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養花逗鳥, 日子舒坦的很，可不想摻和這些恩怨仇家長里短的事。

　先前托幾個省領導幫他捎句話，已經很不要臉, 再跟葛家母說這些, 晚節還要不要了。

　那位老領導十多年前退休的時候也是廳長。但只是廳長。沒法跟老杜這種掛數職，哪個部門都能一手的廳長比。

　那位老同志舍不下臉面, 他夫人覺得無所謂，畢竟都退休了。于是就把老杜如今的職位福利等等告訴葛臘梅。

　跟葛家想的一樣——葛臘梅跟老杜劃清界線實屬無奈。老杜比大那麼多，又是個男人, 合該大度點原諒年輕不懂事。

　葛臘梅能跟老杜復婚，家也多一門厲害親戚。

　可老同志的夫人忘了老杜那麼容易心的話, 早被糖炮彈腐蝕了。

　葛臘梅沒經歷過那種無硝煙的戰爭，更沒有像杜春分一樣跟爺爺打掃過戰場。雖然知道戰爭殘酷, 因為一直在后方并不清楚多殘酷。所以別看跟老杜一起生活幾年, 其實還不如邵耀宗了解他。更別說杜春分這個閨和沈舒城這個當兄弟的。

　葛家母又只見過出來進去前呼后擁位高權重的老杜。從沒見過他灰頭土臉，為了傳遞報, 甚至喬裝當黃包車車夫的一面。

　更無法想象老杜為了活命金蟬殼。

　葛母便以為看在親戚的面上, 老杜不好意思再拒絕們：“我家親戚提過幾句, 又聽別人說過一些。”頓了頓，“即使退休后跟閨住，小杜也沒時間照顧你。讓臘梅過去，還能幫小杜照看一下孩子。”

　杜春分以為沒聽清楚：“幫我照顧孩子？”

　葛母以為心了, “是呀。幫你洗個服做個飯。”頓了頓，“也好讓你婆婆松快松快。”

　杜春分道：“我沒婆婆。”

　葛母頓時喜形于, “那更——沒婆婆, 那就更需要一個人幫襯你。”

　杜春分忍不住搖了搖頭。

　葛母不問：“不需要臘梅幫你照顧？”

　杜春分不再賣關子：“你剛才說你閨能幫我照顧孩子？”

　“當然！臘梅家里家外一把抓, 洗做飯沒有不會的。”葛母說到此很得意。

　杜春分見狀信, 畢竟老杜的妻子這個份很人，葛母不敢胡扯：“等著啊。”走到門口就朝廂房喊：“甜兒，你們都過來。”

　“要幫忙？”甜兒打開門，擼袖子，拳掌。

　杜春分無語又想笑，“趕的。袖子放下去，也不嫌冷。”

　甜兒放下袖，倍可惜：“不需要啊。那我們干什麼？”

　“過來就知道了。”杜春分眼神示意最后面的小別磨蹭。

　小小跑過來，杜春分退到室。

　葛家母扭頭看去，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接著又進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隨后又進來一個，好像進來過。

　葛母懷疑眼花了，朝屋里看去，沒看錯，最先進來的那個短發及肩，最后進來這個雖然跟那個長得一樣，可扎著頭發。

　再看看，兩對雙胞胎。

　兩對？

　那豈不是四個孩子。

　意識到這點，葛母難以置信地張張。

　杜春分：“連老杜的閨我在這兒，我有幾個孩子，孩子多大都不知道，還幫我領孩子？”

　葛母懷疑杜春分誆，一對雙胞胎就了不得，兩對怎麼可能，“這，們是你閨？”

　甜兒不說：“不是閨還能是你閨？”

　往常小懶得搭話，因為不夠甜兒一個收拾的。

　可真的不喜歡這兩人，忍不住說：“想得。閨像我這麼漂亮，還找爺爺這個高級干部？早找高級干部的兒子去了。”

　葛母很想罵人，抬眼看到老杜和杜春分，不不愿地咽回去，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你這孩子說話真不好聽。”

　甜兒道：“好聽的多著呢。可惜你不配！”

　葛臘梅霍然起。

　甜兒擼起袖子：“想打架？姐姐早想收拾你。”

　葛臘梅冷靜下來，坐回去，一臉凄苦，“老杜，行不行給我句實話，犯不著讓孩子出來兌我們。”

　老杜氣笑了：“倒了我的不是？要幫小杜照顧孩子的可是你們。再說實話，我如果沒記錯，該說的我十三年前已經說了。離婚那日我也問過你，不后悔？你說，以后就是死也不后悔。還要我說什麼？”

　葛臘梅裝不下去，不說：“那時候跟現在哪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老杜看著問，“我是多長一只眼睛還是多長一只耳朵？”

　葛母忍不住說：“那時候離婚劃清界限的也不止臘梅一個。”

　老杜：“誰不在乎你找誰去。”

　葛母噎住。

　甜兒道：“不在乎的多著呢。可惜杜廳長就一個，對吧？”

　葛母面上掛不住：“我在和你姥爺說話。”

　甜兒故意問：“你是讓我出去嗎？爺爺，看見沒？還沒同意復婚，就這麼厲害。真跟這個姓葛的人復婚，以后家里哪還有我容之地。”吸吸鼻子，哭天搶地，佯裝抹淚，“爺爺，您可千萬不能跟復婚啊。”

　葛母怔住。

　杜春分頭疼，“別裝了。”

　甜兒一秒鐘停下來，放下手，老實移到后。

　老杜無奈地笑笑：“調皮。”隨之轉向葛家母，“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沒放在心上以后也不會計較，你們回去吧。”頓了頓，“以后別再來了。”

　他的語氣太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要的小事。

　葛母不由得心慌：“可我們心里過意不去。”

　老杜道：“好辦。以后閑著沒事就去孤兒院當義工。那邊很需要人。”

　葛母很想問，你裝傻呢？

　葛臘梅道：“老杜，我欠你的。”

　老杜道：“我轉給那些孩子，嗎？”

　這哪啊。

　葛臘梅不由得找老娘。

　來之前們想過種種可能，唯獨沒想過老杜有個閨。

　杜春分一個人就打了母倆的計劃，甭說還有四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

　老杜家中的一切太出乎意料。

　別說杜春分，就是沈舒城父子倆也不在倆意料之。們特意選下午過來，誤以為老杜家就他一個，或者還有一個司機和警衛。

　過年一家人團聚的時刻，老杜一定非常希有個伴兒，這時候最容易心。

　現實告訴葛母人家一家其樂融融。

　葛母一時也沒招，“你看你這不還沒退休嗎。先讓臘梅留下來照顧你，等你去小杜那兒再讓臘梅回去。”

　甜兒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杜下意識看。

　甜兒不說：“連我都懂的道理——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們覺得我爺爺不懂？我爺爺可是廳長。”

　葛母想把的撕爛。

　老杜見面不善，也懶得跟廢話：“別讓我說難聽的。”

　葛臘梅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停！”老杜趕打斷的話，他想吐。

　如果今天來的是他前前妻，日子過不下去，想跟他復婚。別說一個人，帶著一兩個孩子，他也不介意。

　畢竟早年丈夫這個份幫了他不忙。后來兩人政治立場不同，雖然不愿意要閨，在他提到留閨在邊那些人很有可能沖閨下手的時候，就去孤兒院找個小孩帶出去，轉移那些人的視線。

　也多虧了此舉，杜春分才能安安穩穩長大。

　老杜道：“你我結婚幾年？六年還是七年？你跟你前夫結婚多年？”

　葛臘梅愣住。

　葛母不問：“啥意思？”

　老杜：“真以為我不知道前腳跟我離婚，接著就嫁人？”

　葛母張張：“你，聽誰——”不由得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笑著問：“懷疑我說的？你太看不起老杜。也太不了解我。我吃飽了撐的管你們這些事。”

　老杜道：“你們剛剛不是很想知道小杜在哪兒上班？小杜是國營飯店大廚，還是軍屬。你們只知道我這個廳長厲害，殊不知我婿不過四十出頭已經是師長。

　“小杜工資高，我婿工資更高，福利待遇也好，他倆不不會橫加阻撓惦記我的工資，反而不得我找個伴兒伺候我。”

　葛家母互相看了看。

　葛臘梅問：“是不是小杜娘也想跟你復婚？”

　老杜懷疑他年齡大耳背，“誰？”

　葛臘梅指著小杜。

　小杜不轉向老杜，他不知道你前前妻在國外？

　干他這一行的最遭人記恨，更別說他曾經是雙面人。

　希弄死他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當年常凱申逃走，那些特務可沒走。

　指不定給他家送煤球的就是特務。

　葛臘梅沒經過特殊訓練，他連真閨在老家都沒敢說，又怎麼會說前妻帶著假閨在國外。

　老杜不好說實話，否則葛臘梅又得問起來沒完，干脆對杜春分說：“不知道你母親不在了。”面向葛臘梅，“我前妻墳頭上都長草了。”

　甜兒點一下頭：“我還給姥姥拔過草。你希我爺爺跟復婚？那只能等爺爺百年之后了。”

　居然也不是這個原因。

　葛臘梅真沒招了。

　葛母問：“杜廳長聽誰說的臘梅嫁過人？”

　老杜：“你們真以為我是局長是廳長就高高在上離群眾？寧公安系統人盡皆知，這個答案滿意嗎？”沖葛臘梅問：“孩子幾歲了？知道他娘要給他找個后爹嗎？”

　母倆神大變，萬萬沒想到他連這事也知道。

　老杜問：“還需要我說更難聽的嗎？”

　葛母不死心：“就是，就是嫁過人才意識到自己錯的離譜。”

　老杜的耐心耗盡：“當我這兒是垃圾站，還是招待所？你們想來來想走走？”頓了頓，“你們還不死心，我也不介意跟你們說句實話。我就算要找也不會找這種年近百半的。”

　沈舒城憋了老半天，憋不下去：“對！要找也是找個三十歲左右，青春還在又的。”

　葛母不敢信。

　老杜笑著問：“我找不到？”

　甜兒忍不住說：“爺爺的條件別說三十歲，二十歲的小青年也愿意嫁給你。最好嫁給你兩三年，你就魂歸地府。不用照顧你，每月還有大把大把的補。”

　老杜想生氣又想笑：“就你知道的多。”

　甜兒：“們知道的可比我多。不然也不會死皮賴臉地賴在這兒。咳，葛臘梅，很后悔吧？知道我誰嗎？我不止是杜廳長的孫，師級軍的閨，我還是帝都大學的學生。對了，兩年前寧市高考狀元就是我邵甜兒。”看到倆人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震驚，“我還沒去大學報到，省里、市里和學校就獎我兩百塊錢。還是他們不知道我爺爺是杜廳長的況下。

　“對了，過幾天開學我就要去國外留學了。國家出錢，連來回機票都包了。可不是看在我爺爺面子上。首都的老師才不知道我爺爺是誰。羨慕吧？嫉妒吧？這才只是開始。”

　葛家母嫉妒的險些嘔出一口鮮。

　平平恨不得火燒的更旺一些，妒火把倆人烤干，“我也是帝都大學的學生，法律系。畢業后不是進公檢法系統，就是去政府機關。沒想到吧？”

　安安接道：“我不如兩個姐姐，我在航空航天大學，知道計算機嗎？你們肯定不知道。我就是學那個的。”

　小嘆了一口氣：“我最沒出息，上的是戲劇學院。可不是在臺上唱戲，是拍電視劇電影哦。就我這長相，妥妥的主角。以后啊，你們每天打開電視都能看到我。哎，我忘了，你家那麼窮，就算能弄到電視機票也沒錢買。不好意思啊。”

　葛家母坐不住，齊刷刷起。

　甜兒再次擼起袖子：“要打架嗎？跟我爹學了十幾年功夫，我娘卻不許我打架，憋死了。你倆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葛臘梅第一反應是看老杜。

　老杜噙著笑，滿目慈祥地看著四個孫胡鬧。

　甜兒故意問問：“不信嗎？”輕輕松松抬過頭頂。

　葛母趕拉一把葛臘梅，道：“我們改天再來。”

　老杜的笑容消失：“我不希再見到你們。不論家還是單位。”

　葛母尷尬地出一笑，“這，當不了夫妻——”

　老杜道：“你閨以前說過，此后我走我的關道，過的獨木橋。日后在街上到也希我能做到形同陌路。”

　葛母嘆氣道：“那時候還小。”

　杜春分煩煩的。

　要不是母倆一個比一個年齡大怕被瓷，早兩掌甩過去：“三十多了還小？我家這四個是什麼？”

　甜兒翹起蘭花指，嗲嗲道：“人家是小寶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