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邵耀宗失笑：“真沒看出來, 陳鑫還有這麼懂事的時候。”

　甭說他，陳司令也意外，還以為兒子就會撒耍懶氣他, “可惜這種時候不多。”

　邵耀宗道：“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別說陳鑫，甜兒們也一樣。”

　甜兒不服氣：“我再不懂事也比他懂事。稚鬼一個！”

　安安點頭附和：“對！”

　邵耀宗不由得看陳司令。

　陳司令想起小兒子跟邵家姐妹的司, “確實稚。”

　話音落下, 校門從里面打開。

　陳司令立即朝兒子走去。

　邵耀宗轉向安安：“東西確定都帶齊了？”

　杜春分直接上手挨個檢查。

　雖然們這次只是下場試試，可萬一真考上首都大學，那些大學又招生，杜春分也不會攔著。

　四姐妹被爹娘這麼一查, 不由自主地跟著張起來。

　甜兒也沒心思貧。

　隨大流進校園，看到爹娘在門外，們在門，又開始惶恐不安。

　拿到試卷的那一刻，甜兒看到上面的題目很眼, 心下大安。

　們安心考試，杜春分反而不安，抓住邵耀宗的手，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張問，“不會出啥事吧？”

　王金氏道：“應該不會。蛋說甜兒復習的不錯。”

　蛋點了點頭：“杜姨，甜兒說一定能考上。”

　杜春分想笑，這確實是會說的話，“等甜兒考上, 可就沒人跟你玩了。”

　蛋輕微搖一下頭：“我不玩。我好好學習去首都找甜兒。”

　杜春分不說：“你爸媽聽到你這樣說肯定特欣。”

　邵耀宗一見一大一小有長談的節奏，忍不住說：“先回去吧。”

　蛋忙問：“不等甜兒出來？”

　王金氏也以為要等們出來, 不看杜春分。

　邵耀宗道：“回去做飯。”

　幾人猛然意識到們中午還得回去吃飯。

　陳司令腳步一頓, 上車就吩咐司機回部隊, 并非辦公。

　兩個兒子都在考場上，尤其大兒子等了十年之久，陳司令也沒心思做別的。他去接長，也就是陳鑫的大姐陳淼，讓給哥哥弟弟做飯。

　陳淼也被陳司令囑咐好好復習，來年試試能不能考個中專。有個文憑不論轉業還是一直在部隊干下去，都能被優先提拔。

　這兩年部隊簡，首先被簡掉的就是文盲。

　陳淼意識到知識的重要。在得知哥哥弟弟都打算下場試試，陳淼有些意。可一想到自己的工作還算穩定，孩子都可以上兒園了，再去考試人家會不會說啊。

　正當猶豫不決的時候陳司令命令好好復習。不指考大學，能考上中專就讓轉業。

　轉到地方有個鐵飯碗，朝九晚五，也省得跟孩子分居兩地。

　陳淼沒想到爸日理萬機還能想到這個出嫁的兒，很是。一聽說給哥弟做飯，就決定拿出渾解數，給他們整一桌滿漢全席出來。

　抵達菜市場，陳淼看到杜春分買白菜和掛面，心下納悶，怎麼就給孩子吃這個啊。

　陳淼以前不知道杜春分是誰。

　托陳鑫的福，陳淼不知道杜春分廚藝好，還知道杜春分有四個閨，其中邵甜兒最彪悍跋扈，邵一安最可惡——打他。

　起初陳淼信以為真，還很心疼弟弟。

　陳司令不客氣地揭穿小兒子。陳淼只覺得小孩子打鬧好笑。

　陳淼之所以知道甜兒們參加高考，也是陳鑫念叨的，他們班同學都參加，搞得他不得不跟著下場。

　陳淼疾走幾步，問：“杜師傅，中午就吃這個？”

　杜春分循聲看去，一個陌生子，“您是？”

　“陳鑫的大姐。”

　杜春分恍然大悟，看到手里拎著豬，“也來買菜？”

　“是呀。我爸的手藝也就能做。”陳淼問道，“是不是沒票了？我這兒還有。”

　杜春分笑道：“有的。不過我覺得還是白菜蛋面保險。”

　陳淼奇怪：“保險？”

　杜春分：“雖然知道不會出什麼事，還是怕們吃到肚子里不舒服，考試的時候鬧肚子。”

　“那我這就先不做了？”陳淼問。

　杜春分看一眼那，還是五花。

　因為油和限購，所以不論軍首長家，還是邵耀宗家，飲食都很清淡。

　腸胃被養淡了，乍一吃油乎乎的五花，吃的還好，吃多了保不齊拉肚子。

　杜春分道：“晚上再做吧。或者切一點點瘦，放一點點油炒一下給他們做面。”頓了頓，“你若是心疼他們考試辛苦，考完再做也不遲。這兩天還是盡可能讓他們吃的胃里舒服。”

　寒冷的冬日只有熱湯之類的飯菜能讓人通舒暢。

　陳淼代自己，在外面呆半天，中午回來寧愿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也不想吃干的炒，“杜師傅說的是。那我就給他們做面。”

　回到娘家，切的時候，陳淼看到總想切一塊，覺得瘦太寡淡。繼而一想，再寡淡也沒杜春分的白菜面條寡淡，保險起見最終還是切一點瘦。

　煮面的時候又怕哥哥弟弟營養跟不上，又打幾個蛋進去。

　陳鑫連吃兩大碗，舒服的喟嘆一聲，又想吃第三碗，被陳司令攔下：“差不多行了。吃這麼多小心考試的時候想上廁所。”

　陳鑫不甘心地放下碗，“誰讓大姐做面。我好久沒吃過了。”

　陳淼聞言很高興：“那大姐明兒還給你做這個。”

　陳鑫使勁點頭。

　陳森放下碗就找書本。

　陳司令眉頭皺：“別看了，趕睡覺去。”

　陳森下意識說：“我不困。”

　“不困也去歇歇腦。時間到了我你。”

　陳鑫贊同：“大哥，現在不困不等于考試的時候不困。”

　他這麼一說，陳森不敢再書本。

　陳家兄弟睡覺的時候，杜春分也把幾個閨趕去臥室。不同于陳家兄弟冰涼冰涼的被窩，迎接甜兒們的是放了兩個熱水袋溫暖的被窩。

　陳鑫跟他哥半小時才睡著。甜兒十分鐘就睡著了。

　中午睡太久不舒服，一點多一點，杜春分就把甜兒們醒，再次檢查一下東西，送們去考場。

　如此兩天，四門功課考完。

　報考英語專業的還要再考一門英語。甜兒、陳鑫等人都沒打算報考英語專業，所以第三天還有學生考試的時候，他們在家睡的天昏地暗。

　最后一門考完的那天晚上，邵耀宗和陳司令分別對自家孩子說，好好睡一覺。不論是陳鑫和甜兒都不覺得累。

　翌日，日上三竿才起來，甜兒懵了，不敢置信地問：“我咋怎麼能睡？”

　邵耀宗吐出一個字：“累。”

　甜兒不說：“可是我沒覺得累啊。”

　小點頭：“我也沒覺得累。”

　邵耀宗反問：“那你們是怎麼做到一覺睡十二個小時的？”

　四姐妹鬧不明白。

　平平想一下：“像我們這樣每天睡七八個小時的，考完都得睡十二個小時。那像陳森那樣的，豈不得睡一天？”

　杜春分：“你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四姐妹跟陳鑫的矛盾是單方面的。甜兒就不認跟他有啥矛盾。所以飯后，四姐妹就往南邊去。

　陳司令看到們險些沒反應過來，“找陳鑫？”

　甜兒點頭：“問問他考得咋樣。”

　陳司令朝屋里喊：“陳鑫，甜兒找你。”隨即解釋：“剛起來還在吃飯。你們進去吧。”

　四姐妹互相看了看，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好奇。

　到陳家堂屋，當真只有陳鑫一個。

　甜兒立即問：“你哥呢？”

　陳鑫瞥一眼：“我就說今天太也沒打西邊出來，你們怎麼可能找我。可惜，我哥還沒起。請回吧。”

　甜兒：“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找你哥啥事？”

　陳鑫嗤一聲：“還能有啥事？找他對答案唄。”拿起大方桌上的幾張紙，“給！”

　甜兒愣了愣，不問：“什麼？”

　“我哥他們昨晚弄的答案。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不一定對。分數估錯了不許怪我大哥。”

　甜兒沒打算填志愿，所以沒想過估分。

　被塞了一手答案，不由得看姐妹幾人。

　平平好奇：“要不咱們也算算能考多分？”

　小忍不住說：“考多都沒用。”

　安安道：“就當學學咋估分好了。”

　這點可以有。

　小：“行吧。陳鑫，去，給我拿幾張紙和筆。”

　陳鑫不眨了眨眼睛，不敢信地問：“你們在我家估？”

　甜兒道：“這麼冷的天你讓我們拿著答案回去，估好了再給你送來。想什麼呢？快去！”

　陳鑫忍不住小聲嘀咕，“我欠你們的啊。”

　甜兒沒聽清：“說什麼？”

　“沒，沒什麼。”給一個嶄新的作業本，“在這上面寫吧。”

　隨后他去收拾鍋碗瓢盆。

　甜兒忍不住說：“你還會刷鍋洗碗？”

　陳鑫白了一眼，會不會說人話。

　“好了沒？好了趕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安安放下筆：“好了。”

　陳鑫頓時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多？”

　安安想也沒想就說：“反正比你多。”

　陳鑫被噎得奪走他大哥跟幾個同齡人搞出的答案。

　陳森從室出來。

　甜兒可以大聲兌陳鑫，卻不好意思調侃跟們無冤無仇的陳森：“不好意思，陳大哥，吵醒你了。”

　陳森眼角：“沒事。你績好，應該有三百左右吧？”

　甜兒老老實實點頭，“三百多一點。不過多的不多。這個績也就上一般大學。”

　陳鑫吃驚：“三百多還上一般大學？那大哥，你你，二百多，那，豈不連大專都上不了？”

　陳森苦笑。

　甜兒想到他在農村呆了十年，十年才等到這一個機會，就忍不住同他，“不一定。要是有很多像我們這樣沒打算填志愿的，學校招不夠降分，別說兩百多，一百多也能上。”

　陳森笑道：“你就別安我了。”

　甜兒認真說：“真不是安。我爹就說過，實力重要，運氣更重要。沒那個運氣，你考三百多分說不定也只能上個專科。”

　陳鑫頓時忍不住說：“邵甜兒，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呢？”

　小不說：“姐姐說得對，這事真說不準。”

　平平想起爺爺這些天說的話，問：“陳大哥，是不是只要能上大學，不論哪個專業都行？”

　陳森苦笑：“我倒是想挑。可誰容我挑啊。”

　陳鑫見他哥這樣，忍不住說：“大不了明年再考。”

　陳森很想明年再試一次，可他的心太累，很怕堅持不到明年高考。

　甜兒見他像腹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的模樣：“你要是覺得有學上就行，那就把今年招生的學校都找出來，哪個轉業看起來沒人報選哪個。”

　平平接道：“我就是這意思。”

　陳鑫不說：“大哥，別聽們的。挑你喜歡的。”

　陳森也覺得甜兒和平平的辦法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喜歡的沒用，肯定考不上。”

　甜兒問：“你喜歡什麼工作？說出來我們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離家十年終于能回家，陳森不想再離家太遠。

　陳司令為軍人經常顧不著家，陳森不想從事類似工作，不希他的孩子跟他一樣，打小像個沒爸的孩子。

　科研之類的學校，他指定沒戲。

　陳森經過再三考慮，左右權衡，教師這個職業最好。

　有寒暑假，不用一天到晚呆在學校，畢業后就是正式工，工資不低，福利待遇也好。分數自然也不低。比如寧師范學校就是大專院校，可分數快趕上大學了。

　陳森苦笑道：“我想報寧師范學校。可不一定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