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降臨后的幾個夜晚, 都伴隨著雨水,終于在這日放了晴。
晚上八點半,唐惟笑的寵診所還在營業。
天雖很黑, 夜卻淺。旁邊的商場正是熱鬧的時候, 對面的健房仍然燈火通明。
隔壁廣場散伙的阿姨大爺們,會在回家前,帶著自家的寵拐到這里。
阿姨們推開門,會先問一聲:“今天是小唐在吧?”
唐惟笑在, 阿姨們會興高采烈牽著狗到這里短暫的團建閑聊。
這會兒是唐惟笑最忙的時候。
電話在口袋里震, 唐惟笑沒看是誰,接起來禮貌問候。
“哥, 我還有十分鐘到, 你喝茶嗎?”
“你來?”唐惟笑了胳膊, 不客氣地點了大杯茶,還要了一份街對面的炸串。
掛電話的剎那,好似幻聽, 他總覺唐惟妙用哄孩子的語氣在跟小朋友們說話。
他想,難道是帶著兩只小凰出門了?
不會這麼膽大吧, 就算帶著出門,一般也是藏在辛漣上, 不會暴在外面,不會談,以免被人類看到。
不久后, 診所的門推開, 一旁掛著的應玩偶吐出一句歡迎臨。
唐惟笑在半磨砂的玻璃房中, 給一位阿姨的狗做檢查, 聽到歡迎臨后, 留了半只耳朵,聽見了門口稚的音:“媽媽,這是什麼?”
唐惟笑第一念頭是,不是妹妹來了。
可很快,這個悉的音讓他瞬間慌神,這不是糖球的聲音嗎?!
唐惟笑匆忙應付了阿姨,沖出玻璃房。
第一眼看見倆小孩,唐惟笑先松了口氣。
不是糖球,嚇死了。
然后看到了牽著兩個小孩的年輕媽媽——他的妹妹。
唐惟笑再去看倆小孩。
他們全都裹著淺的線圍巾,穿著一模一樣的深藍羊外套,矮矮兩團,從外面攜帶涼氣而來,小火球似的,不說話靜靜站著,頭頂上也幽幽飄著熱氣白煙。
“跟舅舅要怎麼打招呼?”唐惟妙彎下腰,神像個標準的溫媽媽,笑著問。
糖團:“舅舅好。”
糖球:“帥哥,我們來啦!”
唐惟笑半僵著臉,用驚恐的表底,被糖球逗笑,咧出了半拉笑容,又連忙收住。
“不是,等等……”他有點。
唐惟妙:“長大了哦,糖團和糖球。”
唐惟笑后的阿姨們:“哎喲,真討人喜歡啊,這倆孩子是龍胎嗎?”
“哈哈哈……這個是哥哥,這個是妹妹。”唐惟妙沒有去糾正龍胎的法,教糖團和糖球和老太太們通。
“人家這孩子怎麼長的,真漂亮。”阿姨們熱逗弄起來。
“長得像媽媽,會傳。”
“你是小姑娘吧?你瞧瞧這眼睛,真機靈啊,將來學習一定好,有聰明勁!”
“小唐醫生當爸了?”有個阿姨搞不清狀況,沒聽見孩子舅,只覺得這倆孩子長得有點像唐惟笑,當即八卦了起來。
“不是,這是我哥。”唐惟妙挽住了唐惟笑的手。
“外甥像舅,沒病!”
“好哦,這孩子將來長不偏,來寶寶,聲聽。”
唐惟笑好焦急,他想立刻收工打烊,然后一手一個,親親抱抱舉高高。
“咱爸給他倆起的名字什麼來著?”唐惟笑問。
“令聞令。”唐惟妙悄悄說,“昨天辛漣已經教會他倆寫名字了,筆字,帥吧。”
“不是吧……”唐惟笑慨道,“還真是小妖怪。”
一個阿姨抬起頭問:“幾歲了?”
唐惟笑張了起來。
唐惟妙平靜胡謅:“三歲多了。”
“噢喲,那個頭猛的。”阿姨說,“小唐醫生我記得才二十六七吧,那你結婚好早哦。”
唐惟妙:“哈哈,確實早……主要孩子爸爸人好,不想錯過。”
唐惟笑:“這倒是實話。”
糖球看到了籠子里的文鳥。
糖球指著那只鳥問:“媽媽!它為什麼在籠子里?”
的慢慢噘出了個型,想要鳥出聲,和那只文鳥通。
“噓——爸爸說過,要說普通話。”糖團捂住了的,化險為夷后,聲氣道,“媽媽,我們想去舅舅家玩!”
聽了糖團的話,阿姨們快速結束了擼孩活,心滿意足牽狗離開。
唐惟笑提前關了店,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小朋友,看看糖球,再看看糖團,欣喜道:“還手,什麼時候變人的?也不說。”
“一周前,適應了一周后,今天可以帶出門了。”唐惟妙滿臉笑容,“可嗎?”
“說實話,可,第一次見這麼可的扁小朋友。”
糖球問他:“什麼是扁?”
“你們就是扁,貓貓狗狗的就是圓。”唐惟笑又看向糖團,“你呢,是小卷。”
“還好吧。”唐惟妙說,“跟你差不多程度。”
唐惟笑的自來卷,卷度比不上親媽,只是頭發長了后,尾端會微微帶點弧度的程度,把頭發稍微抓個型,看起來就像心打理出的微型波浪弧。
糖團現在也是這種程度,第一天化形后,蓬松茂的頭發蓋過了耳朵,長度剛好湊一個微微彎曲的弧。第二天,由辛漣刀,給糖團修剪了頭發長度后,也只有梳理整齊的劉海部分向側邊偏著,梳起來后,完的彎起一抹時髦弧。
“舅舅明天帶你們出去玩吧?”唐惟笑道。
唐惟妙暴了的真實目的:“其實你今晚就可以帶走。”
唐惟笑:“……哦,你們又有別的安排是吧?不適合和孩子共一室是吧?”
唐惟妙嘿嘿笑了笑,小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辛漣說,讓我把他倆送來讓你見見,然后順理章的,你帶他們回家玩,他有東西要給我看。”
唐惟笑滿腦子“我有個寶貝想讓你看”的唐僧兒國表包,他言又止,最終,他同兩個小朋友開開心心說道:“去舅舅家玩吧?舅舅教你們打撲克。”
唐惟妙雙手合十:“謝謝你,親哥。”
糖球:“舅舅,我能騎脖子嗎?”
唐惟笑:“騎!舅舅沒頸椎病,隨便騎!”
糖球爬上唐惟笑的肩膀,抱住他腦袋,趴在了他頭頂上。
這是從前最喜歡待的位置。
糖團眼著妹妹,向唐惟笑投去了期盼的目。
唐惟笑:“流制,前半場糖球,后半場你。”
糖團綻放出笑容:“謝謝舅舅。”
“呵,小大人。你爸小時候恐怕就是這德行。”唐惟笑說,“小孩子就玩嘛,有什麼想做的就和舅舅說,不要拘謹。”
糖團點了點頭。
“走吧,我打車回,先給你送回家。”唐惟笑騰出手后,了把妹妹的頭發。
辛漣等在大門口,車停下,他拉開車門接走唐惟妙,對唐惟笑表達了謝。
“爸爸明天接你們回家。”辛漣對兩位小朋友承諾。
糖球:“你可以后天再來接我們。”
“那更好。”辛漣回答得飛快。
唐惟笑吐槽:“正合你心意是吧?”
“麻煩你了。”辛漣由衷謝大舅哥。
送走孩子們,唐惟妙問:“接下來呢?”
一塊紅布蓋上了的頭。
唐惟妙掀開這個“蓋頭”,追問:“難道今天……你要搞房花燭主題嗎?”
辛漣出手:“妙妙,給我就好。”
唐惟妙的手搭了上去,的視線蒙了層喜濾鏡,進門上樓,紅的布出了和的暖。
“妙妙。”辛漣掀開紅布,沖著笑,“試婚紗吧。”
前方的展示臺上,放著兩套婚服,超出想象的致漂亮。
“真的是你做的嗎?”唐惟妙滿眼星,想又不舍得,只抓著辛漣的手,很用力。
“有請教很多行家。”辛漣問,“要先試哪一套呢?我想,應該還有許多細節要調整。”
“白天試白天,晚上試晚上!”唐惟妙點了那件紅的婚服,“就它了!”
辛漣慢慢拉下了背后的拉鏈。
唐惟妙:“……你也要在?”
“我幫你。”他說。
他作輕,幫唐惟妙穿好繁復的深紅,系好帶后,輕輕印上一吻,作為結束。
他退開幾步,凝而來的目深邃又熱烈。
唐惟妙緩緩轉了個圈,問他:“怎麼樣?”
“不愧是你。”他說,“很漂亮。”
“不愧是你。”唐惟妙豎起大拇指,“連這麼漂亮的婚服都能做到!”
辛漣盯著看了好久,忽然轉過,慢慢蹲在了地上。
唐惟妙:“辛漣?”
辛漣悶聲道:“好漂亮。”
唐惟妙走近,歪頭:“辛漣,你怎麼了?”
辛漣站起,搖頭道:“別過來。”
“為什麼?”唐惟妙純屬故意,他越是躲,就越要追著問,“你為什麼不看我呀?剛剛不是看得熱切嗎?”
辛漣猛地停住不了,他仍然背對著唐惟妙,連發都在害般,微微著。
“我做這件服……很不容易。”他說,“這是你的婚服,我不能……”
他不能讓這件服今天就作廢。
所以,辛漣說:“不要再追著我了……我不敢再看。”
“但是你這樣……”唐惟妙跳上了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真的很想欺負你。”
在辛漣的肩頭,勾著他的腰,藏在下的腳索著,末了,眼中閃過一抹亮:“嗯?好坦誠啊,辛漣。”
“這件很合。”辛漣托起,抬頭看向那件純白婚紗。
“我想,它也應該很合。”他仍然不看唐惟妙,目直直盯著婚紗,深吸口氣道,“試試吧,妙妙。”
“然后呢,效果加倍?”唐惟妙跳下來,繞到了他前,直接闖進了他的視線中。
“我不會,你來。”
辛漣的目凝滯不了。
“我說過……”唐惟妙笑著展開手臂,“晚上試晚上的,那件婚紗,留到白天試。”
辛漣垂下眼,手指解開了婚服的繞帶。
“約定后天去接他們是對的。”辛漣低聲道。
這一晚,唐惟笑教會了兩個“三歲”小孩斗地主。
這也是他最后悔的事。
兩個小凰以糖為賭注,跟他玩了半晚的斗地主,把唐惟笑家里多年積攢的糖果全部清空。
“你倆是有心靈應嗎?”唐惟笑不服。
這倆小凰還會打配合戰,滿打滿算,他倆也才一歲不到,怎麼就還會算牌了?!
第二天上午,唐惟笑瘋狂call小凰的兩位家長,要求他倆賠償自己的神損失,結果無人接聽。
唐惟笑怒摔手機:“一天一夜嗎這是?!”
糖團翻出了唐惟笑的圍棋盤,糖球晃著腳,高高舉著棋盒:“舅舅,來下圍棋吧!”
唐惟笑倒一口冷氣。
“絕不可能!”
他已經預見到結果了,為了人類的尊嚴,他拒絕輸給一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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