿拉張開手：“抱～”

　眼地看著凱撒嘆了一口氣, 從他的反應中準判斷。

　很好, 不用挨揍了。

　蘿拉的記憶很模糊, 就像視頻件猛然加載大型的文件, 過載的CPU負擔不起過重的東西，太多的記憶涌讓覺到疼痛。

　正如某經常穿模的育某碧游戲，又像頭發和子經常穿在一起的閃耀某暖, 那些并不恰當、各個年齡段的記憶也在悄然侵大腦。

　比如蘿拉明明記得，眼前這個人在晚上和做一些快樂事, 還會親親小茉莉, 小團子。

　但現實中，凱撒連一同泡澡都不肯。

　還給看一大堆會令蘿拉頭腦劇痛的照片, 讓反復回想起那些并不太好的記憶。

　壞人。

　大壞蛋。

　但蘿拉又喜歡這個壞蛋上的信息素味道, 生理中, 基因里, 這是命中注定的強烈吸引。就像磁鐵兩極, 蘿拉完地滿足了凱撒所設想的一切，不可避免, 凱撒對也備著強烈的吸引力。

　哪怕晚上凱撒拒絕和蘿拉睡在一起, 仍舊跳到床上, 將臉拱到凱撒懷抱中，用力地吸了兩口。

　蘿拉睡不著, 鬧著要凱撒給唱搖籃曲。

　凱撒不會唱搖籃曲，象征地哼了幾下，輕輕拍著蘿拉的背部。

　蘿拉自己卻哼了起來，是阿斯族人的搖籃曲，天大亮，白晝將至，我們都會安然無恙……

　凱撒沒有阻止。

　事實上，針對阿斯族人的社會保障系優化的政策推起來并不容易。

　凱撒手中有軍權，外加薩列里的關系網鋪陳，層層下來，才勉強推行。

　凱撒沒有讓人止那些游/行，這些人總需要一個宣泄出來的方式。

　蘿拉指認的“壞爸爸”，目前還沒有落網。據監控數據庫的比對，對方最后一次出現，是一年前，在一家賣烤豬的店鋪前，購買了一份烤，在隔壁的咖啡廳中買了咖啡，進商場。

　之后再無音訊。

　核對時間，那是蘿拉用槍打中凱撒的前一周。

　暫時無法確定之間是否有聯系。

　在蘿拉重新回到薩列里莊園后的這一周，的思維和記憶并沒有明顯的增長。

　艾米莉亞終于被允許在莊園中自由活，只是仍舊不能離開莊園。如今的日常，除了騎馬、閱讀，就是盯著蘿拉和奧莉——

　是的，因為于同一水平線的智力和記憶水平，蘿拉和奧莉的關系好到簡直如膠似漆。

　艾米莉亞在旁邊盯著，看倆人一塊提著子下水里魚、一塊兒蹲在花園中玩泥；奧莉把水和土混合在一起，蘿拉認認真真將這團噠噠的泥面餅，心地說，要給凱撒爸爸吃。

　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企圖讓蘿拉清醒一些，循循善，勸不要總是專注于玩泥。

　第二天傍晚，凱撒下班回家，看到三個蹲在花園中，興高采烈地用泥小房子。

　凱撒確認了。笨蛋不會傳染。

　但蘿拉快樂笨蛋癥會傳染。

　嚴厲斥責完艾米莉亞，讓人將奧莉帶走，凱撒最后才將滿手泥的蘿拉抱起來。

　的子上，有的泥漿已經干掉，輕輕一就往下掉碎土渣，而有些泥土是剛糊上去的，答答，態流狀地往下一點一點洇。似乎完全意識不到骯臟和干凈的區別，還嘗試去凱撒的臉頰：“凱撒，吃餅餅。”

　凱撒冷著臉，避開蘿拉遞過來的泥：“吃完這個我才是有病病。”

　蘿拉想要凱撒的臉，任憑凱撒再怎麼警告、抗拒，仍舊開心地用沾滿泥漿的手捧住凱撒臉頰，啵唧一聲，用力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被糊了一臉泥漿的凱撒，十分想將丟下去。

　蘿拉說：“最喜歡凱撒啦！”

　凱撒慢慢、慢慢地呼吸。

　他還可以再忍一下。

　凱撒用最快的速度將蘿拉送回浴室，把洗的白白凈凈再撈出來。新鮮出浴的小豬在床上跳來跳去，哼唱著紅豬小妹的開場音樂。

　的發熱期平穩度過了。

　凱撒的易期卻有些折磨。

　任憑蘿拉哼哼唧唧在他面前扭來扭去，任憑香噴噴，甜唧唧，凱撒不為所，看不到，聽不見，聞不到，巍然不。

　等鬧夠了、睡著之后，再一金的卷發。

　心理醫生憾地告訴凱撒，蘿拉近期記憶穩定停在了某個點。

　他無法判斷蘿拉的記憶恢復因，或許需要某些片段的刺激，也或許只能等待。

　對方也是第一次診斷被電流強行擾大腦思維的病人，沒有足夠的數據和報告來做支撐，也不敢貿然出診斷方案，擔心會對蘿拉脆弱的大腦造威脅。

　凱撒什麼都沒說。

　薩列里公爵和薩列里夫人目前還不知道真相，他們專心致志地養著安東尼奧，暫時無暇關心蘿拉——在他們心中，蘿拉如果永遠是個傻子或許會更好，至不會再加反叛軍，做出一些讓薩列里家為難的事。

　在整個莊園中，凱撒唯一能夠聊上幾句的，也就只剩下艾米莉亞。

　薩列里莊園中的梅花開放時，凱撒陪蘿拉出來看。這是從東方千里迢迢移植過來的花朵，潔白如雪，蘿拉快樂地跳到雪地中，手拽了一朵，張開，好奇地嘗。

　還是如此，見到什麼好看的東西都要往里塞，嘗清楚好不好吃。

　艾米莉亞的頭發漸漸長長，圍著圍巾，看著外面快樂的蘿拉，轉問凱撒：“如果一直不好怎麼辦？”

　不遠，蘿拉跳起來，用頭頂了一下梅花枝，雪花撲撲簌簌落一，脖子里面進了雪，涼颼颼，凍得打了個寒，卻還是努力手，到一支梅花，仰臉，張開，小心翼翼地了梅花花瓣上的尖尖雪。

　像是在吃什麼寶貝。

　凱撒說：“我還是能養得起我的Omega。”

　艾米莉亞轉臉看凱撒，言又止。

　凱撒看著不遠的蘿拉，自己玩得很開心，和一只小山雀能咕咕噥噥地聊起來，還四下看了看，故意背對著凱撒和艾米莉亞，以為他們看不到，從口袋中掏出藏好的面包，掰小碎屑，大方地喂小山雀。

　凱撒忽然：“艾米莉亞。”

　“什麼？”

　“蒙德里安先生出了新的治療方案，”凱撒說，“他建議啟用新的電流刺激。”

　艾米莉亞嚇了一跳：“萬一失敗——”

　“是，”凱撒慢慢地說，“我想過了，就算蘿拉真的一輩子做個笨蛋，又能怎麼樣？自己快樂，能夠平平安安，健康順利地活著，也不錯。”

　艾米莉亞沉默了。

　小山雀不怕人，落在蘿拉的頭頂上，還用聲吸引來同伴，蘿拉手忙腳地掰著面包屑，認真努力地喂著這些白白胖胖的小啾。

　“聰明人不如笨蛋更快樂，”凱撒說，“只要活著就好。”

　蘿拉的面包屑已經喂了，但小啾還沒有離開，凱撒走過去，蘿拉哇地一聲撲到他懷抱中，輕輕拽著凱撒的角，仰臉央求他去多拿一些食過來。

　艾米莉亞看得有些發呆，直到一個小山雀落在膝蓋上，歪著腦袋，發出疑的一聲“啾？”。

　風吹過，梅花低垂，凱撒將自己的外套下來，俯，搭在蘿拉肩膀上，牽著的手，往溫暖的玻璃房間去。

　盡管有些難以接，在第二周同樣過去之后，凱撒不得不暫時接了蘿拉記憶停滯不前這件事。

　就像停止生長的筍，蘿拉仍舊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吃飯睡覺氣凱撒，仍舊改不掉見到什麼都要先啃啃的壞病。

　凱撒也收到了亞當斯寄來的邀請函。

　在多樂過世的一年后，亞當斯和一個剛年、還在讀大學的生結婚，并迅速孕育出一個兒子。

　這封邀請函，就是亞當斯的兒子結婚喜帖，亞當斯向薩列里公爵和凱撒都恭敬地寄來邀請函，希他們能夠去。

　正常況下，凱撒都會直接拒絕，但他的腦海中有了其他的念頭。

　他寫郵件回復亞當斯，承諾自己會到場。

　回復完郵件后，凱撒一轉臉，看到蘿拉乖乖地坐在床上，正在低頭看亞當斯寄來的結婚請柬。

　這份請柬做的十分細，總共有六折頁，反面印著亞當斯兒子從小到大不同時期的照片，而正面印著新娘從小到的照片，直到主卡面上，才是兩個人穿婚紗和正裝的合照。

　一直乖巧的蘿拉，這次翻了幾頁就丟在地上，跑過來摟住凱撒，小聲說：“我頭疼。”

　凱撒給了太：“怎麼了？”

　“看到照片就頭痛，”蘿拉也說不清楚，嘟囔著，抱住凱撒，把臉埋在他膛前，“不看了。”

　凱撒回頭看了看被蘿拉丟在地上的請柬，若有所思。

　第二天，蘿拉的記憶果然到達了新的階段。

　凱撒回到臥室時，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

　墻上滿了大大小小搖滾風、重金屬死亡音樂的海報，中間擺放著閃閃發的一套架子鼓，海報上還有著復雜的手寫字。

　「/、誰説“爺/芣慬嬡·、」

　凱撒：“……”

　昨天還粘著他吃甜糕的甜小豬，用發膠和卷發棒把自己的金頭發弄到蓬松到炸。

　此時正在埋頭在牛仔上剪出大大小小的傷口。

　凱撒后退一步。

　頂著炸頭的蘿拉響亮地出聲：“凱撒！”

　蘿拉飛快走過來，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淡金頭發，擲地有聲：“我想把這玩意染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