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有關青丘會的理告一段落。
周五這天,難得下班早。
辛漣上唐惟妙超市采購。
回家路上,唐惟妙拉著他的手, 沿著人行道上的彩磚跳格子,辛漣笑意忽然收了回去,轉頭了下后。
唐惟妙:“怎麼了?”
辛漣說:“有人跟著我們。”
唐惟妙張道:“怎麼辦?!”
“沒關系。”辛漣波瀾不驚,語氣有些奇怪道, “是個人。”
因為是人類在跟蹤他們, 所以不足為懼。
他和唐惟妙停了下來, 就站在原地。沒過多久,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從樹旁走出來,也不了, 點了支煙,了起來。
辛漣微挑了下眉,手指輕輕勾了勾。
“你過來。”
他的語氣沒有半疑慮,很篤定, 不似命令卻不容拒絕。
煙的男人指了指自己,驚訝的表很夸張, 最終, 他也不再演下去,迎面走來。
“有什麼事?”辛漣問。
男人應該經常煙,因洗涮多次而發白的外套上, 浸著陳年的舊煙味。領口一圈, 是脖子蹭出的灰條,磨得發亮反。
這個男人上的煙味和衛生狀況, 讓唐惟妙皺起了眉。
男人剛要開口, 黑的皮質手套出現在眼前, 手指輕輕一夾,取走了他叼在里的煙。
幾乎和空氣一般的火焰,在男人的眼前,無聲無息徹底燒毀了這支香煙,灰燼都不剩下。
于是,男人又斟酌了一番,咽了咽口水,潤了發的嗓子,才道:“你認識林賢嗎?”
唐惟妙:“林賢是誰?”
辛漣知道,林賢就是他前些日子,在青丘會沒能開起來的慶功宴上,帶回審問的那個灰西裝男。
為人類,卻邀出席慶功宴,并頗禮遇,林賢肯定來頭不小。
林賢雖然沒在審問中出有價值的信息,但青丘會的小妖們,卻招得一干二凈。
“他自己說,他是同山盟的。”
“我們邀請的其實不是他,是同山盟的老大,但來的是他,他說他是代表同山盟來的,是二把手,我們以為他是同山盟的妖派來的人類……”
“雖說看著像騙子,但他應該很重用吧,他帶來的助理和司機我們見過,都是A級大妖。”
辛漣查了林賢的背景,個人履歷很干凈,出生于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家,上頭一個姐姐,下頭一個弟弟。
從他的求學經歷來看,林賢不是個讀書的料,也不是個喜歡讀書的人,他的學歷非常水,本地重點小初高之后,出國讀了兩年半的不知名大學,而后參加了本地某名牌大學的總裁班課程,勉強用“名校”顧及了家族臉面。
至于家里的公司,他只掛名,無實權。大頭歸他的姐姐,一部分給弟弟,而林賢自己在董事會說句話,連聽的人都沒有。
辛漣認為,同山盟很可能把林賢當作突破口,滲進了人類的商業版圖中,也就是說,林賢的家族企業,很有可能就是報中,同山盟進軍人類社會的首要目標。
何況,林賢一個人類出現在青丘會的慶功宴上,機是什麼還未查清,既如此,林賢不能放。
于是,辛漣以配合調查為由,好吃好住招待著林賢,并未將他放歸。
煙鬼男人道:“盡快放了他,你們從他上套不出什麼話來,我雇主說了,在你放他之前,會一直有人跟著你老婆。”
辛漣抓住了這男人的領,他什麼都沒有說,巨大的迫讓男人沒來由的慌張。
煙鬼男人張道:“威脅我沒用,我就是他們雇來打短工的,雇主待了,被發現就這麼跟你們說,然后結工資走人。會有下一位繼續跟著你老婆……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是跟著。”
變相威脅,手段高明。
男人就只是個普通男人,上沒有半點妖氣,且本不知道妖的存在。
仔細盤問后,辛漣從他這里獲知了一條線索,派他來跟蹤唐惟妙的雇主開著一輛蘭博基尼,正規的車牌號上面,還懸著一只窄小的黃外文車牌。
放走這個男人后,辛漣把消息發給了楚英。
唐惟妙問:“林賢是人是妖?”
“是個上快要被妖氣泡的人。”
“好奇怪啊。”唐惟妙一語點醒辛漣,“是人的話,為什麼不報警,不找律師跟你們涉,而是要用這種游走在非法邊緣的怪手段,用我來威脅你?”
辛漣目一沉:“林家的背后,是同山盟。看樣子,已經被滲了?”
關于同山盟的掌權妖,二十八也沒有太多的報。二十八注意到同山盟,是因為去年的一起國走私案,海關封查的部分品上,沾染的妖氣被一個特殊工作人員識別出,由此順藤瓜,發現了這個組織規模的同山盟。
妖組織地手人類事務,干涉人類社會發展,即為躍線違約,是嚴重犯罪。
可排查了大半年,報部門只發現了同山盟在各大富商之間頻繁活,縱生意市的線索,至于它的頭目,神龍見首不見尾,始終是一團迷霧。
“你剛剛說,林賢上的妖氣很重?”
辛漣點頭:“是,遮掩不住的妖氣。”
“有我重嗎?”
辛漣一愣,他和唐惟妙親接這麼久,唐惟妙上的妖氣還不及林賢的十分之一。
“妙妙,做得好。”辛漣了然一笑。
林賢上的那層妖氣,足以證明,他從小就生長在妖群里。
這意味著,并非同山盟滲林家,而是林家很有可能就是同山盟的大本營!
“非妖控制人,而是人駕馭妖。”辛漣順著這條思路,假設道,“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林賢出現在青丘會的原因。”
青丘會一直積極走,想找門路加同山盟,而沈談好的條件之一,就是他幫忙解決掉要來調查同山盟的辛漣,同山盟同意青丘會的加。
沈以為辛漣被解決掉后,向同山盟老大發出邀請,老大沒來,而林賢作為代表,來了。
司機和助理是A級妖,但事發后,卻丟下林賢逃跑……說明林賢在同山盟中很重要,照顧他日常生活的都是A類大妖,但也說明林賢沒有實權,所以遇到危險,妖才會丟下他跑。
一個既重要又不重要的人。
一個自稱二把手卻沒有實權的家伙。
那麼,真正的同山盟老大是誰,答案已經擺在眼前了。
楚英的調查結果發來。
“查到了,車主林,是木周科技的總裁,雙林集團現任董事林淑的三弟。林還有個哥哥,就是林賢。”
“查林家名下的房產。”辛漣說道,“所有備地下空間的房產,全部發給我。”
久違的銀耳機出現在耳邊,辛漣按亮它,發出通訊。
“A組,查雙林集團林淑目前的向,現在!”
“就在本市!的私人飛機剛剛上報起飛申請!地點已掌握!”
“明白了,全外勤員,帶好搜查令,行。”
一家小型私人飛機上,著裝優雅的中年人翻看著外文經濟周刊,里面刊登的繼承家族企業,將事業帶上又一個巔峰的新秀商人林淑,正是自己。
紅抿了口手中的卡,問助理:“怎麼還不起飛?”
助理眨了眨豎瞳眼睛,回答:“老板,塔臺還在流控。”
林淑看向腕上風格古老的金表,不悅道:“我的時間很寶貴,那地方山多,狐貍藏東西狡猾,不好找。早去一秒,東西就早找到一秒,這事不能拖,夜長夢多。”
助理低頭道:“對不起老板,我這就去催。”
突然,林淑的助理像應到了什麼,打開遮板看了眼,匯報道:“老板,是調查組的妖。”
“我就知道林賢是個敗家的命!”林淑憤怒地合上周刊,閉上眼,好久之后,平靜道,“就按之前說的去做。”
助理無奈又悲傷地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大小姐。”
艙門剛開,頹然的助理睜大了眼睛,他出一把槍,沖開包圍逃跑,失敗后,他人手瞬間化為鋒利的尖爪,一把捅穿了自己的咽,自我了斷。
整套作果決利落,打了調查組一個措手不及。
而自始至終,林淑只是端坐在松的艙椅上,面不改的喝著咖啡。
“我們是二十七特別調查組的,林淑士,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是我的助理怎麼了嗎?”林淑放下咖啡,如同戴上了假面,制慌的是符合一位商人的冷靜,配合道,“請讓我跟我的律師聯系。我明早有個會議,請你們快些調查。”
點了點手腕上的表,禮貌且疏離道:“我的時間很寶貴。”
辛漣走進審訊室,靜靜聽審訊員的詢問。
審訊員道:“林士,供家仙好玩嗎?”
林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請盡快調查完,我還要趕明早的會議,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無緣無故無證據的,就能限制一個公民人自由三個小時嗎?”
審訊員厲聲道:“三個小時前,我們和人類調查組協同搜查了林家的老宅,并正式逮捕了你的兩位弟弟。以組織領導黑`社會質組織罪,逮捕的。”
林淑閉口不言。
審訊員繼續道:“我們之前以為,是妖控制了你們林家,可搜了老宅才發現,林士祖上,是捉鬼驅妖的有名道士,百年傳承,到了你父親這一代,控妖走上了歪路,立了同山盟。你父親謹慎,小心躲著,不姓名不張揚,利用妖鬼謀財謀利,發家致富……”
林淑的父親是個鬼才,他把老祖宗留下來的絕學玩到了極致,老祖宗是傳統的供妖興旺家族之法,而林淑的父親,卻在此基礎上,將符化之道改得更是凌厲,奴役妖鬼,認他為主,套上枷鎖,供他所使。
“去年你父親病逝,你接管了同山盟。”辛漣淡淡補充道,“可惜你野心大,做事卻不如你父親,了馬腳。”
林淑依然不語。
辛漣離開審訊室,審問林賢的工作人員小跑來,低聲道:“林賢開口了,他說去青丘會只是他的個人行為,姐弟都不知,他聽說青丘會有座寶藏山,所以想私下里和沈達合作,獨吞寶藏山。”
辛漣道:“林開口了嗎?”
“什麼都沒說,但林的那個妖助理一直在哭,說都怪青丘會,當初就不應該接青丘會,青丘會把麻煩帶來了。”
“……寶藏山啊。”辛漣說,“原來,同山盟也在覬覦寶藏山。”
唐惟妙抱著蛋,等在指揮部辛漣的臨時辦公室中。
小妖們進進出出,已經忙得顧不上和打招呼了,周五的晚上就這麼泡湯了。
很明顯,接下來幾天,辛漣會很忙。所以不僅今晚,明晚后晚,他都不可能回家了。
唐惟妙用桌面上的報紙和雜志,給蛋搭了個小窩,玩過家家一樣,將蛋放了進去。
松手后的瞬間,蛋發出了裂開般的破碎聲。
唐惟妙臉如紙白,尖道:“我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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